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誰虛誰知道

忙忙碌碌的生活裏,假期總是顯得很短暫。

杜君浩離家的這天又是陰雨綿綿,雨從天亮之前開始下,雨勢不大不小,讓人很想為自己再放一天假,睡一個舒服的懶覺。

七點鍾以前要趕到機場的杜君浩很早就起來了,他動作放的很輕,路希沒有被吵醒,杜君浩洗漱過後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的人還保持著那個側身被人抱在懷裏的姿勢,被子的一邊被他當成杜君浩的胳膊抱在懷裏,背脊暴露在被子外麵,拱起的蝴蝶骨下仿佛藏著兩隻收攏起來的翅膀,杜君浩傾身吻了吻對他來說遠比天使更珍貴的孩子,然後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紙筆。

路希醒來的時候杜君浩已經走了,雨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從外麵傳進來,將隻有一個人的房間映襯的更顯安靜,路希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在發現杜君浩離開之前便注意到了床頭櫃上的字條。

寶貝,爸爸去上班了,看你睡那麽香沒舍得叫醒你,你聽話,爸爸不在家你也要按時吃飯,無聊了可以和池洋他們出去玩玩,替爸爸好好照顧自己,爸爸愛你。

對於那個不擅用言語表達感情的男人而言,能夠寫下這樣一段話已屬難得,字條上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包含著太多關心和愛意,路希把這張簡短的字條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彎起微微泛紅的眼睛,笑著低應:“我聽話,我也愛你。”

回到訓練基地的當天晚上,杜君浩在收拾從家裏帶來的行李時發現了一隻銅鈴,鈴鐺用七色的彩帶拴著,杜君浩把它掛在窗口,每當有風吹進房間,鈴鐺就會被搖響,聲音清脆悅耳,就像兒子笑著喚他早點回家。

入冬之前,花卷兒小病了一場,路希回到家裏時就見它無精打采的趴在沙發裏,地板上散落著幾攤嘔吐物,毛團兒焦躁的圍著花卷兒打轉,見到路希回來立即跑到他麵前咪咪叫,那模樣仿佛在說:你快看看它怎麽了。

路希沒敢耽擱,當即抱起花卷兒去了醫院,對於狗狗來說九歲已經不年輕了,路希平時特別注意它的飲食,就怕它生病不舒服,好在花卷兒身體不錯,這次也是隻輕微的腸胃炎,掛完水就止吐了。

醫生叮囑路希:“暫時不要給它吃東西,它的腸胃炎很有可能是消化不良引起的,最近這幾天要盡量少喂勤喂,讓它少吃多餐,再多喂它點溫水。”

路希一一記下,確認花卷兒並無大礙,又詢問醫生:“您覺得它胖不胖?用不用減肥?”

對於幾度節食控製體重的花卷兒而言,減肥這兩個字一點都不陌生,盡管狗在病中,精神不濟,它還是警惕的看向了兩人。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著花卷兒笑了笑:“稍微有點營養過剩,能減最好,減不下來就保持現狀吧,千萬別再胖下去了,不然就要挨餓遭罪了,聽見了嗎?大家夥。”

花卷兒從鼻子裏噴氣,在匈牙利牧羊犬當中它確實屬於大號的,體長接近一米,體重在巔峰時期到達過63斤,路希怕肥胖對它身體不好,就哄著它少吃多動,它這兩年的體重在48-58之間晃**,它承認這個體重聽上去是不輕,可本大人還長了一身厚重的長毛好不好?你們人類發明了“毛重”這個詞,怎麽能忽略不計呢?!

路希回家之後,重新給花卷兒製定了一套食譜,把原來的兩餐加到了一日三餐,但熱量卻減少了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它,花卷兒大人,又開始減肥了,這一事實讓花卷兒非常的糟心。

“我上網查過,匈牙利牧羊犬的平均壽命是15歲,但如果照顧的細心活到20歲也不足為怪。”路希摸著花卷兒的大腦袋保證,“我會好好照顧你,爭取讓你長命百歲,修煉成精。”

花卷兒嘟嚕著臉,一點都不高興: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大人看的開,本大人順應天命就好,能把克扣的肉幹和罐頭還回來麽?

