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謝生在夕陽下對他說了那句話,沈鯨落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

輾轉反側,渾身燥熱,喉嚨幹澀,還特別餓。

當然,這個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餓。

畢竟,他想吃的東西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東西。

周六中午,沈鯨落盤腿坐在**,望著對麵空****的床鋪發愣。

“落哥,不回家啊。”

蘇錚往袖口噴了點香水,一看就是要出門和小o約會。

“回。”沈鯨落抓抓淩亂的卷毛,翻身下床。

“老石呢?”

“他不在寢室,也不在圖書館,你說他還能在哪。”

沈鯨落:“……又去田徑場蹲著了?”

蘇錚朝他聳聳肩。

沈鯨落搖著頭進了衛生間,吃什麽不好,非要吃愛情的苦。

外麵傳來一聲關門響,整個寢室隻剩沈鯨落一人。

沈鯨落叼著牙刷,鏡子裏的崽依然很靚,就是黑眼圈有點像國寶。

口腔裏充盈著薄荷味泡沫,忽地,沈鯨落刷牙的動作一頓。

淋浴旁邊的晾衣杆上掛著幾件衣物,最近陰雨天,大家洗完東西都晾在這。

沈鯨落的視線定格在角落裏的一條**上。

那是昨天晚上,他看著謝生洗好掛上去的。

變態就在一瞬間。

又或許,隻是欲望使然。

這些天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躁動終於找到突破口,沈鯨落伸手拽下那條**,白色的,有肥皂香氣。

像那個人,幹淨,潔白,不容玷汙。

可越不容玷汙,就讓人越想玷汙。

此時的沈鯨落並不知道謝生背著他做的那些小壞事,也不知道當謝生在自己的小褲褲上聞到沈鯨落氣味時的震驚。

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沈鯨落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呼吸逐漸粗重。

鏡子裏,男生撩起上衣,露出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他用牙齒咬住衣擺,騰出一隻手確認衛生間的門是否鎖好。

過程是美好的,激烈的,大汗淋漓的,也是不可描述的。

半個小時後,沈鯨落心滿意足地打開淋浴噴頭。

又半個小時後,沈鯨落無比心虛地開始搓洗**。

——不是他的那條。

愧疚感和羞恥心總是在餮足之後慢慢湧上來。

所幸沈鯨落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變態這個事實,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讓謝生也接受這個事實,並且和他一起變態。

如果不能……

沈家的男人,可以紳士儒雅,必要時刻,也不介意強取豪奪。

-

“你這是強取豪奪!你根本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公交車上,前座的女生正在外放偶像劇。

謝生無意窺視別人的隱私,但車程太無趣,他的手機又沒電了,於是索性跟著追起劇來。

“在你心裏,我不過是姐姐的替身,你愛的從來不是我!”

女主悲痛欲絕,轉身跳湖,男主隨之縱身一躍,劇情正進行到**,謝生到站了。

下了公交,謝生還有些沉浸其中。不得不說,狗血劇雖然屢遭吐槽,但確實讓人上頭。

今天周末,弟弟吵著要吃打鹵麵,謝生剛到家就趕著出來買菜,連手機沒電了也沒發現。

還好身上帶著現金,付完錢從超市出來,謝生正準備去車站,一個小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六歲的年紀,穿著條藍色碎花的小裙子,臉龐清秀幹淨,花樣繁複的小辮子和上麵精致的蝴蝶結,表明了家長對她的疼愛和用心。

可此時臨近正午,路上行人匆匆,女孩一個人蹲在超市側門邊,周圍沒有任何監護人。

謝生沒做聲,默默在女孩旁邊站了十分鍾。

中途有一個滿臉猥瑣的中年男人在附近徘徊了兩圈,礙於謝生冷臉時的氣場,沒敢上前。

時鍾指針指向十二點,想到家裏嗷嗷待哺的祖宗,謝生決定采取措施。

他先努力讓自己的神情柔和下來,傅瀟總說他沒表情時有點凶,為了輔助放鬆麵部肌肉,他開始在腦海裏回憶rua虎肚肚時的感覺。

醞釀得差不多了,謝生上前,“小朋友,你家人呢?”

崽:畫畫。

謝生彎下腰,努力擠出一點微笑,“小朋友,和你一起來的人呢?”

崽:繼續畫畫。

謝生幹脆蹲下,正要再次開口,目光落在女孩脖子上的掛件上。

那是一個和工作證一樣的小牌子,塑封的,裏麵是一張手寫的紙條。

——您好,我叫星星,今年五歲,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如果您看到我獨自在外,請直接聯係我的爸爸:177xxxx0516,必有重謝。(請不要試圖觸碰我,我會害怕,謝謝您。)

阿斯伯格綜合征。

謝生眼底泛起波瀾,然後慢慢收回了剛伸出的手。

對於他的靠近和周圍的喧囂,女孩沒有表現出絲毫反應,她一直蹲在那裏,用手裏的石子在地上寫寫畫畫。

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一個隻有她自己的世界。

阿斯伯格綜合征,和自閉症一樣屬於孤獨症譜係障礙疾病。症狀具體表現與自閉症類似,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阿斯伯格綜合征患者沒有智力上的缺陷。

相反的,她們可能更聰明。

有的甚至可以稱為,天才。

因為弟弟小時候險些被確診為這個病症,所以謝生對此格外了解。

“星星?”謝生試著叫她的名字。

崽依然沒有反應。

謝生輕輕,輕輕摘掉落在女孩發絲間的一片落葉,然後起身,準備向路人借一下手機。

時間這麽久了,她的家人一定很著急。

這時,一輛貨車鳴著喇叭朝兩人駛來。

是給超市送貨的車。

卸貨時最是混亂,來來往往的貨物和人流,小女孩夾在其中顯然十分礙事,司機揮舞著胳膊大喊讓謝生帶她離遠點。

謝生隻好再次嚐試和崽溝通。

“星星,這裏很危險,我們到那邊去畫,好嗎?”

意料之中的無應答。

謝生很苦惱。

如果強行把崽抱走,肯定會引起她的激烈反抗,說不定還會傷到崽。

正猶豫該怎麽辦,這時,一聲驚呼刺破了喧囂。

謝生回頭,隻來得及看到一堆迎麵砸下的箱子,和搬運工人驚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