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恐怖的餃子
“咳咳……”
禦書房內回**著皇上的輕咳聲,眼角的尾紋皺成細細的弧度。
公公連忙奉上潤喉清肺的花茶,醉人的淡淡清涼味飄散開來。
皇上端起白玉瓷盞潛飲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言道:“朕之龍體每況愈下。”
“現在心裏最放之不下的便是澈兒。”皇上輕歎了口氣,雙眸中流露出憐愛之情,“若是能夠醫好他的雙腿,朕便此生無憾了。”
皇上雙手撫額撐著身子,垂在胸前的花白發絲微微顫抖,身上流露出深深地無力感。
低垂的眼瞼下眼珠子轉動,偷偷地瞄向田荷花。
見田荷花麵上一派風輕雲淡,若無其事的直視著前方,皇上換了個姿勢再次重重的歎息了口氣。
“皇上。”田荷花剛一開口,皇上便立即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您不會是想要民女醫治澈王爺的雙腿吧?不是民女謙虛,民女的醫術確實沒有宮中禦醫們的高明。”田荷花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
“試試看總是好的!”皇上手指點著桌子,挑眉看向田荷花,“你若是能夠醫好澈兒,無論什麽請求,朕都會答應你的!免死金牌、權勢地位、金銀財寶、良田萬頃、亦或是空白聖旨?”
說到空白聖旨的時候,皇上看田荷花的麵色表情終於細微的波動了下,雖然隻是眼角抽搐了下。
看來皇上真的是非常疼愛澈王爺,空白聖旨相當於給了她一張可以隨意填寫金額的支票,不僅如此,這張支票除了可以填寫數額外還可以填寫官位田地等一切其他物事。
“皇上的藏寶閣內肯定有很多天材地寶吧?”田荷花思來想去,皇上說的這些她都不是很感興趣,倒不如自己去他的藏寶閣逛一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珍寶。
作為一國之主,他的藏寶閣絕對是世間最齊全的,網羅了民間無數珍奇異寶,隨便一樣撒出去都能夠讓世人爭得頭破血流,皇上挑了挑眉梢,“你想要什麽寶物?”
“民女想獨自去皇上的藏寶閣逛一圈,看有沒有什麽喜歡的。”
皇上心道去了他的藏寶閣肯定看了什麽都喜歡,不過田荷花一個人能拿多少,他的藏寶閣那麽大,隨她去挑選幾件。
“朕準了!”皇上豪氣萬丈的大手一揮。
“謝主隆恩!民女定當竭盡所能,傾盡畢生所學治好澈王爺的雙腿!”
聽聞此言,皇上龍顏大悅,當下就起身帶著田荷花進入他的藏寶閣。
被蒙住雙眼的田荷花跟著皇上進入密室,在冗長的通道中左拐右拐,耳邊聽著石門的開啟閉合聲。
眼前一片黑暗,田荷花不緊不慢的跟在皇上的身後,謝絕了皇上的攙扶,聽著他的腳步聲,順著他的步伐走。
密室中機關重重,稍錯一步,弓弩火箭暗器齊發,皇上小心翼翼的走八卦方位圖時,竟發現跟在身後的田荷花比他步履還沉穩,眼罩於她根本沒有用處。
“到了。”最後一道石門開啟,璀璨的光芒傾瀉而出。
田荷花摘下眼罩,饒是心裏早有準備也被眼前的流光溢彩震撼住,金磚鋪就的地麵雕刻著精美的紋絡,玉石圓柱上紋著各種姿勢騰飛的龍,牆壁上貼著鏤空的銀片,一排排檀木架子上擺放著讓人目不暇接的瓷器,一個個紅木箱子中堆滿了翡翠珠寶……
“見到此景很難有人像你這般冷靜自持。”皇上雙手背於身後,讚賞驚歎的說道。
田荷花抬步向前走去,笑了笑,“皇帝不愧為世上最大的收藏家,民女就不客氣了。”
“去吧。”皇上揮了揮手後朝著檀木架子走去拿起上麵的一個幽藍玉寶瓶把玩。
木頭特有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田荷花皺了皺秀挺的鼻子,循著其中細微的藥味找去,來到一堆黑色的沉香木盒前,伸手一一拿起打開看。
都是一些極其珍貴罕見的藥材,被田荷花打開後又重新合上放回原地。
圓形的玉盒中裝著碧綠通透的藥膏,乃是碧色凝肌膏,生肌愈骨效果奇佳,對於魔教子弟而言,身上掛一倆道傷痕是家常便飯,田荷花點了點頭,這些凝肌膏可以送到魔教去。
