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跳鼓舞

休養了幾日後,田荷花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

錦娘整理著田荷花的衣襟,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欣慰的眼神飽含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滿足,“真好看。”

衣服上的花紋都是錦娘一針一線刺繡上去,細致縝密,帽子上的流蘇垂落在胸前,手腕上套著銀鐲,項戴銀圈,纖細的腰間纏繞著絢麗多彩的腰帶。

“當初你爹打鼓打的可厲害了。”錦娘將腰鼓斜掛在田荷花的腰間,似是回憶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笑道。

“錦娘,你多說說荷花,傲白那娃是個好苗子,人家對荷花有心思,那是荷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可千萬不要不知好歹。”宋氏在院子裏一邊曬著煮熟的筍子一邊碎碎念著。

“知道了,娘。”錦娘應了一聲。

“還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家產。”田荷花嘟囔了一句。

錦娘不滿的嗔了田荷花一眼,“荷花,怎麽說話的?再怎麽說,她也是你奶奶。”

百姓孝為先,尤其是在古代,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便是哪怕父母打死子女,子女也不得還手一下。

“我走了。”和錦娘打了聲招呼,田荷花便去參加一年一度的跳鼓舞。

跳鼓舞是一場盛大的集會,附近幾個村的未婚男女在這一天盛裝打扮自己,穿上好看的新衣服,帶上腰鼓來參加集會,希望能夠覓得自己中意的人。

田荷花來到偌大的廣場時,已經人聲鼎沸,穿著光鮮的青年男女們三倆為伴,歡聲笑語不斷。

廣場四周矗立著旗杆,五顏六色的旗幟飄揚,如同**漾的水波。

中央有一巨型的大鼓,周身繪製著花紋和圖案,鼓上可容納上百人,不少人已經上了大鼓,腳踩著鼓麵,隨著鼓點節奏緩慢,變換著不同的舞步,雙手自然擺動,聞鼓而舞。

站在大鼓下的人雙手拍擊著自己的腰鼓,或急或緩,扭動身子,口中吆喝著歌謠,展示嘹亮的歌喉。

“荷花,你怎麽來的這麽晚,都已經開始半天了。”杏子一邊說著一邊拍擊著鼓麵,抖動著自己的肩膀,圍繞著田荷花轉圈,“荷花,一起來啊。”

杏子是田荷花家隔壁老王家的閨女,年紀和田荷花相仿。

杏子的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身子做著誇張的動作,衝著田荷花眨了眨眼睛。

被杏子逗樂了,田荷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盛情難卻,雙手開始拍打鼓麵,隨著鼓點輕點腳尖。

“那不是田荷花嗎?安哥安哥,荷花來了,你快看。”站在安傲白身邊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興奮的叫道。

“行了,行了,我看見了,你這麽興奮幹嘛?”安傲白皺眉不滿的說,心裏卻如同擂鼓般急促跳動起來。

“咦?安哥,你今天不對勁啊。”平時安傲白見到田荷花的眼神就和狼見到肉一樣,噌的一下就發亮了,今天怎麽表現的這麽淡定。

“對啊,安哥,你不是喜歡田荷花嘛,今天這麽好機會,趕緊衝上去呀,兄弟們都在這裏給你打氣。”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衝著安傲白一陣擠眉弄眼。

“誰說我喜歡她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安傲白跳腳道,而後惱羞成怒的說,“跳舞去!”

他才不喜歡田荷花,聽說她生病了,他火急火燎的趕去看她,結果她倒好,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好臉色,最後竟然還叫他滾。

摸了摸下巴,安傲白心想,難道他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安傲白動作幹淨利索的蹬上大鼓,帥氣的動作惹得一陣叫好聲。

此時,廣場上群情高漲,鼓聲震天,確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概,男女之間互相鬥舞。

安傲白站在大鼓中間,動作粗獷豪邁,舞姿奔放瀟灑,舞步變化繁多,猶如一團熱烈的火焰感染眾人的興致,吸引著大家的目光。

“荷花,你看,安少總是往我們這邊看。”杏子扯著田荷花的衣袖激動道,“荷花,我們也上鼓麵跳吧。”

田荷花搖了搖頭,“我不大會。”轉過身子,回避掉安傲白如影隨形的目光。

安傲白眼光微閃,眸中閃過一抹失望,正欲抬起的手收了回來,那本是打算做一個邀請的手勢。

杏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紅暈,“那我上去咯。”說完穿過人群爬上大鼓。

“嗯。”田荷花轉頭正好對上了安傲白投來的視線。

穿過人頭攢動的人群,緊緊地盯著田荷花,仿佛一張密不可逃的大網,深邃的眼中擁簇著炙熱的暗焰。

片刻後,田荷花移開了視線,身影沒入人群中。

田荷花早早的離開了跳鼓舞的集會,如果不是錦娘的要求,她是不會來參加集會的,她不大喜歡這種喧鬧的場麵。

安傲白眼睛微眯,指骨驟然攥緊,手背上青筋畢露,她這是在無聲的拒絕了他的邀請。

安傲白眸中那脆弱的一絲懇求被田荷花毫不留情的拒絕,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動被田荷花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掉,心裏早已千瘡百孔,嗬,他安傲白又不是非她不可。

“沒想到我們的安大少爺也有被拒絕的時候。”作為安傲白旗鼓相當的對手,難得遇到這麽好的機會,不來嘲笑一番又怎麽行?

李員外的兒子李策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語氣譏諷,說完後他身後跟著的一幫人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起來。

安傲白抬手攔住了欲衝上去的兄弟們,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偶爾嚐一次你經常體驗的感受未嚐不可。”

李策冷哼一聲後,拉過剛上來躊躇不前的杏子說:“妹子,和哥哥對舞。”

杏子臉上一陣緋紅,但是搖了搖頭拒絕掉,用軟若春水的聲音朝著安傲白問道:“我可以和你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