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惹的我驚慌失措,我睜大了瞳孔努力探尋著眼前這張絕美的臉龐。
印象,似有似無,隱約能感覺到真的在哪見過,但我真真切切的記不清,到底在哪裏與她見過。
“我們?”
我摸了摸後腦,在她麵前有點慌亂,像是犯了錯誤的小學生,隻懂得低頭與沉默。
“還記得紫陽廣場嗎?”
李美嬌的話一下子將時間推到了十年前,“那年我六歲,也是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轟!
紫陽廣場四個字在我腦海中突然炸開,是啊,十年前我在那裏從窮凶極惡的通緝犯手中救下了一個小女孩,白色長裙,很漂亮。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早已將事情拋到腦後,哪會想還能再遇到。
“你是那個歹徒手中的女孩?”
我激動的一把抓住李美嬌的雙肩,“真的是你?”
“是啊,總算想起我了。”
李美嬌露出了璀璨的笑容,天仙一般的美,看的我如酥如醉。
我隨她來到琴房,一起憶起了當年。
那年我跟著夥伴一起在紫陽廣場放風箏,當時那裏是東江市最繁華的地方了,恰好是周末,人滿為患。
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喧囂,兩個通緝犯不知何時從廣場一角的遊樂場裏跑出,身後跟著很多警察,歹徒被逼的走投無路,信手便要抓人質當擋箭牌,當時所有人都嚇壞了,好在大家瘋狂四散,一直沒讓歹徒得逞,但這時跟著爸爸來東江姑姑家探親的李美嬌出現了,她穿著白衣裙,舉著一個大大的棉花糖站在廣場中間的噴泉前等著去給她買糖炒栗子的爸爸,聽到槍聲後她就嚇哭了,站在原地不敢動,便成了歹徒的唯一人質。
很快,警察封鎖了所有出口,歹徒進了廣場的一家冷飲吧中,李美嬌的爸爸瘋一樣的衝出封鎖線,伶起地上的磚頭就要跟歹徒拚命,他以為來個突然襲擊肯定能製勝
,但沒想到窮凶極惡的歹徒已經喪失了最後的理性,一槍擊出,李美嬌的爸爸當場喪命。
美嬌嚇壞了,臉都白了,當時我一直站在人群中,那幫警察叔叔一直在後邊研究策略,嘚啵嘚啵的說什麽一定要保證人質安全,穩住歹徒之類的話,我當時還很小,哪會顧及很多,便偷摸到了冷飲吧的後窗,把剛才混亂時從地攤上順來的一大串鞭炮直接點了就扔進去了。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當時那個樂啊,瞅著裏麵嚇壞的倆歹徒像跳街舞的樣子,我就覺得過癮,他們指定是以為警察往裏麵扔炸彈了。
美嬌趁機躲到了吧台一角,而封閉的室內在鞭炮響完後就悶出了一股濃煙,歹徒的視線嚴重受挫,他們一時竟找不到藏匿起來的美嬌了。
我在後窗見狀,著急跑到警察叔叔麵前,“快衝進去啊,等煙散了就不好辦了。”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抓住了最有力的時機,從後窗破入,一舉擒住了歹徒。
而我事後也被評為了“製敵小英雄”,甚至受到了電視台的采訪,一時風頭無兩。
美嬌的爸爸死了,她當時哭成了淚人,我也湊了過去,記得跟她說了一句,人都死了,還哭個屁啊。
她上起來就給了我一耳光,還說,是不是你放的鞭炮,炸破我的手了,你個混蛋。
嗬,十年前,大家都還很小,哪能真真切切的體會到至親的人離世的痛苦,之後美嬌的姑姑就趕來了,過了幾天她被送回了西銘的家,之後她的媽媽就改嫁了,美嬌也跟著住了過去。
就這樣,我無意中救了她,當時還被罵了,但沒想到,十年後,她竟然又找了回來。
真的是老天跟我開的玩笑啊。
“哈哈,你手上被鞭炮炸的疤還有嗎?”
聽完她的傾訴,我仰頭大笑,“我看看。”
“還有,但不明顯了。”
美嬌將一雙鋼琴手遞了過來,當真是美極了,就像精
致的冰雕一樣,透徹、白亮,仿若人一眼就能看穿一般。
我輕輕杵著她的手,慢慢握了上去,很暖。
隻有十平米的琴房瞬間靜止了一般,我拉著她,靜靜的看向她明澈的眼眸,有了十年前的故事,我再看她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的懦弱,反而變的很坦然、很大方,“這十年,你過的好嗎?”
“不好。”
“繼父對你不好?”
這個世界上,誰都比不過親生父母,就算後人竭力的想要對你好,也不會及父母的萬分之一。
這是人性使然,沒有對錯。
“唉,都過去了。不提了。”
“你怎麽會從西銘來到東江?為什麽沒去維也納?那可是全世界最好的音樂殿堂,你如此熱愛音樂,那裏應該是你夢飛的地方啊。”
我有些著急的說著。
“你也知道我被維也納音樂學院錄取了?”
“全校都知道啊,估計你已經在全省的教育界出名了,那樣的名額可是鳳毛麟角,有的人一輩子都攀附不上,你倒好,放著歐洲不去,來東江的破技校。”
我也很替美嬌感到可惜,她本該有更好的人生,她本該是真正的音樂家,畢業後做著平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業,可現在,跟我一個平台了。
“你記得十年前我被姑姑送回西銘後,給你寫的一封信嗎?”
“記得啊。”
在紫陽廣場時,美嬌的姑姑了解情況後問了我的學校和名字,之後沒多久就收到美嬌的信件了,信裏她說了一通心情鬱悶的話,然後又說當時爸爸死後,急壞了,不該罵我,還說什麽十年為約,她會來找我。
我當時哪會當真,隨便給她寫了個賀卡就回過去了,之後十年間,再無音訊,那個十年之約我也早忘到了九霄雲外。
“十年啊,我在信裏說的,來找你。”
“我去,真的假的啊,你真是為那個約定來的?來東江,來技校就是為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