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一章 嫁雞隨雞
羽休兩眼圓睜,雙袖一擼,指著林保哇哇大叫道:“林老鬼,你他媽太猖狂了,來,我看你怎麽弄死我!”
這兩個老家夥簡直是卯上了,一個是在武當德高望重的宿老,白白送了一個武當的花姑娘給人家,結果啥便宜沒撈著,咽不下去這口惡氣。
而另一個,則是不得不順應時代潛隱山林的白蓮教教主。林保這身份放在古代,那是虎踞寶座雄視四方的梟雄,是動不動就敢拉起千軍萬馬豎旗和朝廷對抗鬧得天下大亂的人物,根本不一般的江湖門派頭領能比的,乃是王一般的男人,哪是誰都能褻瀆的人物,放在現在已經算是降尊紆貴,自然也好說話不到哪裏去。
羽休這話一出口,林保當即虎目圓睜,一臉煞氣湧現,就要動手。
大殿內的小輩無語,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他們插手,如雲真人苦著一張臉兩邊擺手,簡直比哭還難看。
羽然伸臂橫住羽休,怒聲道:“你吃錯藥啦,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想鬧事,你當初就別促成這婚事!”
林子閑也趕緊上前一步,擋在林保麵前,指了指跪在地上雙手奉茶滿臉惶恐的司空素琴,幹笑道:“師傅,您老人家息怒,您徒媳婦的茶還端著呢,您到底接不接啊,別讓人家下不了台啊!”這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林保掃了眼一身紅袍靜靜跪地誠惶誠恐奉茶的司空素琴,慢慢放緩了臉色。今天不看別人麵子,也要看這丫頭的麵子,他不得不緩緩坐下了,開始無視羽休,轉瞬麵露笑容地接過了茶杯。
如雲真人總算鬆了口氣,幹笑著又陪著坐下了。林子閑也退回了原位。羽然則拽緊了羽休不放,怕他又來事。
林保象征性地嘬了口茶水,隨後茶杯放在了一旁,又朝一邊雙手捧著一條古色古香暗紅色長匣子的靈良子招了招手。
這條長匣子是林保臨時打電話讓人送到武當來的,是準備喝了徒媳婦敬的茶後送的見麵禮。
靈良子將長匣子送到林保手上,林保隨手將長匣子放在了茶幾上,解開布扣,翻開蓋子,隻見墨綠色的絲絨墊底中一柄收斂於油黑蛇皮劍鞘中的古拙長劍靜靜卡在其中。
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長劍的渾厚大氣,顯然不是凡品。
林保隨手抓了長劍出來,武當眾人的目光驟然一凜,大家都是善於用劍的人,此劍還未出鞘,眾人就被劍柄上的古樸紋路給吸引了,雕飾猶如星宿運行幽幽閃現出深邃的光芒。
林保拔劍出鞘,一團柔光徐徐從劍鞘中綻放出來,宛如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
‘咻’長劍出鞘,抖在林保的手中,殿內燭光和殿外的光線折射在猶如一泓秋水般的清冽劍身上,渾然一體,像清水瞞過池塘從容而舒緩,鋒利中帶著寒芒的劍刃就像是壁立千仞的斷崖高聳巍峨,攝人心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把劍給吸引了,嘴裏緩緩吸著涼氣,心中都驚歎了聲好劍!沒人會質疑這把劍的鋒利程度。
就連之前還大喊大叫的羽休,也是喉結聳動,看得目不轉睛了。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美人一笑亡周朝,華夏大地禮崩樂壞,始有東周列國春秋三百年,見風雲激**,諸子迭起,百家爭鳴,一代鑄劍祖師歐冶子橫空出世。相傳歐冶子為越王鑄五把名劍,此劍便是五劍之一的‘純鈞’,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林保沉吟訴說中將劍豎舉,劍身上的古篆‘純鈞’銘文清晰可見,他屈指一彈劍身,長劍立刻發出‘嚶嚶’的龍吟聲回**不絕,令人心神回**。
眾人麵麵相覷眼睛發亮,不少人曾聞國內曾從一古墓內發掘出一把‘越王勾踐自用劍’,據說就是傳說中的純鈞寶劍,沒想到真貨在他手裏。
林保亮劍明示,表示不是假貨後,長劍唰地歸鞘,放回了長匣子內蓋好,送到下跪的司空素琴麵前,笑道:“昨夜與你父親喝酒的時候,聽你父親提起你喜歡練習劍術,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麽當見麵禮好,就讓人連夜送來了此劍,贈給你仗劍護身,希望你能喜歡。”
這東西可是有市無價的,可以說是無價寶,如雲真人立刻樂得合不攏嘴道:“太貴重了,太貴重了。”人家能把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自己女兒,這說明看重自己女兒,他不高興才怪了。
那邊的羽休突然跳腳喊道:“琴丫頭,你發什麽愣,這麽好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快收下啊!”羽然立刻又扯了他一把。
司空素琴眼中閃過喜悅之情,倒不是因為禮物太貴重而高興,而是對方的認可讓她感到激動,雙手接過長匣子,羞赧低頭道:“謝師傅。”
