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宮頸癌
?師父他……在哭?
我不敢移動半分,腿有些麻。
師父就那樣靜靜摟著我,一個擁抱,已經將千言萬語說盡。
過了良久良久,我手也開始麻了,扶桑骨一下落到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師父鬆開我,撫了撫我的頭發,眼裏滿是溫暖。
“小佛,無論師父在不在你身邊,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要先保命,知道麽?”
“我最親的人都不在身邊,是師父照顧我、?勵我,教會我成長,我感激師父,尊敬師父,更加……更加……”我想說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話,可是怕師父生氣,於是將話咽了回去。笑道,“師父。任何危險我都不怕,因為師父會永遠陪著我。”
“傻小佛。是你陪著師父啊。”
師父將扶桑骨從地上拾了起來,然後放入長生菊旁邊的黑色土壤裏。
扶桑骨入土,瞬息生長,長成一朵美豔的花。
出暗屋,鎖簪花店,我們回了家。
師父進廚房做飯,不出片刻,就端了一盤土豆絲和辣椒炒雞蛋出來,我說要幫忙,師父讓我在客廳等著,又進了廚房。他身體剛好,我怕他太累,就說不是很餓,兩個菜夠吃了。師父應了一聲,繼續忙活,不一會兒又端出清炒蓮藕和魚湯。都是我平常最愛吃的菜。輸入網址:ёǐ.觀看醉心張節
菜香四溢。
我們盛了飯,麵對麵吃著。
“小佛,多吃些。”
師父給我夾菜,我不敢抬起頭。
菜很好吃,心裏很熱,眼淚偷偷滾進了白白的米飯裏。
吃過飯,我把碗洗好,與師父站在陽台上,看外頭萬家燈火。師父拂了拂我的頭發,把我擁進懷裏。
夜風輕輕吹過,師父的聲音帶著十月桂花的香甜、彎月獨有的落寞。
“從來,無人與我共室,無人與我共食,無人與我共事,無人與我共得失。”輕輕地、柔柔地夜,清清朗朗的嗓音,撩動我的心弦,“小佛,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我大了膽子,把手環上師父的腰:“師父,這是我們共同的家。”
夜更深,起了薄霧。
我們各自洗漱,然後回房,睡下。
一夜好夢。
早上醒來,看了看時間,六點。忙穿衣服起床,開門去看師父的房間,門是關著的,還好,趕在師父前麵起了床,這樣就可以給師父做早餐啦。
進衛生間洗把臉,收拾好,然後到廚房,做好了早飯。
早飯端上桌,師父的門開了,看到我,輕輕笑了笑,然後進了衛生間。
我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外麵的天。
萬裏無雲,朝霞初升。
吃過早餐,我將家裏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包括師父的房間。
這是我頭一回進師父的房裏,頭一回這麽進距離地打量這屋裏的一桌一椅。
師父房間很清簡,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張書桌。除此之外,有兩個特別奇怪的地方,一是無論是麵上還是角落,都沒有一點兒灰塵,平常家裏最常見的小強,那更是沒有;二是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子做成的。不僅如此,這些竹製家具的外麵不知用什麽材料,上了一層保護色,既透著竹子原有的顏色,也泛淺淺淡淡的金色螢光。
“小佛,你今天要去店裏麽?如果累了,便在家休息。”
我正思索這層螢光是什麽東西,師父突然在客廳問我,我忙回道:“要去要去,當然要去啦,我已經收拾好了。”
從師父屋裏出來,我打掃的工具洗幹清,然後收拾了一下,同師父一道出了門。
此時接近十一點鍾,風和日麗,小區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師父牽著我的手,走在人群當中,不徐不急,暖暖的日頭照下,鋪在身上,很舒服。
去車庫取了車,往七寶開去,剛剛開到利民路,妞妞的電話來了。
電話裏,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妞妞,你怎麽了?好好說,別急。”
她平常是個大姐大,是什麽事情讓她這麽害怕麽?隱隱有哭聲。
妞妞斷斷續續地道:“姻禾……我……我病了。”
“很嚴重麽?你現在在哪裏?”
“在醫院。”
“哪個醫院?”
