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室的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著吊瓶。
離蘇以韻不遠處的是一對夫婦,他們看起來很年輕,妻子生病了,丈夫在一邊照顧有加,總是很及時的能把妻子手上快要冷掉的,裝著熱水的玻璃瓶及時的換成溫熱的。
蘇以韻正看著他們,護士走到她麵前,蹲下,給她拔針頭。
蘇以韻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的藥水瓶已經空了。
護士走後,蘇以韻沒有立馬走,坐在原地按著傷口,等可以鬆手了才拎上裝有林紹元衣服的袋子離開了注射室。
剛一出門,就碰到正好走過來的徐凱揚,“我估摸著你應該打完了,就說送你回去。”
他的工作裝已經換成了生活裝。
蘇以韻看了他一眼,勉強擠出了個笑容,然後轉身自己下了樓。
徐凱揚跟在後麵,有些疑惑,“你走什麽?我送你回去啊!”
蘇以韻看起來心情很差,“不需要你送。”
然後加快了腳步就出了醫院。徐凱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委屈的進了停車場,開著自己的車,去了慕氏。
蘇以韻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進臥室看霍錦回來了沒有。
推開門,一如往常空****的。
果不其然,她還沒有回來。
蘇以韻心裏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給霍錦打了電話,依舊和往常一樣,關機了,不在服務區。她給她留了一條短信,也遲遲沒有收到回複。
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霍錦一個人溜到了別的地方不願意回來也不願意跟他們聯係,蘇以韻無從得知。
抬眼看了看牆上的鍾,差不多到了快吃飯的時間了。
以韻不是很餓,也不想吃什麽花樣。於是走進廚房,從米缸裏舀出一小碗白米,淘好,洗淨,倒在鍋裏,再加點水,打開天然氣,就汩汩的煮了起來。
定了個時,蘇以韻就直接進了書房,研磨寫起字來。
大概半小時以後,出了書房,就能聞到廚房飄來的一陣陣米的香味。
因為之前定時是煮8分鍾,然後再晾上二十分鍾,就冷的剛好可以吃了。
蘇以韻從碗櫃裏找出白瓷勺子,一勺一勺慢慢的從鍋裏把粥舀進花邊碗裏,然後再將鍋泡上水,放進洗碗池,方便一會兒好洗。找了個小瓷勺,就端著碗去了客廳。
她一個人吃飯的話,就懶得規規矩矩的坐在餐桌上吃飯了。把碗放在茶幾上,隨便往地上一坐,再打開電視,就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電視裏放的是一檔綜藝節目,因為臨近新聞聯播的時間,所以安排的是比較具有科普性的綜藝。
這一期的主題似乎跟小雨天是跑淋的雨少還是走淋的雨少相關,蘇以韻也不知道能看什麽,索性就懶得跳台,將這個看到底。
“下麵,就讓我們正式開始這個實驗。”主持人穿著雨衣冒著大雨在主持,衣服被風吹的八糟,卻還在敬業的主持。攝像機上麵時不時的還有幾滴雨落在上麵模糊了視線,實驗就開始了起來,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雨中,隻是一個是走,一個是跑著的。
蘇以韻碗裏的粥都還沒有吃完,實驗竟然就倉促的結束了。
最後的結論是:走路和跑步淋得雨其實是一樣多了。
蘇以韻起身,將這百無聊奈的綜藝關閉在電視盒子裏,然後端著空碗去了廚房。
洗了碗收拾好廚房後,蘇以後耷拉著尚且濕潤的手,站在客廳中央,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想了半天,決定還是轉身又進了書房。
不過這個時候,她不是很想寫字了。在書架上翻翻找找,想找一本書來看看,卻也沒有看到一本合心意的。
一個眨眼間,突然看到一本書有些似曾相識。蘇以韻的心尖顫了顫,緩緩的伸出手,將這本書取了下來。
綠色的封麵,單純幹淨的沒有任何裝飾。上麵寫著三個字,沙與沫。
這是慕皓軒,最喜歡的書。
曾經她在他們的臥室裏看到過,那句讓她不明白的話,突然就**漾在了她的腦海裏。
蘇以韻努力不去想他,卻總是在不經意的看到和他有關的人和物。
而這一本書,蘇以韻拿在手上,感覺有千斤重。她想把它放回原位,卻似乎被死壓住了手,動也動不了;她想幹脆丟掉它,卻又怕不小心砸了自己的腳。
該怎麽辦呢?為什麽要拿起和他有關的東西?
蘇以韻呼出一口氣。算了,不就是一本書嗎?他慕皓軒喜歡又如何,這隻是一本書,和他無關。
最終,蘇以韻還是選擇了坐下來,好好看看。
直到牆上的掛鍾第二次響起,她才發現,又把自己關進書房兩個小時了。
由於長時間的注意力集中,導致眼睛有些漲疼。
蘇以韻閉著眼睛揉捏了一會兒,合上書,把書放回書架上,關門出了客廳。
沒一會兒,又在玄關處換上鞋子,穿上大衣,拿上鑰匙,就出了門。
秋風瑟瑟,剛出了單元樓,一整狂風刮過,吹的蘇以韻異常的冷。
但是她沒有抱緊大衣,反而把衣服敞開了,仍由冷風灌進自己的衣服裏。
她出來,就是想冷靜一下。
因為在書房的兩個小時裏,蘇以韻緩緩翻到慕皓軒的最喜歡的那一頁詩句的那一刻起,至牆上的掛鍾清晰的響起,她才停止了發呆。
“你是盲人,而我又聾有啞,那就讓我們緊握雙手,相知相識。”
蘇以韻緩緩閉上了眼睛,抬頭看向天空。慕皓軒,你什麽時候能讓自己忘了你?
蘇以韻睜開眼睛,恍惚中,好像有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
今年的冬天來的這麽早嗎?
蘇以韻緊裹外套,那她千萬不要再感冒了。
小區的行人明顯少了很多,大家都匆匆的來,匆匆的去,沒有多餘的語言和表情,鄰裏之間的也都是陌生人,不多說一句話,不多給一分關心,這樣其實挺沒有意思的。
蘇以韻淡然的想,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不知不覺,走著走著,竟然就朝向了慕氏的方向。
蘇以韻停下腳步,然後轉身,又走了回去。
什麽也沒有想。
隻是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