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生意並不是很好, 可每天總有幾個慕名來找曹衡看病的人。曹衡都不用把脈,把人臉色一看就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稍微給人上點兒藥,好幾千大洋入賬。
陸承佑在一邊看著,在第三位病人加塞後, 終於忍無可忍:“曹醫生, 您什麽時候來給阿惹換藥?”
“你急什麽, 沒見她都不急?”曹衡繼續慢吞吞地給人把脈:“這位是外地來的,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我得趕緊看完讓他回去,不然就趕不上車了。”
陸承佑沒再說什麽,按壓著脾氣繼續等。尹若心在他身邊坐著, 手裏拿著本醫書,一邊看一邊默記。醫館陳舊,燈光很暗, 陸承佑怕她傷眼睛, 把書拿過來合上:“等回家再看。”
不能看書, 尹若心就跑過去看曹衡給人治病,神色認真, 兩隻大眼睛裏滿是求知的光。
她是真的想把中醫學好,不僅是能繼承父親衣缽, 也是因為自己真心喜歡。
等把病人送走, 曹衡看了看尹若心額頭上的傷口情況,進去後麵藥房拿了盒綠色的藥膏給她塗了些。
陸承佑一直盯著,問:“您這藥靠譜嗎?”
曹衡:“要是她留疤了你就來把我這間醫館的招牌砸了。”
陸承佑就跟人貧:“這可是您說的,到時候我多帶幾個兄弟過來。”
曹衡:“……”
醫館的門被推開, 蔣順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從外麵進來,在看到醫館裏的陸承佑和尹若心時略微頓了下, 很快就神色如常。
曹衡看了他一眼,說:“小夥子失眠很嚴重啊。”
蔣順低著頭,說話時不敢看人的眼睛:“是。”
曹衡:“平時很焦慮吧,是在上高三嗎?”
“已經上大學了。”
“上了大學壓力還這麽大啊?”
蔣順就隻是低著頭,誰都沒看。他以為上了大學以後生活就會好起來,可他再次跟陸承佑到了同一所學校,進了同一個專業。專業裏每個老師都把陸承佑奉為天才,不知道該怎麽捧才好,每天上課提得最多的就是他,不把他掛嘴邊就好像這個專業沒希望了一樣。
而那些老師見了蔣順就跟沒看見似的,一個好臉都沒給過。有時候蔣順擠出一個笑想跟老師打個招呼,那老師卻拿他當隱形人匆匆地走過。
最近有位姓駱的院士在學校開了個研究室,內定的第一個學生就是陸承佑,而蔣順是搶破了頭才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個名額。進去以後依舊沒什麽存在感,而陸承佑什麽都沒做就成了組長,研究室那些人還倍兒聽他的話,簡直拿他當大哥了。
蔣順在學校過著非人的日子,回到家也不好過,父親有意無意總會提到他的高考成績,說本以為他會厚積薄發,在高考裏把陸承佑打敗,誰知道他一路輸到了最後,簡直是給蔣家丟人。
蔣順越痛苦就越睡不著覺,越睡不著覺越痛苦。褪黑素安眠藥都吃過,全不管用,有時候他看著成瓶的藥丸,手抖著,有種想把一整瓶藥咽進肚子裏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下去了,聽人說這邊有個老中醫很神,所以來碰碰運氣。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看見陸承佑。這個男人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散漫樣子,從來就沒努力過,可還是成績拔尖,讓好幾個成就非凡的院士都捧著他,拿他當未來接班人一樣地捧。
不管到了哪兒,到什麽時候,陸承佑永遠都是主角,而他蔣順就活該被壓製,活該低人一等嗎!
蔣順頭又疼起來,背越來越彎。曹衡點了點桌子,第三次提醒他:“小夥子,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蔣順把手伸出去。
曹衡給他開了些藥,在他臨走時說:“這些藥隻能幫你調理調理脾胃,不一定有用。關鍵還是你得放鬆心情,壓力別太大。”
蔣順拿著藥朝外走,到門口時轉過身。
尹若心站在陸承佑身邊,拿了套銀針打算在他胳膊上試。陸承佑沒正行地在椅子裏坐著,吊兒郎當地翹著腿,目光從銀針移到她臉上,說:“悠著點兒,要是把你男朋友紮壞了誰伺候你?”
