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饒命,饒命!

當太陽升起,又落下時,周圍還是毫無動靜,仿佛那些狂熱份子一下子消失了。

不過秦紫陽卻很清楚,當前的安靜中,卻醞釀著更大的危險。

而彈盡糧絕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再次黑了下來,淩晨時分已經來臨,整片森林仿佛回到了遠古的洪荒時代,仿佛秦紫陽隻要動一下,就會有個怪獸從草叢中品撲出來,把她撕成碎片。

在這幾十個小時內,秦紫陽就像過了幾十個世紀那樣漫長。

當前這份詭異的安靜,使她幾乎要抓狂。

在某一刻,她甚至都希望,那些狂熱份子終於發現了她。

然後她就跳出來,和敵人痛痛快快的拚了。

就算是死,也勝過當前這份痛苦的煎熬。

人類最害怕的不是末日來臨,而是孤獨的麵對無知、無處不在的危險。

這種無助的孤獨感,真能讓人精神崩潰的。

幸好,每當有那種可怕的念頭升起時,秦紫陽都會狠狠的壓住,甚至用刀尖刺自己的胳膊,用疼痛來促使提醒自己,必須得等待!

也許長生天早就算到秦紫陽要遭受這份煎熬,早就算到她在藏起來的深夜,就會餓的頭昏眼花(長時間,大體力的拚殺過後,要是不餓才怪),所以才派來了一隻野兔,自殺在她麵前,為她提供了急需的卡路裏。

當然了,得生啃。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讓她來生啃一隻野兔,也許她寧願餓死,也不會動嘴。

不過秦紫陽卻不在乎這些。

她很清楚,要想在最危急的時刻和敵人死拚。必須得保持著絕對充足的體力。

生啃死兔子的滋味雖說不好受,但總比餓得頭昏眼花,有可能被敵人輕易活捉要好得多吧?

也正是靠著這隻野兔,秦紫陽才慢慢恢複了體力。甚至還剝下了野兔皮。來包紮腿上的傷口。

等。

等待。

整個漢德勒森林,都陪著秦紫陽默默的等待。

等待那隨時都有可能響起的槍聲。

當又一個淩晨來臨。秦紫陽強迫自己閉眼休息一下時,她所希望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在漢德勒森林的正北方向,傳來了槍聲。

聽到好像爆豆般響起的槍聲後,秦紫陽身子猛地一顫。全身神經迅速活躍了起來,一種讓她淚流滿麵的激動,使她低聲嗚咽了起來:高飛,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秦紫陽堅信槍聲響起,就是和高飛有關。

不過她卻強迫自己保持著正確的鎮定,繼續趴在這兒一動不動。

她仍然得耐心等待。等待高飛的出現。

如果她冒然行動,真有可能會被未知的危險奪去生命。

槍聲,越來越激烈,盡管是在很遠的地方。

秦紫陽的雙眸。也越來越亮:槍聲越加激烈,就證明高飛帶來的人越多:假如高飛隻帶了幾個人來,會造成四麵八方都槍聲大作的陣勢?

再次吃了一口生兔子肉後,秦紫陽慢慢的蹲了起來,緊握著軍刀。

她預感到,高飛距離她應該越來越近了,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她隱藏的灌木叢外麵。

秦紫陽可能真被長生天青睞了,就在她盼著高飛出現時,一個黑影從西北方向跌跌撞撞的狂奔而來。

秦紫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是高飛。

興奮的她剛要站起,揚手喊到她在這兒時,卻忽然聽到那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這個人是搜尋秦紫陽的高飛,那麽他會這麽氣急敗壞的呼吸麽?

來者,可能是敵人,也有可能是——高飛:他正被無數狂熱份子所追殺。

但不管來者是誰,秦紫陽必須得做好隨時準備戰鬥,盡量的隱藏自己行蹤。

就在她盼著這個人是高飛,卻又盼著不是高飛(盼著是高飛,是想有個伴。不盼著是他,是不想看到他也被追殺)時,那個人竟然一個魚躍衝頂,重重撲進了灌木叢中,就趴在她麵前,就此一動不動。

這人到底是誰呀?

因為這個人是趴在地上,所以秦紫陽看不清他的臉。

她隻做好了隨時應付隨時下手的準備,全神貫注的等待這個人,能夠自己翻過身來,讓她看清到底是誰。

隨著那個人的呼吸聲逐漸平靜,他終於如秦紫陽所願,翻過身,長長吐出了一口輕鬆的氣:“謔——”

然後,秦紫陽就看清了這個人的樣子。

盡管是在黑夜的灌木叢中,但倆人的眼睛早就適應了這種黑暗,再加上又是近距離的對視,想看不清對方都難。

看清對方麵目的倆人,齊刷刷的一愣,隨即齊聲說道:“是你!?”

在那個傍晚,秦紫陽孤身進入漢德勒叢林沒多久,就遭到了數十個狂熱份子的圍剿。

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一個左眼上蒙著眼罩的獨眼龍:他不停的喝斥手下,一定要活捉秦紫陽!

