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沈鯨落一下來了興致,湊過去,像個老變態一樣,“展開說說。”

石攻玉以“個鳥隱私”為由拒絕展開,但耐不住沈鯨落的奪命連環催,羞答答地開了口。

“我昨天親吻了瀟瀟的左側臉頰,時長十秒鍾,全程沒有被踹。”

說到最後,石攻玉還抬了抬下巴,比賽拿金牌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麽驕傲。

沈鯨落:“……”

虎虎一聲歎息,重重拍了拍鳥鳥的肩膀。

“加油吧,兄弟。”

也不知道隔壁蘇錚和王鼎鼎二胎上大學的時候,你能不能開上葷。

入了夏,天氣越發熱了起來。

又是一年軍訓季,一夕之間,學校就成了“小綠人”的天下。

一行人站在食堂入口,看著裏麵烏泱泱的綠色大軍,同時陷入了沉默。

好久沒吃食堂,好不容易來一回,失策了。

蘇錚拔出腰上的空氣製對講機,用力按下,神情嚴肅:“報告報告,我軍基地已被小綠人占領,補給已被一掃而空,請首長指示,請首長指示!”

王鼎鼎一抬手,“撤退!”

經過短暫的作戰會議,幾人決定在校外的雞公煲落腳,解決糧草短缺問題。

路上也能看到不少穿軍訓服的大一新生,活力昂揚,連空氣裏都是青春的味道。

謝生不禁感歎,“真好啊。”

不會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這時,一個穿著軍訓服的男生從後麵叫住了他們。

“學長好,打擾了!我,我是醫學院的大一新生,那個,那個……”

男生雙手握著手機,臉頰通紅,“請問可以加一下學長微信嗎!”

沈鯨落:“?!!”

謝生愣了一下,“我嗎?”

男生小雞啄米式點頭。

蘇錚和王鼎鼎發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喔喔”聲,被沈鯨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走在路上被要聯係方式,但對方是這麽年輕的學弟,還是頭一回。

無視身邊快要吃人的某虎,謝生微笑道:“抱歉,我男朋友是個醋壇子,可能不太方便。”

沈鯨落:“……”

“學長有男朋友了?”男生臉上頓時浮現出失望的神情。

也是,畢竟長得這麽帥……

男生的目光下意識在幾人中間掃了一遍,最後停在王鼎鼎身上。

是他麽?的確挺可愛的啊。

蘇錚眼睛一瞪,“你看什麽。”

釣不到別人老婆,就想釣我老婆??打死你個小……

“咦,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萬萬沒想到,先搭訕的居然是他老婆。

王鼎鼎歪了歪頭,眼睛一亮,“啊,你是薑爺爺的小孫子吧!”

薑家是中醫世家,薑老爺子常年給王鼎鼎的外公調理身體,上個月老爺子大壽,王鼎鼎還陪外公去參加壽宴來著。

薑林也記起來了,笑容裏多了幾分熱情,以及一分尷尬。

沒想到,搭個訕都能碰到認識的人,關鍵是還沒搭上,哈哈。

“之前聽薑爺爺說你也考上揚大了,沒想到這麽巧。”

王鼎鼎主動掏出手機,“來來,加個微信吧!”

蘇錚:“???”我還活著呢。

薑林稀裏糊塗被加了微信,還沒反應過來,王鼎鼎就推了張名片過來。

“小薑你是單身吧,我這個朋友和你挺合適的,那臉,那身材,哇塞簡直了——”

王鼎鼎上天入地一頓誇,然後揮了揮手機,“有空加上聊聊吧,成了記得請我吃飯啊~”

薑林呆呆的,“啊,好的……”

這波,好像不虧?

-

正是飯點,還好店裏還有位置。

等上菜的功夫,蘇錚和王鼎鼎例行檢查對方的手機。

蘇錚點開和薑林的對話框,一愣,“你怎麽把程新橙的微信推給他了?”

王鼎鼎“昂”了一聲,“怎樣,你舍不得啊。”

蘇錚:“……”

你倆上周末還一起逛街來著,好兄弟情比金堅的,裝什麽大尾巴兔啊。

“推之前你沒跟他說一聲啊。”

王鼎鼎又“昂”了一聲,“是不是覺得我特沒禮貌,特不講武德。”

蘇錚:“……”倒也不至於。

王鼎鼎小臉一揚,理直氣壯:“我要是生崽那種規矩人,我會跟你搞一起?”

正在專心啃西瓜的謝生:“?”

不過王鼎鼎也沒那麽不規矩,之前出去玩的時候,程新橙自己和他說的,讓他有合適的速速介紹一個。

他覺得這個薑林就挺合適,人長得端正,個頭目測也有一米八往上,家裏世代行醫,口碑極好,比他們這些烏煙瘴氣的商人家庭強多了。

王鼎鼎歎了口氣,希望小橙子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旁邊,沈鯨落眯著眼睛,“王鼎鼎這招高啊。”

謝生捧著西瓜,“什麽?”

