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錢寧(三十四)

和懼寒的路希不同,錢寧喜歡K城的冬天,尤其是風雪過後,積雪未融,陽光卻格外明媚的時候,窗外那個世界會顯的格外的幹淨純粹。

路希睨著踏雪而來卻不急於進門取暖的錢寧看了一會兒,取下掛在招財貓身上的耳帽,將大門推開一條縫,揚聲道:“接著。”

摩拳擦掌準備堆對迎賓雪人的錢寧回身,接下路希扔來的耳帽,難掩毛絨控本性的放在臉邊蹭了蹭,又扔了回去。

路希:“你不冷嗎?”

錢寧:“太可愛了,不適合我。”

路希咕噥:“明明就喜歡的不得了。”

錢寧招手:“出來一起堆雪人。”

路希搖頭:“冷。”

錢寧:“嬌氣包。”

嬌氣包放手關門,回歸溫暖。

雪人堆了一半,錢寧接到了張天琪的電話,他家少爺說好久沒出去吃了,今天不做晚飯了,在外麵吃,他在錢寧喜歡的那家花園餐廳訂了位子。 餐廳距離水岸不算太遠,打車過去也就二十分鍾,

錢寧估算著時間很充裕,掛了電話之後繼續堆那對雪迎賓,昨晚那場風雪很大,他一早就給路希打了電話,讓他別掃店前的雪,說是要化冬雪為藝術,他素來手巧,這點從他那些可以賣出普通擺件數倍的軟陶製品就能體現出來。

錢寧離開的時候一高一矮兩個雪人佇立在甜品店前,但那個相依相偎的姿勢明顯不是迎賓,咖啡師的小徒弟說是一對情侶,他師傅說是一對父子。

小學徒不解:“為什麽是父子?”

咖啡師:“什麽為什麽?那麽大的字你看不見嗎?”

“還有字啊?我沒注意。”小學徒訕訕撓頭,再次來到雪人跟前觀瞧,還真有字,而且相當的直白通透好理解,高一點的雪人背後寫著“爸爸”,矮一點的那個寫著“寶寶”。

他家小老板站在一旁,先用手機拍了照片,然後一邊埋頭發信息一邊說繞口令:“為什麽我這麽矮?為什麽我這麽矮?我喝了那麽多牛奶,為什麽還是這麽矮?”

小學徒看著至多不過一米七五的小老板,好心建議:“光喝牛奶不管用,還要多吃鈣片多運動。”

他家小老板倏地看向他,第一次用讓他頭皮發麻的笑容與口吻說:“真是謝謝你了,需要我扣你工資表示感謝嗎?”

“唔人家是好意嘛!”小學徒喊著冤,連顛帶跑的找他師傅尋求庇護去了。

咖啡師用杯墊拍徒弟的腦門:“小老板都多大了你還讓他吃鈣片?你這是給他出主意還是存心挖苦他?”

小學徒咕噥:“二十三還躥一躥呢。”

“這是你安慰自己的話,你信了不代表別人也信。”說著話咖啡師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原以為你隻是少根筋,沒想到你根本就長了一根筋,先天發育不全,後天也沒能補足,真是沒救了。”

小學徒癟嘴:“師傅,你越來越毒舌了。”

咖啡師淡道:“為師隻是實事求是。”

小學徒:“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咖啡師:“行了,瓊瑤劇下班在演,現在滾進來擦杯子。”

錢寧搭著計程車來到花園餐門外,發現白色的柵欄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錢寧迷茫的抓抓頭發,撥通了張天琪的電話:“天琪,你是不是記錯了?人家今天不營業。”

張天琪道:“營業,門沒關,你先進去吧,我馬上就到。”

“裏麵燈都沒開,人影也沒一個。”錢寧伸手去推柵欄門,還真推開了,可他還是不太確定,“你先別掛,我進去確認一下,如果被當成賊你得給我做證人。”

張天琪在那端笑:“好,我給你作證。”

黑著燈的餐廳真的一道鎖都沒上,錢寧一路無阻的進了院子,推開了餐廳的大門,裏麵光線很暗,黑漆漆,靜悄悄,有點庭院幽深的感覺。

“有人……”那個嗎字沒來得及出口,拉下的電閘啪嗒一聲合了上去,餐廳裏亮起一圈暖黃色的筒燈,被黑暗隱去了身影的男人暴露了出來,那人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後背對著錢寧,身前一架白色鋼琴,十指彈動,奏響了錢寧很喜歡的一支曲子。

錢寧的第一反應是瞪大了眼睛,然後便是大煞風景的輕笑出聲。

張天琪的肩膀明顯僵硬了一下,曲子差點斷掉。

錢寧笑著上前,繞到琴凳側麵,彎腰睨著張天琪的側臉:“少爺,您這是玩什麽呢?”

張天琪閉了閉眼睛,盡力排除熊孩子不解風情的調笑聲,將注意力放在他才學會的曲子上。

沒得到回應的錢寧彎腰看了他一會兒,毫無預警的湊過去,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還調戲婦女的小流氓似的吧嗒吧嗒嘴:“真香。”

張天琪手一抖,彈錯了一個音。

錢寧身子一轉,順勢搶了個凳子邊坐。

張天琪挪了挪,想給他讓出半邊,結果一分神又錯了一個音。

錢寧笑眯眯的問:“搞浪漫啊?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張天琪收斂心神,盡量專心的彈奏著那支曲子。

錢寧歪頭看著他,唇角勾著笑弧,還別說,他家少爺不發飆不撒嬌的時候,還真像個英俊不凡的貴公子。

鋼琴翁的一響,張天琪轉過頭,一臉的隱忍:“你再視**一會兒,我們就可以直接回家做/愛了。”

錢寧:“……”

曲子到底還是斷掉了,張天琪很惋惜很無奈的歎氣:“完了。”

錢寧:“……沒完啊。”

張天琪被氣笑了:“我說氣氛讓你破壞完了。”

錢寧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覺的你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忍不住想逗逗你。”

“逗逗我?好,沒問題,既然沒有氣氛了,那就一切從簡吧。”張天琪一把抓住了錢寧的手,從西裝口袋裏摸出個金屬光澤的小圈,不由分說的套了上去。

錢寧呆呼呼的看著手上的戒指,腦袋跳閘了。

雖說一切從簡,可缺了最能表現誠意的那一步就會顯得兒戲,於是張天琪起身,繞到錢寧那一側,在錢寧愣愣的注視下單腿跪地,努力的擺出一張本該自然而然的深情臉:“我們結婚吧。”

錢寧瞠目結舌足有一分鍾才吐出倆字兒:“我靠!”

張天琪完全被打敗了:“寶貝,你能不能別這麽破壞氣氛?雖然氣氛已經讓你破壞光了,可我在努力的營造,你能不能閉上嘴或者直接說句好?”

錢寧愣愣地:“呃……好。”

張天琪喜笑顏開,才要起身就聽他家寶貝又補了一句:“我不搗亂了。”

張天琪那臉就跟加了特效似的,duang的沉了下來。

錢寧:“!”

張天琪一臉沉凝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別緊張,我不打人。”

錢寧幹笑。

張天琪的手指捏上了他的臉蛋,幾乎咬牙切齒:“我幹死你!”

完了,少爺獸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