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九章 清洗
一行四人出了教皇辦公室，直接來到了亨利主教的住所，侍從要進去通報，林子閑卻揮手打住了。
四人走進去一看，好家夥，亨利的臥室鬧得和病房差不多，各種醫療器械不說，鼻子上還掛著管子，手腕上打著點滴，臉色蒼白。
盡管如此，可仍不安分，後背墊高，靠在床頭，一手拿了份文件翻看了會兒後，順手扔給了一旁的班尼迪克，冷哼道：“不需要我們操心，一起扔給他去處理，鬧出笑話才會知道我們的重要。”
房間裏就他和班尼迪克兩人，後者顯然是來向前者請示公務的，兩人都沒注意到臥室門外站著人。
林子閑眉頭一挑，終於找到了把自己給忙得焦頭爛額的源頭，看來人善被人欺，想溫和點解決問題不太可能，很好！那就把你們連根拔起……
阿加西偷偷打量林子閑一眼，看到了他嘴角的冷笑。托馬斯皺眉不語，他現在的話很少。
丹尼爾看情況不對，趕緊推門而入，阻止兩人說出更加過分的話來。
房間裏的兩人回頭愕然，還來不及說話，丹尼爾已經先連連使眼色，笑道：“亨利主教，陛下親自來看望你了。”
他們看到了門外的幾人，臉色微變，不知道林子閑有沒有聽到剛才的話。班尼迪克趕緊站了起來行禮，有點心虛的亨利掙紮著要爬起行禮。
林子閑笑眯眯走來，趕緊伸手將他摁回了**，感慨道：“不用多禮，亨利主教的身體怎麽樣了？”
亨利擠出笑容回道：“謝陛下關心，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能大意。”林子閑回頭道：“阿加西，請主治醫生過來。”
阿加西迅速離去，沒多久帶了一位中年男子進來，一見林子閑，立刻恭敬行禮。林子閑笑問道：“醫生，亨利主教目前的狀況還能不能工作。”
幾人還以為他叫醫生來是關心亨利的病情。誰知直接關心上了工作，亨利臉色微變。
醫生當然說：“不宜操勞，最好多休息。”
“明白了。”林子閑點了點頭，轉身說道：“班尼迪克主教，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以後就不用再讓亨利主教操勞了。你暫時頂替首席主教的職權，讓阿加西做你的副手協助，有沒有問題？”
亨利氣得臉色發青，你還沒正式掌權呢。就明目張膽地奪權？他不甘就範，擠出笑容說道：“陛下，不能因為一點小病就影響教廷的公務，我的身體沒事。”
影響公務？威脅我？林子閑才不怕教廷的運轉出什麽亂子，大不了亂了再重新整理。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硬邦邦拒絕道：“聽醫生的話，你的身體很重要。班尼迪克主教，你能勝任首席主教的職務嗎？”
亨利無語，氣得有點哆嗦。班尼迪克則是驚疑不定，不知道教皇陛下是想讓自己當首席主教還是怎麽回事？隻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說不想當首席主教是假的，可就是覺得不太可能，自己和教皇陛下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去。
林子閑對亨利關心幾句後。揮手道：“都走吧，不要打擾亨利主教休息。”
幾人一離開亨利的住所，林子閑立刻將阿加西拉到了一旁，“我先穩住了班尼迪克，給了你插手的機會。盡快熟悉相關事務，等我正式就職後，首席主教的位置就是你的，尤其是教廷財務和資產方麵的事情。務必要搞清楚。”
阿加西又驚又喜，看看四周。有點忐忑道：“陛下，這樣是不是操之過急了，我擔心他們不配合，會出什麽亂子。”
林子閑斜眼道：“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出了亂子更好，正愁找不到借口調整。我實話跟你說，等我正式就職後，合議庭六大主教我全部都要換人，誰接任合適，我讓你去考察，懂我的意思嗎？”
阿加西茫然，有點搞不懂什麽意思。
林子閑好氣又好笑道：“你傻啊，他們不配合你，你不知道從他們手下下手嗎？給了你權利，你還不知道怎麽拉攏嗎？找到了合適的，聽你話的，你帶來見我，我給你撐腰，讓他們把心放在肚子裏。”
阿加西頓時恍然大悟……這廝也不是什麽善茬，否則也幹不出讓林子閑滿意的事情來，很快就狐假虎威開始勾搭六大主教的心腹骨幹。
但是阿加西做得更絕，每個主教的骨幹手下都暗中勾搭上那麽三四個，對每個人都說教皇陛下有意讓你接任你頂頭上司的位置，沒事就帶上一個去見教皇陛下。林子閑服了這家夥，竟然在各部內部製造矛盾搞競爭，自然配合暗示。
