第二天,蘇以韻照常去工作室,穿了一聲比較方便休閑的衣服,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還得去一趟家居市場買東西。

帶著點水果,蘇以韻到了工作室,透過玻璃門一眼就看到顧北城正在大廳的桌子上埋頭工作。

蘇以韻悄悄開門走過去,輕聲說:“這麽早就來了啊!”

顧北城抬頭看她一眼,說:“早。”然後又埋下頭去繼續畫圖紙製作。

“昨天壓根沒回去。”他淡淡的說。

他說的隨意,蘇以韻卻驚訝了:“啊?那你在哪裏睡的?”

顧北城彎著腰伸手隨意一指,蘇以韻抬眼看去——側廳沙發上果然有一床棉被。

“這棉被……?”

“昨晚回家抱來的。”顧北城說。

蘇以韻疑惑了:“既然你昨晚回家了為什麽不在家裏休息?”

她還以為是因為時間太晚了懶得回家於是才在工作室睡的呢。

顧北城說:“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就在這裏加班。方便省時。”

蘇以韻心中一時百感交集,看著他低頭忙碌的身影,不知道該說什麽,憋了半天開口道:“……下個月給你漲工資。”

她知道顧北城並不在意這點工資,然而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顧北城嘴角勾了一下,覺得好笑。

“早知道你在這呆了一夜我就給你買早餐了。”蘇以韻揚起手中的水果,問:“帶了點水果,你是湊活著吃,還是我出去給你買碗麵打包回來?”

顧北城抬眸看了一眼,說:“先湊活著吧。”

蘇以韻點頭:“那我去洗了。”

“嗯。”

早上的問好到此結束,顧北城繼續埋頭工作,蘇以韻去了茶水間洗水果。

她買的是紅提和蘋果,清洗的時候才發現,工作室裏沒有盤子……

好在有兩個方便袋,蘇以韻把蘋果先拿出來放在台子上,然後洗了一個給顧北城送了過去後,這才把紅提一個個揪出來洗淨後放到了騰出來的那個蘋果袋子裏。

蘇以韻把洗幹淨的紅提遞給顧北城:“喏,吃一點吧。”

顧北城看她一眼,說:“一起吃。”

兩個人坐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麵,平靜的吃著紅提。蘇以韻問:“怎麽樣?有沒有後悔?”

顧北城挑眉:“後悔什麽?”

“跟我一起開工作室啊!”蘇以韻把一個紅提放進嘴裏,邊嚼邊說:“有沒有覺得不管怎麽樣,天紡都還是比這裏要好一點的?”

顧北城看她一眼,顯然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於是開口:“你要是閑得慌就去找靈感畫設計圖,別瞎揣測我的心思。”

顧北城本就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人,他原來對蘇以韻溫柔細致到極點,那是因為自己把她當女朋友寵的,現在是朋友了,當然是怎麽相處的輕鬆就怎麽來。

蘇以韻也不生氣,看他一眼,笑了一下。

顧北城狐疑,問:“你笑什麽?”

蘇以韻不說話,眼神飄向顧北城工作的那張桌子,那裏有一切製作衣服需要的材料,也有蘇以韻那本設計冊。

半晌之後,她回過神來,拍拍手上的水漬,突然認真的看向顧北城,說:“要不要回來和我一起搞設計?”

一瞬間,正嚼著紅提的顧北城整個身體僵硬了,片刻之後訥訥的問:“什麽意思?”

“就是說,回到你的老本行。”

蘇以韻清澈的眸子望向顧北城深不見底的眼裏,臉上每一個一閃而過的情緒都在告訴他:她很認真。

顧北城扯開目光恢複了咀嚼,低著頭一口一口快速吃著紅提,看起來對蘇以韻的提議並不以為然。

蘇以韻也不著急,靜靜的等著他,不催促也不發聲。整個工作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半晌之後,身邊的那人突然站起身:“我不吃了,剩下的你解決吧。”

說罷,就抬腳走向工作台,抽了一張紙就開始細細擦拭自己的手指。

蘇以韻坐在台階上看著他留給他的背景,似乎在說拒絕。

她低下頭看袋中剩下三分之一的紅提,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

正當她伸手準備把剩下的紅提解決完的時候,觸上光滑的紅提的一刻,顧北城突然開口:“以韻……”

“嗯?”蘇以韻驚喜的抬頭。

“給我幾天的時候,我好好想想。”他說著,聲音發自胸腔極富磁性,反手一扔,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弧度,半濕的衛生紙團掉入了垃圾桶……

蘇以韻看著他再次埋頭工作的身影,臉上緩緩的綻放開了笑容。她用力的點了下頭:“好!”

……

下午,顧北城在辦公室繼續製作,蘇以韻搭乘的士來到了天紡。接受昨天顧北城的建議,蘇以韻準備來遊說方修傑加入自己的工作室。

因為原來是天紡的員工,經過門禁的時候,保安沒有攔她。蘇以韻順利的來到了攝影部的門口。

深呼吸兩口氣,想到之前方修傑提議說來要工作室自己拒絕她的事情,蘇以韻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進攝影部,蘇以韻深深被這個部門的盡職和認真所折服——不管什麽時候來,這裏的人都是忙碌的狀態。

部門的同事在她身邊穿梭來穿梭去,蘇以韻雙眼凝神的尋找著方修傑的身影,卻根本找不到。

此刻,在棚前拍攝的是一位蘇以韻從來沒有見過的攝影師,蘇以韻不由得想:難道方修傑今天沒來?

正好身邊經過一位工作人員,蘇以韻急忙拉住她問:“請問一下,方修傑攝影師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被蘇以韻叫住的是一位約莫20出頭的女生,聽到蘇以韻說的是方修傑,她神情一下子變的惋惜起來:“噢,你說威廉啊,他的勞動合同到期了,今天離職,現在應該在人事部辦理手續呢。”

“離職?”蘇以韻驚訝出聲,連忙問:“他不是不久前才轉來天紡嗎?怎麽這麽快合同就到期了?”

女生歎了一口氣,惋惜道:“唉,他本來就是旅行拍攝,從來不做全職,聽說是因為體驗生活才過來天紡的,現在幹滿兩個月就走了。”

“原來是這樣……”蘇以韻訥訥道。怪她從來都沒有和他聊過天,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謝謝你了。”蘇以韻笑著跟女生道謝。

女生隨意說了句不客氣後,就繼續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