尹若心惱得紅著臉去捂他嘴,把銀針舉起來嚇唬人:“我先把你紮成啞巴!”
陸承佑心情極好地笑,同時不忘伸出一隻手摟著她的腰,防止她磕碰到。
蔣順轉身走了。
女寢宿舍,黃夢瑤從外麵回來,砰地一聲把手包往桌子上一丟。**躺著刷劇的樊薇扒著床沿探頭問她:“怎麽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剛去食堂,一男的非纏著我要微信,怎麽說都甩不掉,真煩死了!”
“被搭訕了啊,那不是好事嗎?”
“好個屁,那男生長得肥頭大耳的,一臉土氣,就那模樣還敢來找我搭訕,是梁靜茹給他的勇氣嗎?”
“不然你以為上了大學帥哥就很多嗎?”樊薇說:“這個世界上帥哥是鳳毛麟角,醜男是普遍現象,不信你去大街上看看,十個男人九個醜,還有一個有了女友。你以為人人都跟尹若心一樣,那麽好命能找到陸承佑那樣的人當男朋友啊?”
黃夢瑤心裏猛地沉了下,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把手機拿出來,找到了尹若心的微信。
尹若心把頭像換回了跟陸承佑的合照,唯一的一條朋友圈重新設為公開,在男生的自拍照下她寫了兩個字:【我的】
每次看到這些,黃夢瑤就控製不住地嫉妒她。
心裏堵得慌,黃夢瑤從包裏拿了煙出去抽。
不知不覺走到了寢樓後頭,這邊荒,雜草叢生,平時幾乎沒人會來。遠處立著一盞燈,隱隱地能看到些影子。
黃夢瑤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待會兒,沿著小路繼續往前走,
走出不遠,她看到前麵一堵牆後站著兩個人。即使燈光離得遠,光線微弱,她還是能看出女生是尹若心,男生是陸承佑。
兩個人在接吻。
尹若心身材嬌小,連陸承佑下巴都不到,接吻時頭仰著,兩條胳膊環著他脖子。並沒有踮腳,因為陸承佑遷就著她的身高,俯低了身體在親她。
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兩個人吻得難舍難分。
黃夢瑤從沒有這樣劇烈地嫉妒過一個人。
她想不通,為什麽尹若心就可以這麽好命。
學校畢竟有規定,尹若心不好每天晚上都不回去。讓陸承佑親了很久,好不容易把他哄走,她心情舒暢地回了宿舍。
裏麵的人原本在說著話,看到她以後突然就噤聲,各做各的事。
尹若心能很快察覺到空氣裏的異常,明白自己是被孤立了。
畢竟還要相處下去,她嚐試著跟黃夢瑤搭話:“夢瑤,我們明天上午有什麽課啊?”
黃夢瑤對著鏡子梳頭發:“你自己不會看嗎。”
說完把梳子砰地一聲摔回去,後麵不管再拿什麽弄出的動靜都很大。
樊薇和盧小娟幸災樂禍地互相遞了個眼神。
僅維持不到一個月的宿舍平靜生活就這麽被打破了。尹若心成了這裏的邊緣人,沒有人會跟她講話,每次宿舍裏的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飯看電影,把她一個人隔絕在小團體之外。
尹若心很少再回宿舍,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去圖書館待著,看書到很晚趕在宿舍關門前回去休息。
在這種氣氛裏生活並不好受,她找到輔導員提出要退宿,去外麵住。輔導員擔心會有安全問題,讓她起碼過完上學期,到了下學期再說。
尹若心幹脆直接搬了出去,誰都沒打招呼。黃夢瑤是班裏選出來的班長,立刻把她夜不歸宿的事告訴給了輔導員,輔導員把她叫過去,批評了一頓,說要扣她學分。
當時天色陰沉,頭頂滾著幾層厚厚的雲,學校裏的銀杏樹在風裏抖動著葉子。輔導員在教學樓外背著手把尹若心數落半天,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地說,核心思想是她作為一個學生卻不守規矩。
說得正起勁的時候,陸承佑走了過來。
研究室課題正忙,他很久沒來見尹若心,一來就看見她正被人訓。陸承佑沒管那人是老師還是什麽,走過去直接把尹若心攬住了,要護短的意思很明顯。
“怎麽回事?”他的話是對著輔導員在說:“您是?”
