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八章 頭疼
形勢所迫，胖子老板不得不爬出了澡池子，挪到了另一塊澡池子，隔著一道邊，和林子閑背靠背泡在了一起，往身上潑了潑水，說道：“朋友好身手啊，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在下曹金財，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牛有德。”林子閑隨口回了句。
“嗬嗬，真是好名字，不但牛氣，而且還有德。”曹老板笑了聲，問道：“牛兄弟，要不要叫個人給你搓澡？”
林子閑抓了抓後背，問道：“要加錢嗎？”他現在真心沒錢。
“牛兄弟說笑了。”曹老板鼓了鼓掌，門口立刻過來了一名小弟，曹老板交代道：“找兩個手藝好點的搓澡師傅來。”
小弟點了點頭離去，很快便叫了兩名光膀子的中年男子過來。
曹老板招呼上林子閑，兩人各自在一塊皮墊子上趴了下來，搓澡師傅立刻在兩人身上忙碌了起來。
期間曹老板不斷嚐試打探林子閑的來路，結果林子閑壓根就不搭理他，趴在皮墊子上舒服得閉著眼睛享受。
一個多小時後，煥然一新的林子閑出現在了澡堂子外麵。等候在外麵的魏語藍眼中露著驚訝，沒想到收拾幹淨了的林子閑如此有男人味，無法想象他是之前的那個乞丐。
而周紫薇眼中的疑惑則更加濃鬱了，因為收拾幹淨了的牛有德越發像林子閑，除了氣質上有區別，另外也就是皮膚稍微黑一點。
穿上了衣服的曹老板也隨後跟了出來。對林子閑招手笑道：“牛兄弟。”
邊上有人拿出了一盒名片，他取出一張雙手遞給林子閑道：“曹某在興市還算小有薄麵，牛兄弟以後如果有用得上曹某的地方，不妨打聲招呼，能幫得上的，曹某一定竭盡所能。”
至於自己手下被打傷的事情，他是隻字不提。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可見這人很有眼力，豪爽仗義，還喜歡結交八方朋友。能混出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想在社會上混出頭，擁有這點素質很重要，如果像窩在家裏的宅男一樣。他曹金財除非是富二代或官二代還差不多，否則也沒有今天，這就是俗稱的多個朋友多條路，至少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也沒必要結仇。
林子閑接過名片隨便看了眼，上麵寫著金財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曹金財字樣，看過後隨手塞進了口袋便扶著自行車走了。
目送三人遠去，曹老板偏頭道：“這人不簡單，叫個人跟上去看看。”一名手下迅速點頭而去。
一路上喜歡嘰嘰喳喳的周紫薇變得少言寡語起來，不時偷偷打量林子閑，心頭可謂是疑雲重重。嚴重懷疑這人搞不好就是林子閑，隻是不願對自己承認而已……她決定找機會試探一下。
也許是怕再次被狗追的原因，這次周紫薇倒是沒有跟到魏家去。
回到魏家後，魏福忠和王梅看到林子閑後都是一愣，差點沒認出來。有點無法想象一個這麽帥氣又能打的男人怎麽會淪落到了做乞丐的地步。
一家三口把林子閑領到了樓上剛收拾出來的房間，裏麵的**用品和洗漱工具都備齊了。
魏福忠指了指房間笑道：“牛兄弟，家裏條件有限，你暫時就住這裏吧。”
“謝謝。”林子閑點了點頭，這條件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很好了。
一直上下打量林子閑的王梅忍不住插了句問道：“牛兄弟，你老家在哪啊。家裏還有什麽人嗎？”她覺得這麽個人不應該做乞丐才對。
林子閑如今這個狀況，如果是別人問，他還真的未必會去理睬，但是王梅這樣一問，他就會真的開始深思，在想自己的家在哪，在想自己的家裏還有什麽人。
然而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一些零零碎碎看不清的畫麵瞬間狂湧而出，仿佛要將他的腦袋給漲爆了一樣，這種頭痛欲裂的痛苦滋味外人是無法想象的。
“嗯…”林子閑微微發出一聲悶哼，一臉的苦楚，雙臂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踉踉蹌蹌地靠在了牆壁上，順著牆壁滑在了地上，滿是痛苦不堪的樣子。
魏福忠、王梅和魏語藍頓時被這一幕給嚇住了，然而更嚇人的還在後麵，林子閑突然用腦袋‘咚咚’撞起了牆來，那動靜給人一種要把牆給撞塌的感覺，嘴裏發出如同野獸般的沉悶‘嗬嗬’聲，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麵目猙獰扭曲。
一家三口嚇壞了，慌忙跑了過去拉住他，倆夫妻輪流喊道：“牛兄弟，你怎麽了？牛兄弟，你醒一醒……”