打打殺殺,腥風血雨的戾氣太重,看來以後和千狐商量一下換個行當,蒼穹頂上的溫度氣候很是適合種桃樹,到時候眾人一起賣賣桃子也不錯。
幾年後,民間大街小巷中流傳著一句話“找相公?去煉獄教啊!長相俊,身材好,武功高,會賺錢,不娶妾!想要啊?得排隊!”當然這是後話了。
田荷花將三盒碧色凝肌膏放在一旁,繼續一個一個的打開盒子,像是敲金蛋找寶物一樣,拿起其中一個盒子時,田荷花秀眉一動,握在手中搖了搖,打開後,馥鬱的藥香味彌漫開來。
一顆人參躺在紅色的絲綢布上,田荷花敲了敲盒底,沉悶的聲音傳來,細細聽似有空**,指甲在盒底劃過,指尖白色的光芒溢出。
田荷花掀開盒底,一株紫仙草藏於盒底的夾層內,嘴角彎起一抹笑容,延年益壽的紫仙草拿回家給爹娘。
最後田荷花還挑揀出了一顆五百年的人參和一株保存完好的天山雪蓮。
退後倆步,食指和中指並攏在半空中劃過,腳底升起蓮花印子,田荷花吸了一口氣,木盒中藥材一半的精華沒入體內。
抬眸掠了一眼牆壁,田荷花屈起手指敲敲打打並將法力注入其中,通過法力的波動找到牆壁上的暗格。
抽出暗格,銀華透射出來,堅韌彈性十足的蠶絲布料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入手是絲絨般的觸感,這蠶絲布料做件衣裳正好配千狐嬌嫩的肌膚,田荷花喜滋滋的將蠶絲布料收入懷中。
懷抱著半米長的木箱田荷花跨過滿地的寶箱左瞧右看,刀柄上鐫刻著繁複的花紋,伸手將牆壁上的短刃拿下來,扒開刀鞘頓時流水似的寒芒折射,刀身薄如蟬翼,這個給一笙不錯,田荷花隨手將短刃放進木箱中。
這麽多雞蛋大的夜明珠,一笙肯定很喜歡,那就隨便拿個五六個吧。
小巧玲瓏沁血般鮮紅的血如意,掛著雪兒脖子上挺好看的。
如此柔軟精細的毛筆,趙軒看了一定愛不釋手。
西域進貢的羊毛毯子拿回家做地毯蠻不錯的。
這條柔軟的坎肩給錦娘冬天披著定是暖和的。
……
一圈下來後,田荷花碩果累累的走到皇上的麵前,“皇上,挑好了。”
懷中抱著一個實沉的箱子,箱子上擱著長短不一的兵器。
“你拿這麽多兵器幹什麽?”皇上驚詫的疑問道,他這藏寶閣內也有不少名貴絕美的衣裙,比如元德皇後穿過的繪金廣袖百鳳裙,前安平公主最為喜歡的百褶留仙裙,任何女子看見了都會為之駐足側目,怎麽田荷花選了一堆兵器出來。
“員工福利!”田荷花眉眼一彎笑道,“皇上,我們走吧。”
“嗯。”皇上點了點頭,伸手在牆壁上一陣摸索,見田荷花很自覺的轉過身去,說道,“你不用戴眼罩了,這眼罩於你也未有任何作用。”
田荷花跟著皇上的身後走出藏寶閣,手中沉重的木箱子如若無物,步伐愜意的很。
“朕很好奇你箱子裏都裝了些什麽。”田荷花腳步輕盈的讓人感覺她捧著個空箱子一樣,皇上低沉的聲音在過道中回旋。
“皇上的寶貝多的讓人都看花了眼,不過既然民女是大夫,自然多是選了些藥材。”
皇上也未作多問,他的藏寶閣如此之大,稀奇珍寶數不勝數,幾個月都清點不完,田荷花懷中的箱子能裝多少東西,不過一堆珠寶中的偏隅一角,他也不好追根究底,顯得他這皇帝當的小氣。
皇上不知道的是田荷花要麽不選,既然選的都是最好的,而且藏寶閣中所有天材地寶的功效都隻剩下了一半。
“澈兒的腿疾就靠你了,若是治不好,唯你是問!”倆人從龍床底下爬上來,出了通道皇上便指著田荷花威嚴道。
而後揮了揮手,“下去吧。”
“民女先行告退。”田荷花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皇上體恤,田荷花坐了頂轎子搖搖晃晃的出宮。
陡然,宮轎停了下來,田荷花掀開簾子朝外望去,穿著雍容華貴的秦嬤嬤後麵跟著倆列清一色淡粉長裙著裝的宮女,正向著這邊走來。
“喲,這不是秦嬤嬤嘛,您有何吩咐?”走在宮轎一側的領事公公尖聲尖氣的諂媚道。
“皇後娘娘有令,宣田姑娘進鳳儀宮。”秦嬤嬤淡淡看了領事公公一眼後朝著轎子走近了幾步。
抹著脂粉也掩不了皺紋的臉對著從轎內探出頭來的田荷花揚起**似的笑容,“田姑娘,這倆日皇後娘娘可是念你得緊,這不就讓老奴來請你前去鳳儀宮用午膳。”
“那就有勞嬤嬤了。”田荷花點了點頭放下簾子,從轎子中出來,對著領事公公言道,“勞煩公公將皇上賞賜的東西先送回我家了。”
“田姑娘放心。”領事公公彎了彎身子,一抬手臂,“起轎!”