“九亭醫院。”
我嗯了一聲,轉頭問師父,“師父,你知道九亭醫院在哪兒麽?妞妞病了,在那裏看病,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我想去看看她。”
師父一聲不吭,默默將車子掉了個頭。
我同電話那頭的妞妞道:“妞妞,你先別慌,我師父來了,他很厲害你知道的,我們來找你,你站在原地別動。”
“姻禾……姻禾……”
妞妞小聲地抽泣著,不停喊我的名字。
我急得不行,沒掛電話,不停地安慰她。師父加大油門,把車子開得飛快。
十分鍾後,我們到達九亭醫院大門前。
“妞妞,你在哪裏,我們已經到了。”我道。
妞妞回道:“我在……在醫院後牆這裏。”
“哦,好,你等著,我來了。”
下了車,我們問了門口的保安,醫院後牆在哪裏,保安看了我們半晌,問我們到後牆去幹嘛?我們說去找人,保安很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說後牆那裏是醫院的廢區,那裏怎麽可能有人呢,然後隨手一指,告訴了我們大概的方位。我們謝過保安,往後牆那邊跑去。
沿著牆走去,沒什麽雜草,很幹淨,在後牆最西邊的牆上,有一個三十多公分的洞穴。
我把手機免提打開,跟妞妞的通話還沒有斷線,我喊了一聲:“妞妞,你在這裏麽?”妞妞的哭聲很快傳了來。不是從手機裏的,而是後牆的洞後麵,那已經不屬於醫院的範圍了。
我掛了電話,把頭朝牆洞裏伸,師父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然後將我一摟。我隻感覺撞到了師父硬實的胸口,然後身子一輕,再看時,人已經在後牆另一邊了。
後牆另一邊全是磚頭,磚頭上布著一層青苔,縫裏長出草來。
妞妞蜷縮在牆腳,把頭埋在膝蓋裏。
我輕輕走進:“妞妞,你怎麽了?”妞妞抖了一下,抬起頭,眼睛又紅又腫,“姻禾,我得絕症了。”
我嚇了一跳:“什麽情況啊?你身體一向很好的啊。”
妞妞吸了吸?子,“我也一直這麽認為啊,隻是一個小咳嗽而已嘛,我就沒往心裏去。沒想到連咳了十多天,越來越嚴重,夜裏休息不好,已經影響到了學業,於是我就到這裏來做檢查,沒想到……沒想到……嗚嗚,姻禾,肯定是我媽生前太不要臉了,所以老天爺要懲罰我。”
“呸!別亂說。”我把妞妞扶起來,她的身子顫抖得厲害,我拍了拍她的臉,“妞妞,你媽媽已經過世了,你不要老是說她。陽人說陰人壞話,陰人在陰間的日子會不好過的。”
“嗚嗚……姻禾,我不想死啊。”
“出來!”
突然有人吼了一句,聽聲音是個男人。我左右一看,從牆洞後看到了一個腦袋。
我和妞妞嚇得抱在了一起。
那個腦袋往裏一鑽:“你們三個到裏麵去幹嘛?快點出來!再不出來我報警了啊。”我鬆了口氣,原來是保安。
師父抬手,在保安麵前晃了晃,保安的目光突然變得呆滯,他愣愣地看了看我們,把頭縮了回去,然後走掉了。
師父將我和妞妞一左一右提著:“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說。”
身子一輕,我又回到了醫院裏。
“妞妞,你快點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什麽絕症?咳嗽引起的麽?可說了這些話,也沒見你咳嗽呀,是不是誤症?現在誤症的例子數不勝數,你跟我們到大一點的醫院檢查一下吧。”
妞妞的臉一紅,“姻禾,我想上廁所,你幫我去一下。”
我一怔:“啊?哦……好,走吧。”
妞妞將我牽住,朝師父道:“把你徒弟借我幾分鍾,沒關係吧?”我朝師父嘿嘿直笑,師父淡淡點了點頭,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
“我去把車開過來。”
我揮師父背影揮手:“好,我們很快出來。”
妞妞把我一拉,附在我耳邊小聲道:“姻禾,你是不是愛上白老板了?”
“你……哎呀!這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了嘛。”
“三年前是喜歡,喜歡跟愛是不同的。”
“嗯嗯……都好啦。”我道,“妞妞,你不是要上廁所麽?往哪裏走?”
妞妞搖頭:“姻禾,我不想上廁所。”
“那你剛才……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師父支走。師父是自己人啊,沒關係的,你有什麽事直說嘛。”
“姻禾,這種事,在別的男人麵前,我開不了口。”
“你到底怎麽了?”
“我……我得了宮頸癌。”
“宮……什麽!”我大叫,旁邊有人走過,跟看猴子似的看我,我忙用手捂住嘴,緩了半天氣,這才小聲地問道,“妞妞,你怎麽會得宮頸癌呢?那一般是中年婦女才會得的病吧?”
妞妞眼圈一紅:“所以我說是我媽害得我啊。她在世時到處亂搞,被抓到的至少有兩三回,外頭的野男人指不定有多少。她不僅把我爸逼瘋了,還把我爸害死了,她自個兒倒好,一死百了了。我呢?我父母雙亡,年紀輕輕還得了這麽個丟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