輔導員認識他。他太出名,成了高考狀元後關於他的報道在學術界絡繹不絕。老師對成績頂尖的學生有種天然的好感,此時也沒管他語氣裏的尊重不尊重,臉上笑開給人回:“我是她輔導員。你是陸承佑吧,不在京大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來看我女朋友。”陸承佑身上自帶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我女朋友犯什麽錯了?”
“她不經過允許私自搬出了宿舍。”
“就這麽點事兒。”陸承佑覺得荒唐似的:“是我讓她搬出去的。她不太適應宿舍生活,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住的,屋子裏有別人她睡不著。”過了半秒,補充:“哦,這個別人裏不包括我。”
輔導員看看這兩個人,幹幹笑著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可學校有規定,大一上學期不許外宿,除非有特殊情況,比如醫院的病例證明。”
“這個我明天給您拿來,手續一個不會少。”陸承佑有點兒不耐煩了:“您還有別的事兒嗎?”
輔導員:“沒事兒了,我沒事兒了。”
陸承佑帶著尹若心走了。
西城有家遊樂場,陸承佑初高中時候常去,最愛玩的是射擊遊戲。
他視力好,手穩,從來沒脫過靶,槍槍中靶心。尹若心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被他拉過去環在身前,把著手衝前邊開了一槍。
又是靶心。
老板陳強跟他認識,在一邊喝了聲彩:“你小子,這準頭能去幹狙擊手了。”
“您可別給我戴高帽。”
陸承佑把玩具槍往尹若心手裏一塞,讓她自己拿著玩。陳老板給他遞煙,他沒接,說戒了。
陳強看一眼在努力瞄準靶子的小姑娘,問:“這你女朋友?”
“是。”
陸承佑領過來的女孩不少,可被他承認女朋友身份的這是第一個。陳強覺得稀奇,繼續說:“小姑娘長得很靈啊。”
陸承佑:“那是。”
被陸承佑真情實感誇獎的小姑娘,尹若心也是第一個。
陳強看著他:“就這麽喜歡啊?”
“她跟別人不一樣,”陸承佑說:“我每次看見她,都有種想帶著她一起逃跑的衝動。”
“這是什麽鬼比喻。”
“你不懂。”陸承佑半倚著牆,站姿更鬆散了些。往尹若心那裏看了看,她玩得正高興,眼裏浮著歡欣的光,不像在學校時那麽沉悶了。
陸承佑扭回頭,看了看人流稀少的電玩城:“陳叔,我看你最近生意不怎麽好啊。”
“我這些設備都老了,顧客全被北街那家新開的商城吸引走了,再這麽下去我遲早得喝西北風。”
“我手裏有筆閑錢,您先拿去用,該換的設備換一遍。將來賠了算我的,要是賺了你每個月記得給我分紅。”
“真的啊?”
“我說的話什麽時候有假了。”陸承佑劃開手機,點了幾下:“錢給你打過去了,記得查收。”
陳強緊鎖的眉展開,一切盡在不言中地拍拍陸承佑的肩膀,什麽也沒說,走了。
尹若心跟著陸承佑在電玩城玩了整整一下午,這些日子以來在宿舍受的窩囊氣被她拋到腦後,心情變得越來越好。
晚上陸承佑帶她去吃飯,她額上的傷已經長好,一點兒疤都沒留。終於不用再忌口,她找了家以辣聞名的火鍋店大吃了一頓。陸承佑時不時給她遞飲料,他們兩個人口味差得很多,她喜歡吃辣,陸承佑吃得清淡,全程隻在清湯鍋裏夾菜吃。尹若心觀察到他最常吃的是一種叫大葉茼蒿的蔬菜,很少會吃丸子。
她把大葉茼蒿全往清湯鍋裏放,煮熟了夾到他碗裏。
陸承佑瞥了眼,說:“吃你自己的,不用給我夾。”
“你陪我一天了,我討好討好你不行啊?”