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這個獨眼龍是這些人的頭目。

所以秦紫陽對烏金幹的印象,特別深刻,更知道他為什麽要活捉自己。

而烏金幹呢,之所以能牢牢記住秦紫陽的樣子,除了她是個女人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是一個人。

所以,他們對對方的印象格外深刻。

隻是倆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又見麵了,在當前這種環境下。

那聲一起喊出來的‘是你’兩個字,語氣也截然相反:秦紫陽是意外的狂喜,烏金幹卻是意外的恐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秦紫陽腦海中閃過這句話時,右手中的軍刀,已經電閃般的壓在了烏金幹的脖子上。

自以為能隨時坦然麵對死亡的烏金幹,在冰涼的刀刃壓在脖子上後,才驚恐的發覺,他根本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樣視死如歸——下意識的尖聲叫道:“饒命!”

“饒命?沒想到你還會說這兩個字,真是稀奇啊!”

秦紫陽咬著牙的冷笑,軍刀稍微一拖。一道細細的血痕,就出現在了烏金幹的脖子上。

“饒、饒了我,我、我願意接受你們國家的法律製裁……”

出乎秦紫陽意料的是,烏金幹的法律意識竟然非常強。

這一刻。秦紫陽有了種和葉心傷同樣的傷感(那麽多的精銳。竟然死在這樣一堆垃圾的手中),更有了貓戲老鼠的殘忍愉悅。手中的軍刀一頓,緩緩的問:“還需要我再給你找個律師嗎?”

望著秦紫陽那閃爍著仇恨的雙眸,烏金幹才意識到人家這是在玩他,有心想像個男人那樣。大吼‘想殺就殺,婆婆媽媽的幹啥,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表子養的’,可張開的嘴巴,卻隻是吐出了帶有顫音的求饒聲:“繞、饒命——”

“好,那我就饒了你!”

秦紫陽猛地咬牙。右手順著烏金幹的脖子,快速橫向一掃!

鮮血,箭一般的噴射而出!

——

黑影右手猛地掃向葉心傷的脖子,淡金色的劍身。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閃著冷森森的光芒。

身受重傷的葉心傷,能夠站起來就已經不錯了,怎麽可能會躲開這個人的割喉?

而且,看黑影抹人脖子的動作那樣老練,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葉心傷根本沒有半點機會,說出他自己的身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寒芒,掃向自己的脖子。

飛速劃來的寒芒,已經讓葉心傷脖子皮膚感到了涼意,眼看他就要被割喉,鮮血箭一般的竄出,所有的思維都驟然僵止時,那道寒芒,卻攸地停在了他下巴處。

接著,葉心傷就聽到這個麵孔背光的黑影,用帶著狂喜的驚詫聲音,低聲喝道:“你是葉心傷!?”

這個聲音,就像一道電流,瞬間就傳遍了葉心傷每一條神經的末梢,促使他失聲叫道:“高飛!”

“是,我就是高飛。”

高飛差點喜極而泣,沒想到能看到活著的葉心傷,趕緊放下金蛇怪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地洞中拽了上來,平放在了地上:“你還活著,太好了。”

高飛很想問問葉心傷,除了他之外,鐵屠等人在那兒。

可不等他說話,葉心傷雙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身受重傷的葉心傷,苦苦支撐那麽多天後,終於看到了高飛。

高飛就像一個安全的港灣,使他繃緊的幾乎要斷了的神經,猛地鬆懈,再也支撐不住,這才昏了過去。

葉心傷的昏迷,嚇了高飛一跳,趕緊把手放在他脖子大動脈上,察覺到有微弱的跳動後,才鬆了口氣,趕緊轉身對隨後趕來的芭芭拉喊道:“快,給他包紮傷口,注射葡萄糖!”

在行動開始前,芭芭拉就被賦予了戰地軍醫的使命。

聽到高飛招呼後,趕緊跑了過來,在薩拉娜的幫助下,先給葉心傷注射上了葡萄糖。

葡萄糖通過靜脈注射,能夠很快讓人恢複一些體力。

用刀子直接豁開葉心傷的上衣,芭芭拉隨口問了一句:“還沒有別的傷員?”

高飛神色黯然:“不可能有了。”

葉心傷身為九龍王之一,本次驚天計劃中的指揮者,現在都落得如此下場了,除了鐵屠之外,高飛真想不到還有哪一個特工精銳,能夠僥幸存活下來。

看出高飛眼中的傷感後,薩拉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但不管怎麽樣,他能支撐到你的到來,這就是一個勝利。更何況,那邊好像還有個人,需要你去營救的。”

“秦紫陽?對,我得去找她——請一定要照顧好他!”

高飛猛地點頭,轉身向南方衝了過去。

望著飛速消失在森林中的高飛,薩拉娜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正在為葉心傷檢查傷口的芭芭拉,聞聲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即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歡上高飛了?”

別看芭芭拉是南越人,但她也同樣懂得蒙古的一些民俗。

薩拉娜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回答:“有哪一個女人,能拒絕他這樣的優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