“給朋友的情敵和自己的前情敵牽線搭橋,一舉兩得。”

謝生想了想,“那不如建個群,把追你的人和追我的人都拉進去,讓他們自由選擇。”

沈鯨落點點頭,“好是好,就是容易撞號。”

謝生:“?”

沈鯨落摸摸謝生的腦袋,歎了口氣,怪就怪他家寶太A了,除了今天這個,來搭訕的基本都是小嬌o啊。

下午的課在一號樓。

王鼎鼎下午有訓練,蘇錚翹課過去當望夫石,石攻玉去外市比賽沒回來,是難得的獨處時間。

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沈鯨落拉著謝生慢悠悠地晃,宣示主權似的十指相扣。

謝生偏過頭看他一眼,悄悄彎起嘴角。

醋壇虎虎。

經過輔導員辦公室時,沈鯨落的腳步慢了下來。

“我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在這。”

那是謝生轉到文學院的第一天,他在辦公室領了書和院服,然後聽了半個小時的老常碎碎念,幾乎快睡著時,就聽本來溫聲細語的老常突然霹靂一聲吼。

“沈鯨落!”

謝生瞬間清醒,隨之望向窗外。

辦公室外的走廊上,男生不經意地一瞥,栗色卷發,硬朗的輪廓,還有那雙仿佛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眼眸。

那一天,不止沈鯨落的內心經曆了一場宇宙大爆炸。

謝生彎起唇角,“其實那天是我生日。”

沈鯨落一怔。

是啊,9月21。

十九歲的生日,沒有蛋糕,沒有祝福,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地方,未來是一片看不清的模糊迷茫。

直到後來,謝生才知道,原來在那一天,上天已經將最好的禮物送給了他。

“今年我陪你過。”

沈鯨落捏捏謝生的手,不顧周圍的目光,低頭親了親謝生的眉心。

“以後每一年,我都陪你過。”

謝生眯了眯眼睛,“我的**期好像快到了,如果到時候正好趕上,你就陪我在**過吧。”

沈鯨落:“……”

狂野小謝,語出驚人。

不過,也不是不行。

到了21號那天,謝生的身體依然風平浪靜,沈鯨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淩晨十二點一過,早早蹲守在床頭的沈鯨落準時親醒謝生,獻上深情祝福,“寶貝,生日快樂。”

謝生困得要命,一巴掌呼上那張俊臉,然後把他薅回了**,“睡覺。”

中午肯定是大聚餐,傅瀟在酒店訂了套房,吃喝玩樂一條龍,去年謝生生日時他正好在外地比賽,今年說什麽也得補上。

酒過三巡,蛋糕和酒瓶扔了一地。

傅瀟拿著麥克風大吼《死了都要愛》,石攻玉在旁邊搖著沙錘,冒著耳聾的風險給他伴奏,王鼎鼎騎在蘇錚腿上,兩人窩在角落裏親得難舍難分,沈鯨落看了都想給他倆單獨開間房的那種。

謝生中午喝得有點多,躺在套房的**昏昏沉沉的,“傅瀟嚎什麽呢。”

“撒酒瘋,沒事,老石陪著呢。”

沈鯨落關上門,給他蓋好被子,“睡會兒吧,晚上還有節目呢。”

謝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嘟囔:“不是吧,過生日都不放過我啊……”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謝生睡得很沉,連夢裏都是沈鯨落舉著小鞭子要和他澀澀。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六點。

謝生揉著眼睛推開門,外麵已經收拾幹淨了。

“醒了?”沈鯨落給他倒了杯溫水。

謝生捧著杯子喝了一口,聲音沙啞,“他們回去了?”

“嗯,傅瀟被石攻玉扛走了,蘇錚他倆可能正在我們隔壁深入交流。”

謝生:“……”太好了,明天又可以聽王鼎鼎跟他分享澀澀新體驗了。

沈鯨落摸摸謝生的額頭,“以為你要睡到晚上呢,難不難受?”

謝生搖搖頭,適量的酒大概真的可以安眠,睡了一下午,他現在除了嗓子有點啞,堪稱神清氣爽。

“小壽星,接下來什麽安排?”

謝生把水一飲而盡,摸摸肚子,“餓了。”

沈鯨落笑了,“洗個澡,帶你去吃好吃的。”

沈鯨落說晚上有節目,謝生以為他會帶自己去音樂餐廳之類的場所,所以當車停在望星塔下的時候,謝生還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們是要爬上去野餐嗎?”

謝生站在塔下,仰視著塔頂閃爍的星輝。

望星塔是揚城的標誌性建築,平時來往的遊客很多,今天也不知怎麽,附近靜悄悄的,隻有依稀的音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