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攻玉在酒吧找到傅瀟時,他正坐在一群Omega中間,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石攻玉眼中的左擁右抱:AO之間距離小於十厘米,並伴隨某種可疑的肢體接觸。

實際上的傅瀟:隻是在和朋友們玩轉盤遊戲。

酒吧夜場的音樂震耳欲聾,包廂這邊好一些,但炫目的燈光還是晃得石攻玉頭暈眼花。

他一路來到這裏,途中有16個人通過眼神對他進行挑逗,5個人通過肢體對他進行挑逗,2個人把他堵在牆邊對他發出運動邀請。

以上,石攻玉得出結論,這個地方太過狂野,不宜久留。

而傅瀟似乎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輸了,喝!哈哈哈哈——”

傅瀟拿著酒杯,抬頭看到石攻玉,愣了一下,“老石,你怎麽在這?”

石攻玉遲疑了,他總不能說我看到你微博動態所以大半夜打電話給謝生然後一路追到了這吧。

他會被當成變態的。

“我來玩。”石攻玉一本正經道。

“一個人?”傅瀟看著石攻玉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氣場,“要不……和我們一起?”

“傅瀟,這位帥哥誰啊,也不給介紹介紹?”

傅瀟猶豫了一下,“我朋友,文學院的。老石,過來坐啊。”

石攻玉略過旁邊的空座和招呼他的人,一路擠到傅瀟身邊,並用眼神明示坐在那裏的小o:給爺讓開。

小o不明就裏,但還是哆哆嗦嗦地讓了座。

石攻玉滿意坐下,還不忘解釋:“謝謝,我有社交恐懼症,坐在熟人身邊會比較安心。”

小o:“……”

“文學院還有這種極品呢,我之前怎麽沒發現。”

一個身姿妖嬈的女生湊過來,朝石攻玉吐了個煙圈,“帥哥,你叫什麽啊,有女朋友了麽?”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三兩下打散了那個煙圈。

傅瀟不著痕跡地把石攻玉擋在身後,笑道:“你管他有沒有女朋友,你悠著點嘚瑟啊,小心我告訴你女朋友。”

周圍一陣哄笑,女生叼著煙翻了個白眼,迅速退回自己座位,“算你狠。”

“玩過轉盤麽?”傅瀟偏過頭問。

石攻玉搖搖頭。

“很簡單,我教你。”

酒吧裏最常見的小遊戲,一群人輪流撥動轉盤,指針指向誰,誰就要完成轉盤上相對應的那件事,也可以用喝酒代替。

不過選擇喝酒的一般都會被群嘲,年輕人血氣方剛的,誰都不願認這個慫。

一會兒工夫,石攻玉就見識了徒手掰酒瓶、倒立吹氣球、自扇三巴掌以及當眾**吻。

之所以**,是因為那兩個人並不是情侶,而且吻完兩人就借口出去了,半天也沒回來。

“今晚回不來了。”傅瀟挑挑眉,“估計直接去對麵開房了。”

酒吧對麵就是快捷酒店,兩者相輔相成,為彼此提高營業額。

石攻玉不禁開始思考這種商業模式的利與弊,旁邊,傅瀟見他不說話,並且表情嚴肅,以為他反感這種一夜Q行為,解釋道:“他倆曖昧很久了,今天就是找個契機。”

石攻玉轉過頭,正對上男生的眼睛。

即使在炫目的燈光裏,那雙眼睛依然散發著柔亮的星一般的光。

石攻玉想,傅瀟是在暗示他什麽嗎?

或許他也可以找個契機,就算不能吻到傅瀟或者帶他去酒店,能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好。

於是,石攻玉開始專心投入遊戲,並試圖通過概率計算推演出其規律。

然而,當那根有著心形箭頭的指針指向傅瀟時,這顯然超出了石攻玉的計算範圍。

“和你對麵的人熱吻三分鍾!”

一群人麵紅耳赤的起哄聲中,坐在傅瀟對麵的男孩站起身。

石攻玉的腦袋“嗡”的一聲,

男孩模樣清秀可愛,應該是個甜甜的小o,而且似乎有些眼熟。

可石攻玉現在處於短路狀態,他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兩個人親吻的畫麵,而且大腦還貼心地為他把其中一個人的臉替換成了傅瀟。

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不是和身邊的人熱吻三分鍾?為什麽??!

石攻玉麵無表情,內心狂怒。

要不要掀桌子?如果他把桌子掀了應該能阻止這場鬧劇吧?讓大家以為他是瘋子也比看著傅瀟親別人強啊!