林保抬了抬手,示意她起來,司空素琴這才嬌羞無限地站了起來,懷抱長匣子站在一旁偷看了林子閑一眼,心裏那叫一個美喲,眼角的柔情能滴出蜜來。
林子閑也接了杯茶,嘴角抽了一下,硬著頭皮跪在了如雲真人麵前,雙手奉茶道:“父親請用茶!”心裏說有多膩味就有多膩味,原本是同學關係的兩人,現在猛然低上一頭,還真不是一般的不適應。
如雲真人樂得合不攏嘴,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這橫著走的牛逼小子竟然跪在了自己麵前,成了自己女婿,要得。
他點著頭接過茶杯意思著嚐了口,茶杯放一旁,也取了個小盒子出來,遞給林子閑道:“我拿不出你師傅那麽貴重的東西,隻有一塊古玉聊表心意,希望你不要嫌棄。”
林子閑咧嘴幹笑,貌似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如雲真人也抬手虛扶了一下,他這才起身站在了司空素琴的身邊。
這時,林保回頭對如雲真人點了點頭後,如雲真人立刻對一群弟子揮了揮手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先退下吧。”
一群弟子齊齊躬身行禮後,快步離開了大殿,羽然和羽休倒是沒走。
林保這才看向司空素琴道:“丫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林家的媳婦了。昨天我和你父親說過了,我今天就要帶這小子離開武當,你是繼續暫居武當還是跟我們一起走,都隨便你自己的意思,沒人會勉強你。不過有句話我先說在前麵,我們所居之地較為偏僻,生活條件不比你們武當,你生活優渥慣了,怕你去了也不習慣。另外就是,我師徒白蓮教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一旦去了我們哪裏,就有義務不對外泄露所居之地,否則我白蓮教恐怕不能容你,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即為人婦……”如雲真人剛歎息一聲,林保揮手打斷道:“讓她自己做決定。”
司空素琴咬了咬唇,抱著長匣子微微躬身,鄭重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算是做出了答複,要跟林子閑走。
一旁的林子閑很是無語,有點埋怨司空素琴沒跟看自己眼色,他還想司空素琴留在這裏,自己也好找個理由擺脫林保,好方便辦自己的事。
“好,那就不多事了。”林保站了起來,朝兩人點頭道:“你們快點換衣服,我們即刻動身。”
於是一對新人回了後麵換衣服,不一會兒再出來時,空手而來的林子閑除了多個老婆帶走外,手上還多了個司空素琴收拾出來的背包,那隻長匣子司空素琴倒是自己緊抱著沒放。
如雲真人等人把林保等人送到湖邊時,林保便不讓他們送了,說自己有安排。
臨別之際,做父親的自然有話要對女兒和女婿交代,站在湖邊一番語重心長的叮囑,無非都是要讓兩人和睦恩愛相處,讓女兒做個賢妻,孝敬長輩之類的話。讓兩人有空經常來武當玩,沒事常電話聯係……羽休倒是一番恐嚇,警告林子閑如果敢欺負司空素琴,他就收拾洋鬼子史密斯。
快艇乘風破浪載著三人而去,父女遙遙揮手告別,都忍不住流下了分別的眼淚,林子閑摟著司空素琴安慰……一離開武當,早有一輛車在山下偏僻之地等著他們,駕車的是個中年女人,也不知道林保是從哪聯係來的。
三人乘車迅速離去,長途奔波。途中,林保對司空素琴發出了警告,把林子閑給盯得死死的,不讓他有任何和外界聯係的可趁之機,林子閑苦不堪言,然而林保已經發話了,司空素琴自然是不敢幫丈夫搞小動作。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小車停在了康鎮外沒有進入,三人下車後,小車便立刻掉頭而去。
林保覺得司空素琴的穿著打扮在這裏太紮眼,指了指岔路口,對林子閑說道:“你帶你老婆先回去,我去和你康姨打聲招呼,隨後就到。丫頭,把這小子盯緊點,別讓我失望。”最後一句是交代司空素琴的。
司空素琴自然是連連點頭應下,把老公看守在自己身邊,省得到外麵去野,她何樂而不為?
雙方分別後,林子閑背著包,抱著長匣子,領著空手四顧的司空素琴向山中走去。
沒多久,司空素琴便徹底被周圍的自然美景給吸引了,風情別樣的鼓樓,橫跨小河的風雨橋,無一不讓她明眸中異彩連連,不時張開雙臂擁抱這如詩如畫的大自然,不經意間站在山坡上雙手在嘴邊做喇叭狀向遠方呐喊:“我喜歡這裏!”
林子閑搖頭苦笑,從認識她開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狀態的司空素琴,如同一隻從囚籠中放飛的金絲雀一般,不時在山野間蹦蹦跳跳張臂深呼吸,又不時跑過來挽著他的胳膊對著遠處雲遮霧繞的山野指指點點,臉上神采飛揚,貌似從未有過的放鬆,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沒有任何做作,卸下了一切偽裝。
想必如雲真人看到這個狀態下的女兒也一定會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