沒多久，六部的底細就被阿加西摸了個一清二楚，而六部的骨幹都開始主動向阿加西匯報工作，阿加西儼然有將六大主教給架空的趨向。不過繁忙的公務也將阿加西給累得夠嗆，人都累瘦了一圈，可這廝痛並快樂著，體驗到了權謀的爽感。
在林子閑暗中推波助瀾下，六部手下為了競爭主教的位置，鬥爭有些激烈，互相攻訐揭老底的事不斷，連六大主教的不光彩事跡都敢往外翻，將教廷內部給鬧得雞飛狗跳，連外界都隱隱感受到了教廷的亂象。
林子閑越拖著不就職不宣布結果，鬥爭中占下風的人就越認為自己還有機會，鬥得更厲害。
但是阿加西卻樂了，這種情況更有利於他掌控六部。有人代為操勞，林大官人越來越輕鬆了，樂得拖延就職的時間，先讓阿加西把教廷內部理順了再說，自己要做個仁慈的教皇，可不好一上任就大開殺戒，壞人讓阿加西去做吧。
於是不斷有老人的汙點被抖出，被送進了宗教裁判所接受懲罰，有些罪行嚴重的甚至被秘密處死。而這些人都是六大主教的羽翼，或是一些不聽阿加西話的人，新老交替的權利鬥爭異常殘酷。
阿加西被林子閑推到了台前，漸漸發現騎虎難下，不心狠手辣也不行。林子閑已經說明了，機會不多，一旦他就職，六大主教重新任命後，你阿加西這個首席主教如果不能掌控住，被人給頂下去了，本教皇陛下也不好幹那一碗水端不平的事情，該怎麽處理你還是要處理的。
阿加西還能怎麽辦，為了保住自己，隻能強力清洗舊勢力，培養自己的人上位，方便自己日後的掌控。
外麵開始有亂七八糟的傳言，教皇凱撒不進行加冕典禮，又拖著就職典禮遲遲不進行，想幹什麽？甚至很少能聽到教皇凱撒的消息，倒是那位阿加西聲名鵲起，在教廷有點權勢滔天的意思，有點明朝廠公的味道。
普通信徒也許不知道什麽，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已經獲知教廷內部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權利鬥爭。新教皇還沒有就職，竟然就在強行清洗舊的勢力，也不怕搞出大事來。
然而林子閑在教廷一直保持著正麵形象示人，就像觀音菩薩一樣和藹待人，誰也不好當麵說他什麽。讓他趕快就職平定內亂，他就推辭說你們都知道我是半路出家的，許多東西仍在學習中，怕到時候出岔子，誰也不好硬趕鴨子上架。
大明園，一直保持關注的齊老爺子收集到信息後，冷笑道：“還真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權謀手段一點都不差，推個替罪羊出去擋亂箭，自己躲在背後煽風點火，也不知道是誰家生的小兔崽子，陰狠陰狠的。幸好當初沒把他拉進軍隊，否則是個禍害……不過有點奇怪，我怎麽感覺他有點著急。”
陪立在旁的蘇秘書笑道：“到了那個位置想抓權很正常。”
老爺子擺手道：“太急了點，他應該沒那麽蠢，一點平衡都不搞，他難道就不怕讓那個阿加西在教廷坐大了勢力尾大不掉嗎？我怎麽感覺他想撈一票狠的就走？不像是做長久打算的樣子。”
托馬斯冷眼旁觀，將這一切亂象都看在眼裏，心中極為擔憂教廷的未來，可是他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麽。反倒是林子閑老是向他索要教皇權杖，因為權杖是由他保管的，他已經隱隱察覺到林子閑當教皇不是目的，覬覦教皇權杖才是真的。
托馬斯隻能告訴林子閑，等他就職後，權杖自然會交給他。
眼見大勢已去，亨利六人不甘心，這天晚上悄悄派人找到了托馬斯，有請來一趟。
托馬斯來到亨利住所時，不時咳嗽的亨利仍躺在病**，沒見病情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跡象。
臥房裏，班尼迪克、塞西爾、菲利克斯、喬伊斯和丹尼爾五人都到齊了。
托馬斯走進臥室掃視六人，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淡淡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班尼迪克將臥室的門一關，請了他坐下。靠在床頭的亨利盯著托馬斯直言不諱道：“凱撒是個偽信徒！”
托馬斯霍然站起，沉聲道：“亨利主教，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你在褻瀆教皇陛下，裁判所可以將你處死！”
一陣咳嗽的亨利輕輕揮手道：“有些話就算死，我也要說。托馬斯，你認為凱撒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對的嗎？”
托馬斯淡然道：“這不是我應該關心的，我隻需恪守自己的本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