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蔓菁不接電話都知道金三找她做甚,又去給他爹喂飯。她知道他爹是賴上她了,除了她任何人喂飯不但嘴不張,眼皮都不抬,半點麵子都不給別人。實際也沒別人喂他,就醫院裏的幾個醫生和護士,要麽就是金三。偶爾醫生護士喂,他還抬抬眼皮,若是金三喂,不但不抬眼皮,還故意把嘴閉起來,和他賭氣。

醫生也急,藥再好,得靠食補啊,又不是病真得滴水不進了,每次大蔓菁喂他,他吃的可香了,如果不是大蔓菁怕他吃得撐著,估計她喂到甚時候,他吃到甚時候。連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覺得納悶,咋別人喂一口都不吃,她喂吃上就沒完沒了了。

醫生就和金三開玩笑說:“金三,你可不能把大蔓菁惹惱了,不然你爹真能活活把自己餓死了。”其實醫生不說,金三也知道。以往金三甚都不含糊,他原以為錢能買來一切,等他爹一絕食,他才知道錢連個屁都不算,他那麽有錢,他爹不是照樣絕食不吃飯,錢又不能讓他爹吃半口飯。如果不是大蔓菁,他爹恐怕早就餓得起不了床了。他有那麽多錢,又不能把大蔓菁買了給他爹天天喂飯,每次他爹一絕食,他還不是小心翼翼地給大蔓菁打電話。

每次給大蔓菁打電話,他都知道她會說甚。大蔓菁也不拒絕他,總說:“金三,你算不算個男人,你爹絕食也找別人。”若是以往他一定會嬉皮笑臉地說:“大蔓菁,你咋是別人呢,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婦啊,不找你找誰。”可漸漸地金三說話越來越沒底氣了,大蔓菁說他,他就聽著,隻要她答應去給他爹喂飯,讓他八抬大轎從學校把她抬到坡城醫院都成。

金三很生他爹的氣,誰喂的飯不是飯呢,就算他發過誓,非大蔓菁不娶,可畢竟還沒娶過門,八字連一撇都沒有,他爹還真把大蔓菁當兒媳婦了。就算他金三真娶了大蔓菁做老婆,可大蔓菁也未必願意每天都給他爹喂飯啊,他爹又不是她爹,憑甚人家喂你飯,還哄孩子似的哄著,一邊哄還得一邊給他擦哈喇子。

反正金三為了他爹能活著,已經低聲下氣了,隻要他爹活著,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眨一下眼睛,甭說是給大蔓菁打電話了。

金三的爹越來越依戀大蔓菁了,去個衛生間都咧咧地哭。大蔓菁得回去讀書,又不是他家的保姆。

大蔓菁也覺得金三的爹特別的逗,從她一進病房就笑,就像留守兒童一年沒見爹娘似的,見了那個親熱啊,抓著她的手不放地叫:“大蔓菁喂,大蔓菁喂。”大蔓菁每喂他一口,他還顯擺似地腦袋一揚,嘴吧嗒的特別的響,像是故意饞別人似的,一邊吧嗒還一邊道:“大蔓菁喂,不喂你。”

金三真是哭笑不得,就想著日後有機會好好地報答大蔓菁。不但金三覺得該好好報答大蔓菁,連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說:“金三,你以後可別忘了人家大蔓菁。”金三心思:忘了誰我也不能忘了大蔓菁啊。

每天他爹折騰得睡著了,大蔓菁才能走。送大蔓菁回學校的路上,金三總是充滿了歉意,覺得虧欠了她的。對於金三來說,大蔓菁對他那可是大恩了,大恩不言謝,所以金三就得記在心裏。

大蔓菁是大三的第一學期被羅胖子水到渠成地發展成小情人的,大蔓菁都成坡城醫院的常客了,羅胖子咋能不知,就說:“菁菁,別耽誤了學習。”大蔓菁說:“我也沒辦法,總不能看著金三他爹餓死。”

羅胖子又不好說得重了,畢竟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又給不了大蔓菁名分,不像金三,隻要大蔓菁願意,隨時都可以結婚登記成為合法的夫妻。大蔓菁跟著他,隻能做他的小情人。甭看現在大蔓菁甚都不說,可遲早一天她會和他要求名分的,他若不能給,那就不能怪人家和他斷絕來往了。

而且必須保證大蔓菁那個殺豬不眨眼的爹不知情的情況下,否則他會像殺豬那樣把他殺掉的。甭看他閨女羅甄妮賤得讓那男生搞大了肚,還跪地求他把她弄走,可人家也是學生,人家不虧欠她甚。若他和他一樣也是有家有室的男人,糟蹋了他閨女,還搞大了他閨女的肚子,他不和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才怪。

甭看穆老二自從有了兒子後,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兒子身上,若是誰敢欺負了他閨女大蔓菁,那照樣拿了刀子把那人當豬一樣殺掉,哪怕坐監獄被槍斃,那個人就算是他羅胖子也不行。羅胖子已經有過一次教訓了,所以他處處提防著穆老二從他的背後給他一刀子,每次和大蔓菁分手時,他都囑咐她別讓她爹知道他和她的關係。

大蔓菁是個稱職的小情人,他若不聯係她,她從不主動聯係他,像他不存在似的。曾經羅胖子問過大蔓菁,“菁菁,你想我嗎?”“不想。”大蔓菁抱著他搖頭。

羅胖子幾次提議給大蔓菁從市裏買套房子,可大蔓菁卻說:“你應該給羅甄妮買套房子,那樣說不定她愛的男生真會動心。”

羅胖子不但給羅甄妮買了房,還買了車,如大蔓菁預料的一樣,果然那男生動了心,和羅甄妮恩愛得分都無法分開了。羅胖子說了,隻要他畢業後能跟羅甄妮結婚,市裏的醫院任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