“煙…煙…我要煙……”林子閑突然一把抓住了魏福忠的胳膊顫聲祈求道，猶如吸毒上癮的癮君子一樣。
魏福忠反應過來後，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點上火後塞進了林子閑哆嗦的嘴中。林子閑雙手顫抖著抱住煙，窩在牆角地上，貪婪地吮吸，一口口濃煙侵蝕著他的肺腑，刺激著他的大腦，終於讓他的情緒漸漸舒緩了下來。
一根煙狂吸完後，林子閑也臉色蒼白地癱軟在了牆角，額頭滿是黃豆大的汗珠，還有剛撞出來的淤青，在那喘著粗氣。虛弱而無力的眼神看到滿是驚恐的一家人後，他又咬牙扶著牆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魏福忠搶了一步過去扶住他，滿臉擔憂道：“牛兄弟，你沒事吧？”
林子閑一手扶牆，搖了搖頭，喘著粗氣道：“沒事，就是有點頭痛。”
一家三口相視一眼，都疼成這樣了，還叫有點頭疼，那什麽才叫真正的頭疼，開什麽玩笑呢？
“我看你抽煙能緩解頭疼，要不這盒煙你先拿著抽？”魏福忠把煙和打火機遞了過來。
林子閑接到手中道：“謝謝。”說完當場又點上了一支，搖搖晃晃走到了外麵的陽台上，繼續在那貪婪的吮吸。
“牛兄弟，那你先休息，吃飯了再叫你。”王梅打了聲招呼後，悄悄拉了下丈夫和女兒，一起下樓了。
三人一到樓下，靜靜坐在一旁側耳傾聽的魏心藍問道：“姐姐，剛才樓上是什麽在響？”
“沒你的事，乖乖一邊呆著去。”王梅沒好氣地白了一句。
魏福忠對走到小女兒身邊的魏語藍道：“語藍，待會兒你去外麵買條煙給他，我看他頭疼抽煙能緩解。”
“買什麽買，買煙不花錢呐？”王梅立刻凶巴巴來了句，道：“給吃給喝又給住，現在還給他買煙，難道你還真的準備養他一輩子啊？”
魏福忠有些無奈道：“又不是買什麽好煙，隨便買條給他備著緩解頭疼就行了。”
王梅瞪了他一眼，拉住丈夫，指了指自己腦袋，低聲道：“看出來沒有，他是腦子有問題，我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變成乞丐，把他留在家裏不會出什麽事吧？”
魏語藍插話道：“媽，我看他頭疼的厲害，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王梅立刻很潑婦地凶了過去：“看什麽看？看病不花錢？家裏給你妹妹治眼睛的錢都掏不出來，哪有錢給一個外人治病，腦袋裏出了毛病哪是一點小錢能治好的，人家家裏都放任他出來做乞丐不管，要你操什麽閑心？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你們都想氣死我是不是？”
魏語藍咬唇不語，魏心藍悄悄抓住姐姐的手捏了捏，算是給予安慰。
“好啦，少說兩句，小心人家聽見，快去做飯，人家昨天畢竟幫了我們大忙，搞點好菜。”魏福忠推著老婆去了廚房。
事實上林子閑的聽覺比較好，站在二樓陽台上的他，把一家人的談話都聽在了耳朵裏，卻也沒什麽反應，隻是眼神茫然地看著遠方，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樓下，魏心藍拉住姐姐低聲問道：“姐姐，牛大哥頭很痛嗎？”
魏語藍對她低聲咬耳朵，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對妹妹講了遍。
平常的生活中也是這樣，魏心藍對外界大多數消息的獲取都是來自姐姐的講述。
魏心藍臉上頓時滿是同情，手摸索進裙子裏的口袋裏，從折疊的手絹中翻出了一張五十的人民幣，交到姐姐手中，低聲道：“這是爸爸偷偷給我的五十塊錢，讓我一個人無聊時去村裏小賣部買零食吃，我沒用，你幫我買條煙給牛大哥，不要讓媽媽知道。”
魏語藍接過了錢，看著自己妹妹點漆如墨而純淨的明眸，咬唇道：“心藍，姐姐向你保證，一定會掙錢幫你把眼睛給治好的。”
魏心藍嫣然一笑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牛大哥長得很帥氣，等我眼睛好了後，一定要看看他長得什麽樣。”
吃飯前，魏語藍偷偷到村裏小賣部買了條煙塞給樓上的林子閑，不忘叮囑他一句，讓他把煙藏好，不要讓自己媽媽知道。林子閑心裏清楚原因，隻能說聲謝謝。
午餐很豐盛，搞了幾道羊肉大菜，一家人外帶林子閑吃飯之際，電視新聞裏的播音員突然說道：“法國新當選總統布魯斯，將於下月初進行為期七天的訪華行程，這是布魯斯當選法國總統後的頭次出國訪問……”
正埋頭吃飯的林子閑聞言，腦海中突然有什麽閃過，下意識霍然回頭盯向電視，不過隨後又是一臉茫然。一家人都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突然一下的反應是什麽意思。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