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章 新婚之殤

林子閑也沒多客氣,心裏卻知道,一般人哪有本事把話直接傳到大內去。

兩人慢慢繞到池塘另一邊後,齊老爺子看了眼已經從屋裏晃悠了出來瞅著這邊的蒙衝,淡淡問道:“那件被盜的東西什麽情況,教廷和l家族還沒找到嗎?”

“應該還沒有,如果東西已經落在了l家族的手裏,聖殿騎士團的人也不會繼續徘徊在巴黎。”林子閑搖了搖頭,反問道:“怎麽?您還想把那東西給弄回來?”

他身在巴黎的時候,齊老爺子便派人暗中聯係上了他,讓他對這件事件保持關注,林子閑當時沒答應也沒拒絕。

“東西落在自己國家手裏總比在外人手裏強。”齊老爺子停步在池塘邊,伸手摩挲著冰冷的石雕欄杆,盯著冰封的湖麵道:“那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我都是聽別人說的。為什麽有人會盜走它,為什麽又會驚動教廷和l家族兩大勢力?總之能讓後兩大勢力參與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對他們兩家我寧願隨時保持懷疑態度。所以你如果有機會的話,不妨幫國家把東西給弄回來,我們自己研究,你也能弄個明白不是?”

對方的話開誠布公,林子閑也沒做掩飾,搖頭道:“類似我這種人,一旦陷入了政治漩渦,不怕你有多強,最後的下場一定會死得很慘,所以哪怕是為了自保,這事我也不想參與進去。”

“沒讓你參與,隻是如果方便的情況下。順便帶回來,實在不行,寧願毀掉,也不能落在別人手裏,因為我們搞不清他們為什麽要得到那東西。”齊老爺子目中閃過犀利,鏗鏘果斷道。

話說得這麽委婉已經是很難得了,他現在也清楚這廝簡直就是彈簧。你越施加壓力就反抗得越厲害,前一腳『逼』他加入了軍方,人家後腳就加入了教廷就是證明。但是對齊老爺子來說。這廝放著這麽好的條件不為國做貢獻,實在是太浪費了,多少要因勢利導一下。否則費功夫保這廝幹什麽,人情早就還完了。

“國內應該有專門幹這事的人吧?”林子閑問道,意思是沒必要找我,找那些特工去。

齊老爺子微微搖頭道:“那兩家的實力你應該清楚,說白了目前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能單獨和他們抗衡,出了國內,我們的力量就更沒辦法和他們一較高低。希望你順帶幫忙,也是劍走偏鋒,畢竟你和他們兩家都熟悉,消息更靈通點。”

“到時候再說吧。”林子閑隨口回了句。還是沒有直接答應。

他也沒辦法答應,國家力量都沒辦法抗衡的東西,他就更沒辦法做到了。因為他心裏清楚,自己根本不像外人看到的那麽風光。

就在這時,接了個電話匆匆出去了一趟的蘇秘書。又快步回來了,走到齊老爺子身邊稟報道:“首長,蒙老的勤務人員說家裏有急事找蒙老。”

蒙衝的勤務人員還沒資格進大明園,而蒙老爺子這樣的人又不會隨身帶電話,一般人未經允許也不讓往這裏帶通訊工具,保衛很嚴格。

“蒙老鬼的家事你跟他自己說就行了。”齊老爺子隨口回了句。轉瞬又想到秘書不會無緣無故和自己說這事,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蘇秘書扶了扶眼鏡道:“秦家的孫女,蒙長信的新婚妻子割腕『自殺』了,正在醫院搶救。”

此話一出,齊老爺子和林子閑同時愣住了,昨天還好好的大喜日子,怎麽才過了一晚就『自殺』了?

齊老爺子冷眼掃向還在屋簷下晃悠活動四肢的蒙衝,發自內心地冷‘哼哼’了兩聲,朝他努了努嘴,道:“烏煙瘴氣,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那做探子的老家夥,讓他快點滾,別在這裏紮眼。”

蘇秘書點了點頭,迅速走到了屋簷下,把事情經過告知了蒙衝。

蒙老爺子聞言身子明顯晃了一下,顯然是太過震驚了,差點沒跌倒,被蘇秘書一把扶住了。隨後一臉氣急敗壞地向外快步走去,蘇秘書怕他有失,一路半扶著。

“你和秦家丫頭不是朋友嗎?順道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非要鬧得要死要活的。”齊老爺子看了眼眉頭深皺的林子閑說道。

林子閑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了。

齊老爺子還不忘在後麵提醒道:“換身衣服,你穿這身軍裝太紮眼了。”

