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混了二十多年,什麽樣式的人沒見過?
很多人自覺的有點能量就出來逞強,給這個說和,給那個要麵,真碰上狠的,比誰跑的都快。
我左手撐地,單膝落跪,艱難爬了起來,想動一動右臂,但剛一抖動,立馬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強撐住,站直了身子,再次向前邁了步。
我餘光掃到了周圍那幫小弟臉上的驚愕,他們清楚,剛才勝哥那一擊的威力,尋常人都就烏拉喊叫叫救護車了,但我卻還敢站起來。
我知道,我的倔強贏得了他們的一時沉默。
焦點轉向了廣勝那邊,我的不屈讓他有點失措。
“勝哥,給句話,怎樣才能放過他們。”
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砰!
橡膠輥直接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棍子覆過我的鼻梁骨,直接橫刺在我的半邊臉上,整個左臉、左眼、左耳、左太陽穴,全部受擊。
我躺在地上,眼看著血跡從腦袋中流下,眨眼間,整張臉都被埋在了血泊中。
“哎呀,出事拉。”
我隱約聽到了遠處幾個保安的咆哮,他們這才想起了報警,慌忙躲回值班室去打電話。
我感到耳膜處像撕裂了一般,周圍的聲音一直在回響,咣當咣當,像被人塞進了寺廟的大鍾裏,不斷被敲打著。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鍾,也可能是半小時,待我腦袋不算暈了,我挪到花崗石邊,再次撐著牆站了起來。
靠著牆,眼前一片模糊,眼裏有血、有淚,整個腮幫子像是被烤箱烤過一樣,焦爛焦爛的。
轟!
我再次向前邁了步,身子在前後搖晃,但我使全力保持著平衡,努力張開嘴,“勝哥,能不能......放過他們。”
每說一個字,腮幫子都疼的跟刀紮一樣,但我還是強忍著說完了,每說一個字,口腔裏都會蹦出血點,但眼前的廣勝一躲沒躲,臉上被我濺了數滴血,卻依舊紋絲不動。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四點了,我整個上身被包的跟粽子似的,躺在市人民
醫院的病**,眼角還有點模糊,但身上的痛感明顯小了。
我吃力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病房門口開著盞暖光燈,雖有些昏暗,但也足夠看清室內的情況。
張龍和李俊才在地上打了地鋪,另一側的陪護**躺著個女孩,還有個人蜷縮在床沿邊上打著瞌睡。
他仔細一瞅,正是趙廣。
咳。
咽喉處太幹,忍不住輕咳了聲,趙廣的身子猛然一抖,瞬間就站起來了,手裏還握著把軍刺,身形前傾,隨時準備戰鬥。
“哥,你醒了。”
趙廣見我醒來,一陣激動,著急繞到我身邊,“可嚇死我了,總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聽俊才說,從昨天下午一點半送過來的時候就昏了,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這不剛醒嘛!”
趙廣的聲音有些高,很快就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頭還是一陣昏沉,沒敢動彈,“把床給我搖的高一點,躺的我腰疼。”
李俊才忙打開燈,跑出去找值班大夫了,我的眼膜、耳膜等感官部位還需要在醒來後做個複檢。
趙廣的馬子挺標致的,是今年剛入學的學妹,個子不高,最多162CM,長的很小巧,很恬靜那種,她著急給我端水、洗水果,很勤快。
我跟張龍互相認識,但在學校裏碰上的時候幾乎不打招呼,今天共處一室,算是正式照麵了。
我知道,我救了趙廣,用命救了他,也捎帶救了張龍,他肯定會感恩戴德,絕對的感激涕零。
果然,張龍站在離我病床一米遠的地方,猛的就跪了下來。
轟!
我和趙廣全傻眼了,哪見過這種陣勢。
“喂!你做什麽,快起來!”
我著急翻起喊話,但身子一睜,整個傷口都跟撒鹽一樣的疼,電觸一般著急回躺,隻剩下嘴敢動彈,“張龍,你給我起來說話。”
說實話,在技校的時候,我混的很不擠,我屬於張龍那個層次的小弟級別,跟他對話的時候需要很客氣才行,但現在的我,卻有種趾高氣昂斥責後生的感覺,不是我沒自
知之明,而是我清楚,被廣勝這麽一打,很多格局都將改變,李朝陽三個字已經傳遍了大半個東江。
“哥,你聽我把話說完。”
張龍跪在地上,一臉的虔誠,“我從小無父無母,沒人教我什麽大道理,但我清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的事我都了解了,若沒有在校門口拚死相抗,我恐怕這會已經成了廣勝的刀下鬼了。你給了我機會,從此以後我鐵心跟著你,忠一不二。”
“先起來。”
我憋足了腔力,喊著,“收起你的那套義氣,我不需要你這樣,大老爺們跪天跪地跪父母,懂不懂!”
“哥,他很感激你,跟我說了一晚上,以後就跟著你做事。”
一旁的趙廣也跟著煽動起來。
這我才知道,昨天在校門口,廣勝被我的舉動徹底征服了,他當時就宣布不再追究張龍一幫的責任,還親自開車把我送到了醫院,墊了一萬的醫藥費,這才離開。
而李俊才著急讓張一嬌聯係了趙廣他們,嘩啦一幫人全來了醫院,一直陪我做完手術進了病房,怕影響我休息,剩下的十幾個弟兄都在急診大廳的排椅上歇著呢。
很快,天就亮了。
我做完了一係列的複查,各項指數還算正常,但最近都需住院養傷,暫時是上不了班了。
唉,剛在迪斯上一周就得請長假,真是不好意思張口。
但沒辦法,隻得撥通了周豔的電話。
“豔子姐。”
有了鄭飛在中間隔著,我跟周豔接觸的時候還是注意保持間距的,“那個......真抱歉,我得請個長假。”
“啊?昨天你沒來我還沒說什麽,現在你又請假!馬上月底了,你的成績還得衝一衝,這個時候請假,之前的銷售額可是沒提成的。”
周豔對我一直很熱情,有兩三次晚上下班的時候約我去吃夜宵,都被我借口婉拒了,上班的時候也會有意把來健身房參觀的意向客戶交給我,其他銷售都很眼紅,但沒辦法,組長有分配權,他們隻能幹著急,除非客戶是自己在外麵挖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