侍衛抬起宮轎繼續朝宮門行去,田荷花跟著秦嬤嬤走向鳳儀宮。
踏上鳳儀宮台階的時候,田荷花暗暗開了陰陽眼,雖周遭詭氣森森,陰氣極盛,但無鬼魂飄移,宮中的法器可不單是擺設用的。
“皇後娘娘,田姑娘來了。”秦嬤嬤行了禮後便恭敬的立於一旁。
“傳膳!”皇後娘娘從椅子上優雅的起身,戴著鑲嵌翡翠玉石指套的柔荑輕輕抬起,秦嬤嬤立即上前一步扶著她嬌美的玉手。
蓮步輕移,姿態高貴冷豔,精致發髻上步搖微晃,臉上的妝容無可挑剔,本是一副美人款款而來的悅目場景,在開了陰陽眼的田荷花眼中卻哪有什麽冷豔高貴,分明是一副驚悚嚇人惡鬼撲來的景象。
若是尋常人見此情景,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失聲尖叫了,也隻有田荷花見過了鬼魅百態,才能夠做到如此淡定了。
隻見皇後娘娘身上蠕動著無數紅色血塊,如同那密密麻麻的水蛭吸附在身,讓人毛骨悚然。
血塊從皇後娘娘的背上慢慢蠕動到她的頭上,又順著肩部緩緩移下來,在她的身上肆無忌憚的到處亂爬,血浪翻滾,連綿起伏。
田荷花默默地移開了視線,當真是叫人不忍直視。
“荷花,見過本宮怎麽不說話?”皇後娘娘語氣輕柔的笑問道。
秦嬤嬤微微皺了皺稀疏的眉毛,這個田荷花當真是膽大包天,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時不下跪行禮,現在更是連敬語都不說了,若不是皇後娘娘宅心仁厚,遇到其他主子恐怕早已拖出去斬了。
“民女隻是震驚倆日不見,皇後娘娘的肌膚便愈發的好了,彈指可破,竟比少女的肌膚還要好上幾倍,讓民女都說不出話來了。”田荷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將目光移回皇後娘娘的身上。
皇後娘娘走得近了,田荷花看清這些血塊是有手有腳的。
“瞧你這張小嘴也是變甜了,本宮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哪能和你們相比。”皇後娘娘掩嘴嬌笑一聲,笑的花枝亂顫。
身上的血塊跟著抖動,甚至有一塊“啪嘰”一下一灘肉泥一樣掉在地上,而後血塊又準確無誤的爬回皇後娘娘的身上。
“你在看什麽?”見田荷花突然低下頭去,皇後娘娘順著田荷花的視線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雙腳。
田荷花眼睛一眨不眨的順著地麵看向皇後娘娘的雙腿,而後視線慢慢的上移,“皇後娘娘的衣服鞋子可真漂亮。”
皇後娘娘被田荷花怪異的眼神看的心裏毛毛的,覺得身上又冷了幾分。
不自然的攏了攏衣襟,“這是藩國進貢來的衣料,你若是喜歡,本宮賞賜你幾件。”
皇後娘娘親昵的拉過田荷花的素手,“若不是你,本宮的睿兒恐怕已經……”
說著皇後娘娘捏著繡帕擦拭了下眼角。
田荷花雙眼驀地睜大,皇後娘娘觸碰到她的一瞬間,攀附在皇後娘娘身上的血塊似乎遇到了什麽懼怕的東西一樣紛紛向後退縮,聚集在皇後娘娘身體的另一側不安的躁動。
就在這一瞬間,田荷花看到了其中一塊仰起身來的血塊露出的是一張尚未發育完全的人臉,稚嫩的,有鼻子有嘴巴,閉合的雙眼,這蠕動的血塊全是一個個胎兒!