這時,旁邊的人動了一下。

石攻玉本就精神高度緊張,一瞬間,他以為傅瀟也要站起來,下意識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

超級,超級用力那種。

傅瀟一怔,他回過頭,對上石攻玉沒有表情的臉。

而下一秒,他隻是用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抱歉各位。”傅瀟爽朗一笑,又給自己滿上,“我自罰三杯啊。”

“嘁,什麽啊——”

“沒勁,傅瀟你沒勁透了。”

“來來來,別管他,接著玩。”

眾人抱怨著,很快投入到下一輪的遊戲當中。

男孩訕訕坐下,旁邊的人湊過來笑著說了句什麽,男孩瞪了他一眼,又望向對麵的人,狠狠灌了一口酒。

“能放開我了嗎?”

傅瀟麵帶微笑,“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右手了哦。”

石攻玉回過神,猛地鬆開手。

傅瀟擼起毛衣袖子,謔,那麽大一個手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玄冥神掌。

“……對不起。”

石攻玉懊惱到想薅尾巴。

傅瀟大咧咧一笑,“沒事兒,隻要你別再那麽看著我就行了,你剛才那眼神,我以為你要活吃了我呢。”

石攻玉推了推眼鏡,佯裝鎮定,“有麽?”

傅瀟:“我都看見你額頭爆出來的青筋了。”

石攻玉:“……”

傅瀟也覺得挺神奇的,他最好的朋友就是麵癱,但他沒見過石攻玉這種麵癱,明明臉上沒有表情,眼裏的情緒卻能扼住人的喉嚨似的,讓人喘不上氣。

雖然他本來也沒想親那個男孩,但石攻玉的眼神就仿佛在說:你親啊,你親完我就掐死你,然後掐死他,最後掐死我自己。

嘶。

傅瀟吃了口薯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酒過三巡,醉意有點上頭,傅瀟看著他們玩了一會兒,顫悠悠站起身,“我去衛生間。”

石攻玉跟個保鏢一樣,“我也去。”

中途遇到一個毛手毛腳的服務員,把紅酒灑了傅瀟一身,傅瀟去衛生間擦洗,讓石攻玉回去幫他拿紙巾和外套。

石攻玉有點路癡,走到吧台拐角,停下來思考該往左還是往右,忽然看見了剛才那個男孩。

也是這一眼,讓石攻玉想起,自己曾在哪裏見過他。

“x的小xx綠茶,搶我男人還詆毀我!”

幾個月前,王鼎鼎在食堂門口指著男孩這樣和他們控訴。

表演係係草男友出軌,被王鼎鼎當場抓包,後來他們還去把那男的揍了一頓,石攻玉的尼古拉斯就是在那時候用力過猛不幸脫落的。

原來是挖了王鼎鼎牆腳的人。

男孩挽著係草手臂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剛才包廂裏煙霧繚繞,石攻玉居然沒認出來。

能從王鼎鼎手裏搶人,道行一定不低,石攻玉的有色眼鏡瞬間加深了八百度。

男孩端著一杯酒離開吧台,顯然也要回包廂。

石攻玉正準備無視他,這時,隻見男孩四下巡視一圈,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條口香糖。

石攻玉站的這個位置剛好是死角,男孩沒看到他,可他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男孩抽出一片,剝開外麵的錫紙,然而,那裏麵根本不是什麽口香糖,而是白色的不明粉末。

男孩將粉末倒進酒裏,晃了晃杯子,又將錫紙扔進垃圾桶,臉上露出玩味的笑。

石攻玉一路跟著他回了包廂,親眼看到他把那杯酒,放在了傅瀟的位置上。

很好。

這一晚上,可真是驚喜不斷啊。

石攻玉怒極反笑,仰頭揉了揉眉心。

比起從前,這些年,他自認已經修成了慈眉善目,可總有人,總有人。

開足了馬力,在他的底線上反複蹦迪。

那股火已經衝到了天靈蓋,石攻玉竭力克製,他忽然明白在學校那天,沈鯨落獸化時的感覺。

摸了摸i胸口的玉佛小像,深呼吸三次,石攻玉抬腿走進包廂。

男孩見他回來,以為傅瀟在後麵,抻著頭看了半天沒見到人,正疑惑,就見石攻玉徑自走到桌前,拿起那杯他為傅瀟“特製”的酒。

男孩的呼吸一頓。

“這是瑪格麗特?”石攻玉學著剛才男孩的樣子,晃了晃酒杯。

“啊,是的。”男孩神色如常,還甜甜地笑了笑,“這家店的招牌,味道不錯。”

石攻玉點頭,“有你加的那些料,味道一定不錯。”

包廂裏安靜下來。

男孩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什麽?”

“既然是招牌,你敢喝一口麽。”石攻玉抬手,粘稠的酒液在燈光下晃動,“或者讓你身邊的alpha喝一口。”

男孩皺著眉,一臉無辜,“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怎麽了?”

傅瀟推門進來,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貼身的黑背心,因為遲遲等不到石攻玉,他隻能這麽走回來,一路不知道被揩了多少把油。

“氣氛怎麽這麽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