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屍妝

?從停電到再來電,總共也才一兩分鍾的時間,他們把整個地下室和殯儀館都找遍了,就是沒有找到女同學的屍體。

按正常來講,這屍體哪能這麽快不見了呢?

就算是個大活人,也得有個藏身之所啊。

於是,這個本來不屬於金慈的“案子”,因為這麽一層關係,他把它攬了下來,轉頭又丟給了我們。

我不是很想去管這事,我自己家的事我都沒處理明白呢,可是金慈一開口居然是10萬元。我看他也不是富二代,怎麽會有這麽多錢?他說那女同學是個富二代,屍體不見了,家裏人都急瘋了,他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找我們來了。

我琢磨了一下,10萬元,不是個小數目,找一具屍體,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於是,我和師父就沒回家,把買來的東西放到車上之後,就到了跟金慈約好的地點,洪湖殯儀館。

殯儀館地上兩層,地下一層。

地上一層是接待廳,用來布置靈堂,二層是辦公室和休息室。地下一層是停屍房,專門用來停放屍體。另外還有一個暗室,鐵門上的鎖都生鏽了,不知道是幹嘛用的,進不去。

金慈因為自己身份的特殊,輕而輕舉地帶我們進入了殯儀館,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甚至是連那個在殯儀館工作的人都不能隨意打開的暗室,我們都進去看了,裏麵就堆放了一些雜物,沒什麽其他的東西,而且,裏麵也沒有異樣,連陰魂味我都沒有聞到,幹淨得很。

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我們隻好先坐下來,慢慢詳談。

記得我剛跟師父那會兒,師父就跟我說過,關於殯儀館的化妝師。師父也會給死人化妝,不過師父化出來的,跟普通人化出來的不大一樣。普通人給屍體化妝,頂多就是把屍體化成跟生前差不多,這還是最利害的化妝師了,師父不同,師父不斷可以給屍體還原一個美豔豔的妝,還可以利用一些特殊的材料,來將人的魂魄固住,也能喊魂。

如果要找出金慈同學的屍體,晚上施個法,把她的魂喊出來就行了。

我們坐了一會兒,來了一個老人,那老人穿著一身唐裝,看起來七八十歲了,可是雙眼炯炯有神。

他一來,就盯著我看,看了半天,說:“你是灼華的外孫女?”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灼華是外婆,外婆叫白灼華,很好聽的名字。

我點頭:“我叫白姻禾。”

老人驚訝地道:“你跟你外婆姓?”

“不是啊,我跟我爸爸姓。”

“你爸也姓白?”

“對啊。”怎麽解釋得清楚呢?陳家跟朱家,還有白家,我們三家人之間,有剪不斷理不清的關係。我去看師父,師父淡淡站在一邊,沒說話。

老人說:“嗯嗯,我也是看你身上靈氣挺強的,應該是屬於走陰派對,現在走陰派對就屬灼華當家了,聽人說灼華的外孫女靈氣比她還強,所以我猜你是她的外孫女。”

我笑了笑:“這樣啊,請問爺爺怎麽稱呼呢?”

他擺了擺手:“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姻禾啊,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老頭子一晚啊?”

我呆住了。

這什麽情況啊?他讓我留下來陪他?陪他在哪兒啊?殯儀館麽?

我勉強笑了一下:“那個爺爺啊,我家裏還有事,先不陪你了,告辭告辭……”說著,我就拉著師父走,金慈站起來想要攔我們,那爺爺搶先一步站在了師父的麵前。

爺爺的速度非常地快,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就已經站在那兒了。

要知道,在師父麵前耍這個把戲的,沒幾個人。

我向前一步:“這位爺爺,我們遠近無仇的,您想幹嘛呀?我家裏還有事兒呢。”

爺爺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你就在這裏呆一夜上,我保證你不會後悔……”他話還沒說完,師父就已經出手了。

幾招下來,看得出來,爺爺沒在師父手裏占到便宜,氣有點兒急喘了,而師父呢,也似乎也沒在爺爺手裏占上風,兩人打了個平手。

我驚得目瞪口呆,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無名氏爺爺,竟然可以跟師父打個平手。

無名氏爺爺笑嗬嗬地說:“年輕人身手不錯嘛,前途不可限量。”我心說你知道我師父誰嘛,你就說他年輕人,師父可是比你大好幾千歲吧?

師父淡淡點了下頭:“在下白夜行,請前輩多賜教。”

這下我更是驚呆了!

師父居然這麽謙虛,還稱呼這個老爺爺為前輩!