和皇後娘娘融為一體的,那這些胎兒……
都是被她吃下肚的?!
“能夠醫治太子是民女的福分,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夠渡過此劫的。”田荷花斂了斂心思答道。
皇後娘娘滿意的笑了笑,帶著田荷花上座。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魚貫而入的宮女端上桌子,散發著陣陣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坐下身子,皇後娘娘冰冷刺骨的手戀戀不舍的鬆開田荷花的手腕,“嚐嚐看,可還滿意。”
“很好吃。”田荷花夾了一根小青菜嚐了後讚道。
秦嬤嬤端來一個瓷盅放至皇後娘娘的身前,掀開蓋子,香濃的肉湯味飄散開,嫩綠的香蔥浮在清新的湯上,一個個粉嫩的餃子小巧玲瓏。
端起青花瓷碗,秦嬤嬤從瓷盅中舀出倆勺餃子來。
“本宮從小便愛吃餃子,一直改不了這個習慣。”皇後娘娘無奈的笑了下,執著湯勺舀起一個餃子送入嘴中。
餃子皮薄肉多,薄薄的餃子皮晶瑩剔透,透出內裏粉色的嫩肉來,漂亮的和工藝品一樣。
牙齒咬下的瞬間,鮮湯順著嬌豔欲滴的紅唇溢出,嬌嫩的肉餡在貝齒間輾轉,肉絲拉扯開……
“你要不要來一碗?”吃的津津有味的皇後娘娘對著田荷花含笑問道,唇瓣上的油漬晶瑩透亮。
潤澤光滑的肌膚就如瓷勺裏的餃子一般白裏透粉。
毫無食欲的田荷花搖了搖頭,連忙收了陰陽眼,可是再看皇後娘娘時,那一個個嬰胎被皇後娘娘送進嘴中大快朵頤的景象卻是如何也揮之不去。
“皇上是不是請你去醫治澈王爺的雙腿?”皇後娘娘捏著繡帕擦拭嘴角的殘汁,與田荷花語氣親和的攀談道。
見田荷花點頭,皇後娘娘美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冷哼一聲,“這麽多年了還不死心,就知道他對那個賤人遲遲念念不忘!”
若不是薑天澈站不起來,恐怕皇上現在早已立他為太子,哪還有他們娘兒倆的活路。
怨毒的神色稍縱即逝,皇後娘娘又端起了溫柔不失威嚴的笑容,“荷花,本宮知道你心裏和明鏡似的,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她若出事了,蘇山也不會好過,如果被薑天澈知道了當年的事另有黑手,明了真相的他豈會放過蘇山。
既然蘇山是她的人,相信作為徒弟的田荷花會明白該怎麽做的。
一家老小都在她手中,田荷花別無選擇!
“皇後娘娘說的是。”田荷花附和道。
待宮殿中隻剩下她們二人時,皇後娘娘輕聲細語說道:“本宮不管你是否能夠醫好澈王爺的腿疾,都要說不能,那個廢物這輩子休想站起身來!”
“放心!皇上那裏本宮會保你的!”皇後娘娘抽出自己皓腕上的玉鐲子戴在田荷花白皙的手腕上,“荷花,本宮不會虧待你的,這清秀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歡,你若是願意,到時候便叫睿兒娶了你做側妃。”
一個農家女能夠做了太子爺的側妃,以後成為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言辭間是莫大的恩賜。
“母後,你怎麽不問問兒臣就把兒臣給賣了?”薑天睿將袍角一掀,跨坐在椅子上,隨手便用手指夾起一個金絲卷扔進嘴裏。
“母後這不天天聽你念叨著救命恩人嘛。”皇後娘娘攥起薑天睿的手用繡帕將他手指上沾染的油擦拭幹淨,嗔罵一句,“你看看你的言行舉止,成何體統。”
“要是在母後這裏還循規蹈矩的,兒臣得多累啊。”薑天睿看向田荷花,昏迷中他做了一個夢,全身虛弱無力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行走在一片暗無天日中,就在他絕望無助至極的時候,黑暗中一雙柔美的手伸出溫柔的牽著他,帶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亮光。
昨夜還夢到了仙女來到他的夢中,可惜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仙女的美貌,但是那窈窕的身姿就讓人心猿意馬。
雙眸中染上一抹失望,他本還在憧想該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女子,沒想到還沒有他的貼身侍婢好看。
聞到薑天睿身上的脂粉味,皇後娘娘臉色沉了沉,“這次的苦頭還沒吃夠?你就不知道節製點!”