“你要真想討好我,”陸承佑俊眉微挑,明顯要使壞的樣子:“今天晚上讓我多做一次。”
“……”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麽沒羞沒臊的事,尹若心筷子都要拿不穩了,羞紅了耳朵把這壞蛋的臉推開。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她往他嘴裏塞了個丸子。
陸承佑臉頰徐徐地動,一邊嚼著,一邊慢悠悠地又問:“讓不讓?”
“你別再說了!”她丟了筷子撲到他身上打他,兩個人正鬧得時候門上響了兩聲,有服務員過來送餐,看見後裝作一臉平靜地把菜品放下。
尹若心從陸承佑腿上爬下去,低下頭裝鵪鶉,一張小臉紅得不行。
陸承佑無聲地笑。
晚上被陸承佑帶著回了他住的別墅,書房裏多了很多航天器模型,三樓天台放了架望遠鏡。尹若心天文知識少得可憐,除了認識月亮以外,分不清其它天體的名字。陸承佑告訴她夜空裏哪一顆是北極星,哪幾顆形成了北鬥七星,哪一顆是金星。他說金星又叫啟明星,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
尹若心透過望遠鏡看天上的星星,耳邊是陸承佑不疾不徐的聲音。每一顆星星都離地球很遠,人眼所能看到的光很可能是幾萬年前發出來的。宇宙廣袤無邊,地球隻是其中微小的一粒塵。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仍有很多局限,能探索到的宇宙文明隻是極小的一部分。
尹若心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而陸承佑將來要做的事業是很偉大的。
她沒再看天上的星星,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身邊的陸承佑,滿眼愛慕。
他比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還要耀眼。
陸承佑注意到她的眼神,逗小孩一樣在她發頂揉揉。身體微弓,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身高差,語氣裏帶著別有深意的暗示:“小阿惹,你再這麽看我,我會懷疑你是想跟我幹點什麽了。”
這次尹若心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往他懷裏貼,手摟住他:“我是想啊。”
陸承佑的眼神變深,一秒時間都沒有耽誤,把她從地上抱起來下了樓。
兩個人匆匆洗了個澡,滾到**。越跟他在一起,尹若心對他的喜歡就越多,難以自拔。今天又被他哄著玩了一天,正式搬出宿舍的事也被他輕而易舉地辦好了。這個男人怎麽看怎麽順眼,導致他想怎麽擺弄她都沒有拒絕,試著從背後的時候,她也咬著牙承受了。
乖到不行。
導致陸承佑失了分寸,沒輕沒重。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兩條腿剛動一動就疼得不行。陸承佑要給她檢查,她害羞不讓,最後還是拿枕頭蒙著頭,任他看了看。
確實有些紅腫,他把她抱起來,道歉:“是我不好,我以後輕點兒。”
她窩在他懷裏,盯著他鋒利凸顯的喉結,手指在上麵摸了摸,抱怨似的:“你吃什麽長大的,怎麽就能這麽大。”
男人沒有不愛聽這種話的,陸承佑也不能免俗,挑了眉看她:“你說我哪兒大?”