林子閑頭也不回地舉手擺了擺,表示知道了。

出了大明園,他和蒙老爺子鑽進了同一輛車。蒙衝的勤務人員見他是從大明園出來的,而蒙老爺子又沒有出言製止,所以也沒說什麽。

途中,蒙老爺子一直陰沉著一張臉。而林子閑則拍了拍前麵副駕駛位勤務人員的肩膀,邊脫外套邊說道:“換身衣服。”

“什麽?”勤務人員愕然道。

“換衣服沒聽見?再囉嗦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快點!”林子閑毫不客氣地朝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上校軍銜,又指指車窗外荷槍實彈巡邏的軍隊。

勤務人員回頭看了蒙老爺子一眼,見蒙老微微垂眼沒表態,鬱悶地開始脫衣服。

換好衣服的林子閑發現衣服有點小了,不過前麵那廝穿大了更難看,跟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自己比他帥多了,所以他覺得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好講究的,將就著穿了。

車來到軍方某醫院後,林子閑隨著蒙老爺子一起下了車,門口早有蒙家的人等候,小心過來扶著蒙老爺子上台階。

蒙老爺子雙臂一揮,舞動拐杖怒吼道:“滾開!我還沒老到走不動!”

病房外早就杵了一大堆人,蒙家和秦家的直係家屬幾乎都來全了,這個時候哪怕不想來的,都要來做做樣子。不少人看到林子閑陪著蒙老爺子一起來了,都感到有些詫異,尤其是對他明顯小上一碼的衣服。

林子閑借了蒙老爺子的光,大家讓路,一起混進了病房裏。

兩邊不少人叫了聲爺爺父親之類的話,蒙老爺子沉著一張臉沒吭聲,走到病床邊看著臉『色』慘白,口鼻『插』著氧氣昏『迷』不醒的秦悅,伸出手握了下秦悅的手,感覺了一下體溫後,站在床邊久久凝視,默然不語。

林子閑看著秦悅慘白的臉龐,亦是一陣恍然,他依稀記起了初見秦悅時的場麵,知『性』,漂亮,朝氣蓬勃,猶如一朵金**,綻放著自己最美麗的一麵,為了自己的幸福,和夏秋一起努力奮鬥。

一個如此堅強的女孩,有著好的家世背景,本該幸福才對,怎麽會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林子閑有點想不通。

那些記憶忽然都統統模糊了,林子閑想到秦悅隻能想起幾個零碎畫麵,自己為她彈唱,和她共舞;機場分別時,她忽然狠狠親了自己一口,並在自己唇上留下了血淋淋的印記,仿佛決別;訂婚宴上,和蒙長信共舞之際向自己投來的眼神中有著太多的無奈。

林子閑想努力想起其它的畫麵,卻感覺有些頭痛,怎麽都想不起來,明明知道還有其它事情,可惜腦海中來來回回就那幾個畫麵,尤其是秦悅訂婚那晚投向自己的無奈眼神,至今想起仍有些揪心,和蜂後臨終前的眼神是如此的相似。

秦悅的父親秦國豐兩眼赤紅地站在床邊,猶如被激怒了卻隱而不發的公牛,盯著昏『迷』不醒的女兒,雙拳默默緊握。

母親盧美美則坐在床邊不斷用五指梳理著秦悅淩『亂』的秀發,眼睛紅腫,仿佛已經哭幹了眼淚,兩眼呆滯地低聲絮絮叨叨,“都是媽害了你,都是媽害了你……”

秦國華、朱銀月夫『婦』,還有女兒秦紅和秦蓉也都在一邊,前麵三個人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唯獨秦蓉捂住嘴巴小聲哽咽,似乎怕哭聲會吵到堂姐。

秦老爺子秦萬河也在病房,不過卻獨自站在窗邊,負手背對眾人,聽到蒙老爺子來了,表情也沒有變化一下。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陰冷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悲憤。

也許麵對家族利益的時候,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是普通百姓能理解的,但是當至親受到傷害的時候,身為血脈相承的至親長輩心中也會和普通人一樣悲痛。不過這份悲傷未免來得晚了點,非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醒悟。

蒙老爺子的一大家也在,蒙子丹的父親蒙國昌和母親田紫秀也在病房內,臉『色』也很難看。

新媳『婦』剛進家門就『自殺』了,這事傳出去人家還不知道自己家怎麽虐待了人家,光秦家那邊就沒辦法交代,沒看秦老爺子從進門開始就沒吭過一聲,眼神陰毒得像要吃人一樣。

蒙子丹的叔叔蒙國興夫『婦』,還有姑姑蒙國秀夫妻,也都帶著家中的小輩來了,不過病房內擠不下這麽多人,和其他人一樣,都站在了病房外麵。

此時兩家沒誰高興得起來,不說秦悅的死活,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家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病房裏的氣氛很壓抑,仿佛醞釀著一場雷霆風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