“母後,兒臣隻是摟摟抱抱,什麽都沒幹。”薑天睿皺眉說道,他已經收斂了很多,光看不吃的都快把他憋死,但是一想到這次生死關頭走了一圈,硬生生的克製住了。
“皇後娘娘,民女已出門甚久,恐家中爹娘擔心,先行一步了。”田荷花放下筷子,起身說道。
“嗯,荷花,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和本宮提。”皇後娘娘頷首,揮手讓秦嬤嬤送田荷花出鳳儀宮。
一直目送著田荷花的身影出了殿門,薑天睿突然一拍桌子氣呼呼道:“母後!自兒臣進來她都不帶正眼看兒臣,她什麽意思呀!真是豈有此理!”
“你既然不喜歡她,那母後便不撮合你們倆了。”皇後娘娘一臉惋惜的歎息道,“省得到時候你怨母後。”
“不要!”薑天睿立刻急切的反駁,看到皇後娘娘促狹的眸光時,不自然的轉過臉去,“反正兒臣的侍妾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她看上去也算是舒服,兒臣就勉勉強強收了她吧。”
皇後娘娘也不調侃他了,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隨你怎麽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田荷花走到家門口時,石獅子腳旁躥出倆個人連滾帶爬的跪在她的身前。
定睛一看,這不是昨天傍晚時見過的那夫妻倆嗎?
“高人啊,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這些小人一般見識。”說著中年男子磕了倆個響頭。
“高人,您快救救我們吧!昨天是我不對,不該用水潑你的,還趕你走,我這張臭嘴!”孩他娘連忙抽了自己幾個耳刮子。
“你們快起來吧。”看倆人還跪著,田荷花抬步向大門走去,“你們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高人莫氣,我們不跪了便是。”孩他娘趕緊站起身來,用手肘撞了撞中年男子。
“高人,是這樣的,我爹昨晚竟然拿著扁擔來抽我,不是在夢中,是真的和人一樣拿著根扁擔,力氣還大得很,邊追著我倆打邊破口大罵,你看這些都是我爹打的。”中年男子說著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道道紅痕。
“你爹是想讓你去修墳頭,你不去修墳來找我幹嘛?”田荷花莫名其妙的問。
“墳頭已經修好了,也按你說的給爹送了些衣服過去,還燒了不少紙錢。”孩他娘討好的笑道。
“效率這麽快!”田荷花驚訝了一下,“早這樣做不就得了。”
“是,是,是。”中年男子忙不迭的點頭,“高人,您看還有其他要做的嗎?”
“沒了吧。”田荷花搖了搖頭。
“爹不會再回來找我們了吧?”孩他娘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說完還害怕的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昨夜她可是被打慘了。
“逢年過節的給他點銀子花花他就不會回來找你們了。”田荷花揮了揮手,她回答不會,說不定倆人隔天就把修好的墳搗壞了。
“謝謝高人!高人慢走!”夫妻倆一番感恩戴德的離開了。
廳堂中一笙正拿著箱子上的寶劍細細研究著,嘴中不時地發出讚歎聲。
“荷花姐姐,你回來啦!”一笙舞了舞手中的寶劍,淩冽的劍氣仿佛能將空氣撕裂一般,“皇上可真是下血本了,竟然賞賜這麽好的寶劍!”
“花姐姐,箱子裏都裝了什麽呀?”一旁的雪兒蹲在箱子前眨著水靈的眼睛好奇的問道。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田荷花笑言。
“我來!”一笙搓了搓雙手,在雪兒興奮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打開箱子。
箱子慢慢的打開,突然一笙將箱子蓋上,咽了下口水,神色震驚的看向田荷花,“荷花姐姐,我的心現在撲通撲通直跳!”