“自己猜。”她抱著被子往**一躺,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去給我買藥。”
陸承佑笑。
買了藥回來,擦之前猝不及防地親了下。她感受到柔軟唇瓣的刺激,激得渾身劇烈抖動,手指把被子抓緊。
陸承佑把她送去學校,給了她一份托醫院弄到的病曆單,上麵寫了些有的沒的,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並不適合集體宿舍生活,希望學校準予外宿。
她把病例證明交上去,輔導員的嘴臉跟昨天完全不一樣,一句話也沒難為她,還笑得很和善。
從宿舍搬出去後,尹若心變得更不合群,在學校裏基本沒有朋友。她不主動跟人搭訕,也沒有人主動跟她說話。經過原宿舍三個人的添油加醋,她在係裏出了名,大家對她的討論主要集中在兩點,第一是陸承佑的女朋友,第二是她就是個慣會躲在暗處看別人笑話的綠茶。
她沒有辯解過。小人都愛躲在暗處說三道四,她如果跟那些人置氣,反倒是丟了麵子。
反正她又不是沒有朋友。
陸承佑跟她說了,不喜歡她的那些人不值得她在意,都是些烏合之眾而已。
生活變得簡單,在學校上課,去圖書館查資料。周末她會去陸承佑那裏,如果陸承佑學校裏的課題不忙,會陪著她待一整天,兩個人怎麽相處都不膩。
轉眼到了冬天,上學期即將過去。尹若心每天都盼著下雪,可大雪總也不來。
那天空氣陰冷,北風刮得很厲害。駱院士從研究室把陸承佑叫了出來,帶他去參加一個飯局。
駱昌平時為人低調,飯局都是能推就推,像今天這樣穿得隆重,還特意帶著得意弟子一起去的情況很少。
看到東道主後陸承佑明白了原因。進了包廂,主位上坐著蔣原平,在蔣原平身邊的是他兒子蔣順。
上個月蔣原平正式升職,從副的變成了正的,春風得意。他清楚為人之道,最懂怎麽粉飾太平,不管背地裏做過什麽,表麵永遠幹幹淨淨,位置坐得穩如磐石。人生成功到這個份上依舊不滿足,他知道有他在,不好過於提拔自己兒子,就讓蔣順走了另一條路,而另一條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陸承佑。
酒桌上蔣原平客氣地敬了駱院士幾杯酒,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飯到中場才提到今天這場會麵的真正目的。他拍拍蔣順的肩膀,歎了口氣說:“我是不想讓他走這條路的,太苦了,將來需要背負的責任也大,可孩子喜歡,我也沒辦法。為人父母的沒有不為孩子操心的,駱院士,今天我就把蔣順交給你了,你就隨便管教,要打要罵都行,千萬別給我麵子。玉不琢不成器,你要多替我操心。”
不管駱院士怎麽想,這個麵子都不能不給,笑道:“小順很出息,畢竟虎父無犬子嘛,差不了的。”
“咱倆這關係,你就別跟我說恭維話了。”蔣原平給駱院士倒了杯酒:“老駱,我聽說最近你在研究一個新課題,您看我兒子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隻要你肯指點指點他,就算讓他在旁邊端茶倒水他都沒有怨言的。”
駱院士滿後背都是冷汗,仍是笑著說:“您說笑了,讓小順端茶倒水,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那就麻煩您多費費心,看給他安排點兒什麽活。”
蔣原平鏡片後的眼睛始終笑著,移到一邊的陸承佑臉上,笑得更和藹:“這位是陸氏集團的大公子吧,經常聽人說起,今天還是第一次見。我聽說最近陸氏集團遇到了些麻煩,正在接受檢查。可惜我在那裏沒什麽能說得上話的人,不然一定替你們問問情況。”
陸承佑撩起眼皮,表情諱莫如深。他不管對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拽樣,駱昌怕他會得罪人,清咳了聲把話接過來:“您的清廉是出了名的,這種事自然不好出麵。承佑是我學生,他的品性我清楚,我相信陸氏集團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事情肯定是能解決的。”
蔣原平一笑:“希望是這樣。”
回家車上,蔣順坐在父親身邊,前麵是一語不發的司機。
車子經過一條隧道,光線陡然暗下來。
“路我已經給你打通了,”蔣原平的聲音響起來:“如果你還是被陸承佑壓著打,我會把你送去國外,以後你再也別回來給我丟人。”
父親的聲音帶著威嚴,沒有一絲感情。蔣順汗流了滿額,不敢擦,哆哆嗦嗦地回答:“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