無名氏爺爺笑道:“夜行啊,姻禾這丫跟你什麽關係啊?”師父還沒回話,他自問自答地說,“哦,原來是這樣……”說完,停了一下,又說,“夜行,你放心把這丫頭教給我一晚上,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我大聲說:“我才不跟你呢。”

師父卻說出了令我驚歎的話:“好,明早我再來接她。”說完,也不顧我反對,摸了摸我的頭發,把我交給了這個無名氏爺爺,然後師父又跟金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我眼巴巴地看著師父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師父跟人比武比輸了,把我輸給了對手”的感覺。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師父讓我留下來,那我就留下來吧。

我回頭衝著無名氏爺爺笑得燦爛,他後退了一步:“小丫頭,你想要幹嘛?”我掏出手機,卡卡卡給他拍了幾張照,還順便錄了一小段視頻,把東西一起轉發給了金慈。

“金大警官,如果明天我師父來接我之前,我出了什麽事,一定是這個爺爺幹的。你看清楚了麽?視頻和照片?”

金慈點點頭。

無名氏爺爺剛才還有點兒驚呢,聽到我說完,整個人完全放鬆了下來:“姻禾,你剛才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出手呢。”

我哈哈一笑:“我們之間又沒有仇恨,我幹嘛對你出手呢?”

說實話,就算我出手,以我的身手,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嘛,他還擔心?真是白擔了!連師父都跟他打了個平手而已,我一上,可不就是雞蛋碰石頭麽?

金慈說既然師父明天早上才來,那麽他就先回去了。

不一會兒,這裏就隻剩下我和無名氏爺爺了。

天慢慢暗了下來,白荀來了個電話,問我在哪個殯儀館,他要和修靈來玩兒。我雖然很想他們來熱鬧一下,不過,我也很好奇,到底我一個人在這兒,這個無名氏爺爺要對我怎麽樣?他為什麽非要我一個人留下來陪他一晚上呢?

能跟師父打成平手的一個高人,他難道還需要我幫忙幹嘛不成?

我隨口說了幾句,把白荀和修靈打發了,跟著無名氏爺爺來到了地下室。

無名氏爺爺邊走,邊跟我們說,姻禾啊,幹我們這一行,最忌諱心有雜念,什麽時候你能夠心無帝鶩地對待一具死屍,什麽時候你就可以開始工作了。我心說我才不打算幹這一行呢,幹這一行天天要跟死屍打交道,就算我不怕陰魂,可我看到那些死得怪異的屍體,我也還是會害怕的呀。

無名氏爺爺帶我來到了地下室走廊最裏一間房裏,房裏有一具男屍。

我一看到男屍,心裏就打起了退堂鼓。

好後悔留下來啊,剛才我就應該強勢一點跟師父回去的。如果我說了,師父一定會帶著我回家的。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無名氏爺爺把蒙在女屍頭上的那層黑布掀開了,女屍的臉已經全爛了,血肉模糊,十分猙獰。血紅的肉一條一條的,眼球爆了出來,上麵全是血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赤紅的血染透了……

我的胃裏一陣翻湧,腦袋有點兒發昏。

無名氏爺爺熟練地給女屍化妝,打粉底、畫眼線、塗口紅,他說你們女孩子啊,隻要會化簡單的妝,化起屍妝來,就都不是問題。

是嘛?

我被他說得有點兒好奇,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我問過師父是不是屍妝師,師父默認了,不過,從那之後,我都沒再見過師父給誰化過妝,聽到無名氏爺爺這麽一講,我就在想,如果我學會了這一招,以後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幫助師父一下呢?嗯……既然有人願意教人,那我也可以試著學一下。

我仔細看著無名氏爺爺給女屍上妝,過了一會兒,爺爺說要出去拿樣東西,我頭也不抬說好的,然後爺爺就出去了。過了很久,爺爺都沒有回來,我這才回過神來,整個地下室,就我跟這具女屍,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一陣寒意從我的腳心裏直往頭頂上躥,我打了個鬥,看了看自己的佛手。

不怕不怕,我有佛手,哪個陰魂敢近我的身呐?

不過,有佛手歸有佛手,師父不在身邊,我的膽子還是蠻小的,尤其是這裏還有一具上了一半妝的屍體。

我仔細看了一眼**的女屍,轉身出了門,我想回到上麵去,可是,當我出了停屍房的門,站在這條幽暗的長廊的時候,我的小腹一陣脹痛,小腿不自覺地開始打擅。

師父到底是什麽意思嘛?為什麽把人家一個人丟在殯儀館裏呀?

嗚嗚嗚……

快點來個人啊,這裏安靜得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