“到底是什麽東西呀!”雪兒嘟著小嘴推開一笙,迫不及待的將箱子打開,而後激動了叫道,“哇!好漂亮啊!”
田荷花走過去拿出箱子中的血如意掛在雪兒的脖子上。
一笙把玩著圓潤光澤的夜明珠,挑了挑劍眉,“不用說,這個肯定是給我的。”
見田荷花點頭,一笙嬌羞的擺了擺手,“我就知道。”
田荷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看著開心的蹦蹦跳跳的雪兒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對了,我今日見到皇後娘娘了。”田荷花摩挲著手腕上冰涼的玉鐲,被皇後娘娘佩戴在身這玉鐲也是染了極大的陰氣,比她之前的鐲子不差,正巧給束靈索找了個適合的新家。
繞在肌膚內的束靈索順著田荷花的手臂遊進玉鐲中,歡快的打著滾。
“如何?發現是什麽東西沒?”一笙雙眸一亮。
“我看宮中女人打的胎都到皇後娘娘肚子裏去了。”想起皇後娘娘那背滿血腥的一幕,田荷花皺了皺秀眉。
“你是說……”一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皇後娘娘吃了那些女人流產下來的嬰胎?”
“她吃了胎兒肉包的餃子,為保青春美麗,而且還吃上癮了,那腥甜的肉味我開了陰陽眼後直麵撲來。”
“真是太可怕了!好殘忍歹毒的女人,為了年輕竟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一笙憤怒的說道,“千刀萬剮她都不解恨!”
“無需動手,她已命不久矣,一旦死了,下場是極其慘烈的。”田荷花可以想象的到皇後娘娘死後看見自己身上爬滿未成形胎兒時驚恐的表情,感受到身上血塊的黏稠和沉甸甸的重量,想嚇得暈過去卻又暈不過去時的崩潰。
“那就好,下地獄去上刀山下油鍋。”一笙點了點頭,繼續把玩著手上的夜明珠。
田荷花看著手上翠色的鐲子,抿了抿唇瓣,多行不義必自斃。
——
為了對田荷花的醫術表示認證和肯定,第二日,皇上一道聖旨賞賜了田荷花一座藥堂,並送來親筆提書“妙手回春”四個大字的牌匾。
鞭炮聲劈裏啪啦響過後,求醫買藥的人絡繹不絕,都快踏平了門檻。
半天下來後,田荷花嘴皮子都磨幹了,一笙和雪兒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手指直抽筋,晚上早早的便關了店門。
到了深夜,一群鬼來敲門,眼巴巴的看著田荷花。
隔日,心裏對皇上腹誹了不下十遍的田荷花便緊急高價挖了三個醫術頗高的大夫來坐鎮,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她能醫好的病別的大夫也能醫好,別的大夫治不好的病她也不一定能夠醫好,總不能每個人都放點血,到時候就是掌管生死薄的判官來敲門了。
而且她夜晚要治鬼,白天還要尋個時日去給澈王爺看腿疾,萬一稀裏糊塗的就將活人醫成死鬼了。
請了一幫人手後的田荷花當起了回春堂的甩手掌櫃,放出了她治病的條件,非將死之人不救!無黃金萬兩不救!心情不好不救!
卻沒想到,京城短暫的嘩然後引起的是人們愈發的狂熱,由此一來,田神醫身上更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能夠請田神醫出手不單單是治好病的事情,更像是一種榮譽能夠被人眉飛色舞的炫耀。
慕名而來的人數不勝數,其中不乏有氣急敗壞想用強權脅迫的,卻最終都不了了之,普天之下,強權誰大的過皇上,丟了這麽一個攤子過來的皇上自然而然成了田荷花的擋箭牌。
京城有雲回春堂的田大夫生性涼薄淡漠,但為著那難如登天機會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月黑風高的夜晚,樹葉沙沙作響,搖擺著鬼魅一般的暗影,寒風陣陣,夾雜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幽幽聲音。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打更的夥夫攏了攏衣服,今夜的街道怎麽安靜的有些詭異,連他心裏都有些害怕了,腳底的步伐趕緊加快了些。
回春堂的後院中,一笙擺設了迷陣,煙霧重重,茫茫黑暗內正放著一張長木桌子。
“肅靜!肅靜!”田荷花拎起桌子上的鈴鐺搖了搖,發出清靈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