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鯨落低頭吻了吻謝生的發旋,“你是最善良的小天使。”
說完之後,倆人肉麻得同時打了個哆嗦。
“不過我爸有句話說對了。”
“什麽?”
“我們確實是兩個瘋子。”
謝生笑了,瘋就瘋吧,此時此刻,他隻想做一個自私的瘋子,躺在男朋友懷裏,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我很慶幸你那麽做了。”
良久,謝生輕聲道:“不然,我可能就不會遇見你了。”
沈鯨落閉上眼睛。
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
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困意襲來,就在謝生快要睡著時,車窗被人敲響。
沈鯨落一手護著謝生,一手搖下車窗。
沈春識看到他這下意識的小動作,不禁挑了挑眉。
“你們先回去吧,我讓老三送你們。”
沈鯨落朝後麵看了一眼,“處理好了麽?”
“差不多吧。”沈春識抹了把臉頰,露出車窗下滿是血跡的手。
沈鯨落:“……”
袁叔到底還是沒看住你嗎。
“你悠著點。”沈鯨落囑咐。
沈春識粲然一笑,臉頰上還沾著鮮紅,“那當然了,你爸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一枚呦。”
沈鯨落:“……”我差點就信了呢。
-
至於付義最後怎麽處理,謝生沒有問,沈鯨落也默契地沒有提。
某天晚上,沈鯨落又做了那個夢。
夢裏,他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倉庫裏,渾身是傷,饑腸轆轆。
深夜,他聽見那兩個綁架他的人在喝酒,酒瓶碰撞聲中,他們討論著拿到贖金後的逍遙日子,以及是要把自己活埋還是溺死。
他不想死。
他的媽媽剛剛診斷出癌症,他的弟弟才滿月,他不想死在這裏。
他不能死。
於是,趁兩人喝醉睡著,他悄悄撿起地上的酒瓶碎片,磨斷繩子,試圖逃走。
這時,其中一個人醒來了。
人的求生欲啊,是如此強烈。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爆發出的力氣,掙紮中,他拔出男人口袋裏的刀,使出全力,刺向男人的胸膛。
鮮血濺落臉頰,帶著新鮮的溫熱。
另一個人聞聲而來,他揮舞著刀,喉嚨裏發出小獸般的嘶吼。
隻有變成野獸,才能生存下去。
不知又刺了幾刀,男人終於鬆開了手。
他逃出來了。
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漆黑的樹林裏,頭頂連一絲月光也無,他一邊狂奔一邊回頭看,生怕黑暗中,會突然伸出一隻帶血的手。
他跑啊,跑啊,直到雙腿發軟,胸口生疼,也不敢停下腳步。
可不管他怎麽跑,黑暗始終籠罩著他,腳下的路仿佛無窮無盡,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就如同過去十幾年裏,每一次的夢境一樣。
可這次,一切似乎有些不同。
周圍的樹木不再陌生,腳下傳來咯吱響聲,沈鯨落定睛一看,地上一層厚厚白雪。
這是他們在揚安山爬過的那片樹林。
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點光亮。
那光開始很微弱,慢慢變得熾盛,映在八歲的沈鯨落傷痕累累的小臉上。
躍入光芒之前,他聽見自己喊出了一個名字。
很奇怪,用的是二十歲的沈鯨落的聲音。
“謝生——”
男生叼著牙刷從衛生間跑出來,滿嘴泡沫,“怎麽了?”
沈鯨落重重鬆了一口氣。
在這之前的夢裏,他從沒有逃出過那片樹林。
“怎麽了?”謝生再次問道,目光中透出隱隱擔憂。
沈鯨落不說話,隻是坐在床頭就那麽看著他。
“寶貝,你是我的光。”
謝生:“……”
大清早就用土味情話來麻痹自己。
謝生含著泡沫,口齒不清地扔下一句“煩人”,回衛生間吐泡泡去了。
“我昨晚睡了多久?”
沈鯨落換好衣服,趿拉著拖鞋從房間裏出來。
“五小時左右。”謝生把煎蛋盛進盤子,“醫生說不要太關心睡眠時長。”
沈鯨落偷了口培根,點點頭,“聽崽沒起呢吧,我去叫他。”
一分鍾後,沈鯨落從謝聽房間出來,臉頰上紅紅一個小巴掌印兒。
“還是你來吧。”
謝生:“……”
你倆這輩子是沒法和諧相處了嗎。
謝聽的起床氣隨他哥,圓圓的小包子臉皺巴著,直到坐上餐桌依然一臉不開心。
三個人圍坐一起吃早餐,還真有點一家三口的感覺。
沈鯨落正陶醉著,就聽謝生道:“你今晚別過來了。”
虎虎委屈:“為什麽?!”
謝生叉起一塊火腿,“我搬家兩個月了,你有一個半月都是在這睡的,再這樣下去,我會提前進入倦怠期。”
沈鯨落:“!”
