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美嬌渾身縫了七十多針,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不過她昏迷後被幾十人踩在腳下,腦袋被重重踩過,至今依然重度昏迷,如果明天再醒不來,基本就會被判定為植物人。
而老頭,則因為背部中的一刀,恰好砍在他的脊背椎骨神經線上,導致整個神經中區紊亂,目前已經確診為終生高度癱瘓,但好在隻有肢體受影響,腦子無大礙。
聽到這一切,我一陣心痛。
三天前的那一幕,依然曆曆在心,如果不是老頭和美嬌輪番對我的拚死搭救,我可能早就死在葉楚雄的刀口下了。
若不是因為我的戰力不佳,拖了後腿,以他倆的能力,恐怕早就可以逃脫了。
若不是因為與我相認,老頭破天荒的跟老爸喝酒,破天荒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破天荒的讓自己的腦子處於麻醉狀態,腿腳不聽使喚,他怎麽可能受傷呢?
若不是因為把最好的美嬌留給我,他怎麽會徹底惹到葉楚雄,如果沒惹到他,又怎麽會......想到這些,我痛心疾首,真的很對不起他,都怪我,都怪我......拖著受傷的腿,我拄著拐來到了老頭的重症監護室,看到他渾身被白紗捆綁動彈不得的樣子,看到他各項心率數據起伏不定的數值,看到他暮色衰敗,無動於衷的麵孔,我頭一次為他留下了傷痕的淚,我趴在隔離玻璃前,痛心的哭泣著,身子一再顫抖,感覺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這
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再也不能任性的欺負他了,我再也不能肆意的在他麵前提各種無理的要求了。
我突然感覺自己迷失了,像個迷路的孩子,都說血濃於水,十指連心,親手父子的粘連是任何關係也比擬不了的。
我哭的幾乎要瘋了,他這輩子隻能躺在輪椅上,那個身影如狡,靈動如風的老頭,再也不見了。
而來到美嬌這裏,她背上的傷痕觸目驚心,看著她的腦部CT,腦顱幾乎被踩變形了,若不是她強大的體質庇護,恐怕真的要被踩死了。
今天她終於醒來了,但似乎認識我,又像是不認識我,她一個勁的衝我傻笑,目光呆滯,我握著她的手,呼喚著她的名字,叫的嗓子都啞了,但她沒有給我一句回應,最後探視時間超出,護士將我強行拽了出去。
我趴在她的窗口,她似乎看到了我,衝我揮手,衝我笑,隨即就睡著了。
我坐在她的病房門口,坐了整整一夜,我突然感覺一切努力都白費了,過去的那些崢嶸,那些奮鬥好像都變得毫無意義。
人生在世就算賺下金山銀山,當自己心愛的人,當自己的親生父親躺在病**的那一刻,感覺盡是蒼白無力的,再強,又有什麽用呢?
心疼的喘息都感覺憋悶。
反撲集團組織在半個月內全部被摧毀,竹葉聯盟在這次聯合行動中扮演了很好的幫輔角色,特別是楊峪升的帶領下,直搗黃龍,生擒了這麽多年華夏政府都沒抓到的邪火
首腦、毒蜂首腦,一舉洞破世界級的兩大邪惡組織。
而他們的反撲計劃也不攻自破。
張茗瑋同樣起到了決定的作用,他被華夏政府表彰為特級英雄,軍銜也從少將直接晉升為中將。
而楊峪升則沒有接受任何嘉獎,忙完一切後,低調的回到了台省,他埋藏婉婷屍首的大山中,過起了自己向往的田園生活。
走之前他見了我一麵,在醫院的天台上,他告訴我,來東江之前就知道了反撲計劃,當時他做了很強的思想鬥爭,最終撇掉了婉婷的仇恨,決定真心實意幫助東江度過困難,沒想到最後摻雜了其他很多海外勢力的湧入,局勢一下複雜了起來,所以他要扮演兩麵性的角色,一麵要應付其他境外虎視眈眈的國家,一麵還要敷衍邪火、毒蜂,情況太複雜,所以,不方便透露出任何信息。
他告訴我,會到婉婷的墳前解釋一切,他相信,即使他有機會給婉婷報仇,卻沒有動手,婉婷也會原諒他的。
愛一個人就是要體諒他的一切,對嗎?
哪怕能愛他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了。
看著楊峪升孤零零離去的背影我特別感傷,真的想叫住他,痛飲三千杯,但此時此刻,我們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
也許,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顆隨時隕落的行星。
也許,他隻能存留在我的記憶裏。
那個,真實,有點怪,教育起我來頭頭是道的好男人。
不。
老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