毛團兒眯著貓眼蹭花卷兒,那張小貓臉仿佛在開心的笑一樣,看的出花卷兒痊愈它也跟著鬆了口氣。

路希洗了一個蘋果,切給花卷兒一半,他咬著另一半給毛團兒抓了一小把魚幹,邊吃蘋果邊喂毛團兒吃。

花卷兒餓啊,不到半分鍾就把那一小塊蘋果解決了,然而便冷眼看著路希和毛團兒,毛團兒從不護食,見花卷兒似乎對自己的零食有興趣便大方的撥給它幾根:要嚐嚐嗎?給你吃,很好吃的。

路希沒來得及阻攔,花卷兒就嘟嚕著臉站了起來,但它沒有急色的搶食,而是原地掉了個頭,接著“噗通”一聲臥下,用大屁股對著毛團兒和路希,用鼻子噴氣:都給我走開,一邊兒吃去!

毛團兒歪著小腦袋迷惘的看著它:“咪?”

“它不吃,你自己吃吧。”路希低聲道,“它在節食,糖分攝取的少就容易心情不好,咱們讓著它點。”

花卷兒的健康食譜吃了沒幾天,路希又想起了另一個應該被關心的家庭成員。

時隔不久在外務工的杜君浩接到了郵局的電話,通知他去取包裹,訓練基地地處偏僻,快遞公司鞭長莫及,如有包裹寄達收件人要到鎮裏郵局自取。

一來一去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杜君浩取回包裹時天都黑了,東西是從K城發來的,用一個大號的紙箱裝著,拎在手裏沉甸甸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回到宿舍以後,杜君浩找了把裁紙刀把箱子拆了,裏麵還包了好幾層泡泡棉,杜君浩拆了一層就看出裏麵包的什麽了,心裏不由好笑,等把東西都拆出來,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的寶貝兒子竟然從千裏之外寄了一大包中藥給他,孩子想的也夠周到,怕他不方便煎藥,還順帶發了一口電能的煎藥鍋過來。

這些中藥是路希從那個姓龐的中醫那裏抓的,藥性針對的是舊傷引發的骨痛寒涼,雖然又苦又澀難以入口,但對他的舊傷確實很有好處,除去口服藥之外,還有搭配的藥膏膏藥,祖傳老中醫,專治特種兵,隻要你能堅持配合治療,人家就能還你一個不痛不癢不酸不麻的未來。

路希覺得好東西要與人分享,所以還曾介紹池洋帶周展去看診,池洋也抓回來這麽一堆,周展一喝藥就罵路希害人精,但害人精沒害人,在這堆藥水藥膏的幫助下,周展和杜君浩已經幾年沒有舊傷折騰過了。

杜君浩打電話給兒子,問他怎麽又抓藥,他寶貝兒子說,馬上就入冬了,山裏的冬天潮濕陰冷,說不定會引發舊疾,所以他就去醫館那問了問,龐醫生就給他開了這些藥,雖然是藥三分毒,但總比等到疼起來一把一把吃止痛藥要好,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老爸你就喝吧。

最先發現總教員在宿舍煎中藥的是住他隔壁的白人教員,事實證明八卦之心不分種族,不限男女,尤其是在基地生活枯燥至極的環境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新聞也會被人拿來說道說道,所以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

白鷺仗著自己和杜君浩是戰友,是睡過上下鋪的兄弟,就顛顛的跑來打聽八卦了,他來的湊巧,進門前杜君浩才盛出一碗中藥,正放在茶幾上晾著,白鷺湊過去瞧了瞧,就見黑乎乎的一碗,看著就倒胃口,竄進鼻子的氣味還不如狗屎好聞。

“你哪不舒服啊?”白鷺上上下下的打量杜君浩,怎麽看都不覺得他像有病在身的人。

杜君浩懶得跟他多費口舌,敷衍的丟給他一句:“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白鷺眨了眨丹鳳眼,驀地一笑:“不會是補腎的吧?你到現在都不討老婆不會是那兒不行吧?”

杜君浩麵不改色的反問:“你結婚了?”

白鷺:“我不結是因為……”

杜君浩:“沒女朋友。”

白鷺:“那是因為……”

杜君浩:“腎虛。”

白鷺:“你特麽敢讓我把話說完嗎?!”

杜君浩端起藥碗,吹著熱氣,讓他說。

白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說什麽?說他隻會跟恐怖份子玩命,不會賺錢,混到現在沒車沒房沒存款,條件好的姑娘看不上他,條件次的姑娘他看不上?這他媽也沒比腎虛好聽多少啊!

關心戰友關心的白鷺自己心情不嗨皮,從杜君浩屋出來就奔劉雲澄屋了,人活著貴在開心,而最好的取樂方式就是尋個開心果,不開心了就拿出來捏一捏,聽他叫一叫,壞心情通通被趕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