這才半年就倦怠了,後半輩子咋過啊。QAQ
“就是,每天早上都跑來嚇我。”謝聽捂著小胸口,一臉憤慨,“我都快心髒衰弱惹!”
沈鯨落:“……”
放心,你離衰弱還有好幾十年呢。
吃完飯,沈鯨落開車送謝聽去學校。
等紅綠燈的時候,沈鯨落還不忘賄賂小舅子,“要是我不在,你就要每天坐公交去上學咯,比現在還要早起十分鍾呢。”
謝聽“哼”了一聲,可惜小臉藏不住情緒,很快就糾結地皺成一團了。
到了小學門口,正好碰上自家的車。
看到沈極晝從前麵的車上下來,謝聽就像隻遠遠看到主人的小狗,車還沒停穩,就急得坐立不安快要跳起來了。
“沈極晝!”
沈極晝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白團子朝他迎麵砸過來,直接撞得他倒退兩步。
“……注意形象。”沈極晝理了理校服領子,臉頰有點紅。
謝聽才不管什麽形象,小狗喜歡誰,就要讓全世界都知道。
遠遠看見自家老弟,沈鯨落搖下車窗,抬了抬下巴,“喲。”
沈極晝:“……”
學校門口有賣熱牛奶的小車,謝生買了兩瓶,塞進兩個崽的背包裏,目送他們進了學校。
“你有空也回家陪陪晝崽。”
去學校的路上,謝生提醒沈鯨落,“就算再懂事,也畢竟是孩子。”
這個世界向來是愛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有時候,沈極晝這種不愛哭的孩子,才更需要這塊糖。
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如果是謝聽看到自己大清早送別的孩子上學,肯定早就一哭二鬧三撒嬌了。
“放心,我明白。”
沈鯨落握著方向盤,一臉自豪,“我經常半夜偷偷溜進他房間親他,那小子完全不知道,哈哈!”
謝生皺眉,“這也太變態了。”
沈鯨落:“?”
車停在宿舍前,沈鯨落要回寢室拿書,謝生給石攻玉和蘇錚帶了些吃的,也跟著一起上去。
宿管大媽認識謝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接放行。
好久沒回來了,謝生還有點小激動,推開寢室門的那一刻,他還難得俏皮地張開懷抱,學著王鼎鼎的樣子喊了聲:“我肥來啦——”
一片寂靜。
四張床空著三張,隻有蘇錚的**鼓起一個包。
聽見動靜,蘇錚從被窩裏露出一個頭,“我去,你們咋回來了?”
謝生沒聽清,“什麽?”
“我說,歡迎肥來,哈哈哈——”
蘇錚尬笑著,一邊把自己的被窩捂得愈發嚴實。
沈鯨落把包放在桌子上,“老石呢?”
“不知道啊,和傅瀟出去野去了吧。”蘇錚哈哈兩聲,“你們回來拿書嗎?”
“嗯。”沈鯨落看了他一眼,“你還不起,快上課了。”
“我,我不去了,你倆幫我請個假吧。”說著,蘇錚還咳嗽了兩聲,“感冒了,不太舒服。”
“吃藥了嗎?”
謝生湊過去看了看,“臉有點紅,是不是發燒了?”
“吃了,吃了。”蘇錚裹著被子傻笑,“那啥,你們拿了書就走吧,不用管我,我睡一覺就好了。”
謝生點點頭,正要叫上沈鯨落去教室,就見沈鯨落一臉嚴肅地盯著蘇錚,眉頭微微皺起。
“你不對勁。”
蘇錚瞬間呼吸一頓,“啊?”
“你多少年沒生過病了,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沒見你感冒。”
沈鯨落越想越不對勁,目光落在蘇錚鼓起的被子上。
“等會兒,你被窩怎麽那麽鼓??”
沈鯨落倒吸一口氣,“我去,蘇錚,你不是吧,你把人帶回寢室亂搞啊!”
說完,又覺得不妥,對著被子解釋道:“抱歉,我不是說你。”
“我是說他!”沈鯨落抬起手,一個大逼兜落在蘇錚腦瓜子上。
以前一天約仨也就算了,都是吃吃飯喝喝酒,沒什麽逾矩,現在倒好,開始肉體放縱了是吧!
“我,我沒亂搞!我是認真的!”蘇錚捂著腦袋大喊。
“你認真個屁!不建立關係就把人家拐上床,你丫就是耍流氓!”
沈鯨落上去又是一巴掌,某些方麵,虎虎還是比較保守的。
謝生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人還在被子裏憋著呢,好歹先讓人家把衣服穿好,於是拉起沈鯨落準備離開。
這時,蘇錚的被窩突然騰空而起。
“你別打他啦!”
隨著一聲怒吼,被子飄飄悠悠落地,一個白嫩嫩的少年雙手叉腰,屹立在蘇錚的**。
王鼎鼎渾身隻穿著條小褲衩,頂著一頭亂毛,大義凜然,“是我把他睡了,有什麽你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