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死豬不怕開水燙

那件事,才沒被查到他們身上。

她是國師私養的女人,她和國師的關係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卻一口叫出她的名字,點出了她的身份。

能做到這一步,絕不是她能否認的。

如果她這時候否認,隻會讓對方更加懷疑她的動機。

強行壓下心頭恐懼,嫵媚一笑,那笑比花還嬌,“王爺既然知道是奴家,就該明白,國師對王爺有多看重。”

她輕描淡寫,就把今天的所為變成了國師對他的一種籠絡。

無顏手中碧玉骨扇挑起她的下巴,“國師寵了九年的女人,確實是個尤物,是男人都會心動。”他微微一笑,不管這張臉上的笑有多燦爛,卻也掩不掉眼底的那抹勉強。

孟廷嬌似羞澀地垂下眼,“嬌兒會好好服侍王爺的。”

“美是美,但我一想到你的年齡……”他微蹙著眉心象是在算數,“沒有四十也該有三十五六了吧?”他端詳了她一會兒,“嘖”地一聲,搖了下頭,“本王這頭嫩牛啃你這根老草,實在太委屈了。”

孟廷嬌眼裏閃過一抹慌亂,她確實有三十六了,不過她長得極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上下,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真實的年齡,除了國師,但國師絕不可能把她的事告訴別人。

扇子柄離了她的下巴,劃過她粉白的脖子,慢慢往下,輕輕打了個轉,最後停下。

孟廷嬌不知他對她的話是信了,還是不信,恐懼夾著緊張,讓身子不住地輕輕顫抖。

他歪著頭,看向她的側麵。

見他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胸前,恐懼中卻又升起一絲希望。

“大是真大,可惜垂了,不美,彈性也差。”

孟廷嬌嘴角裝出來的媚意完全僵住。

扇了柄又再往下,帶著癢劃過她的小腹:“被國師和他那些幕僚們玩弄過的身體,本王嫌棄。”

孟廷嬌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她是國師私藏的妾,也是國師用來籠絡人心的棋子,不過跟她上過床的人,都隻知道她是快活門的副門主,而快活門是國師的暗勢力之一,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更不知她是國師私藏的女人。

孟廷嬌突然間發現,他們自以為了解寧王,實際上對他一無所知,相反他卻對他們了如指掌。

這樣的發現,讓她無比的恐懼,“奴家這就去安排,定送個讓寧王滿意的美人來。”

“來都來了,就留下吧。”無顏象是勉強收下一份不喜歡的東西,“我嫌棄,可是有人不嫌棄。”

他坐回椅子上,把碰過她的碧玉骨扇嫌棄丟到地上,一把上好的碧玉扇骨頓時斷去,他看都不看一眼,掏了袖中幹淨絲帕出來仔細地抹拭根本沒碰到她肌膚的手,直到他覺得手上幹淨了,把絲帕也隨手丟掉,拉動身邊細金索,那金索連著屋外的小金鈴,是用來叫喚下人的。

孟廷嬌臉色大變,額頭上滲出冷汗。

他的小廝小五推門進來。

無顏道:“讓他們進來吧。”

小五道:“是。”

十幾個蓬頭垢麵的人戰戰兢兢的湧了進來。

孟廷嬌刹時間麵如死灰。

後悔之前害怕人多反而被寧王察覺,竟沒多帶一個接應的人來,現在想叫人給國師報信都不行。

門剛要重新關攏,聽見小五道:“雲公子來了。”

無顏斜著眼睨向門口,不等人請,已經進來的雲末,撇臉‘嗤’地一聲,有好戲看,他豈能不來湊個熱鬧。

人已經進來了,無顏也不能把人請出去,漫不經心地道:“請。”

雲末也不客氣,自行坐到無顏旁邊的椅子上,瞟了一眼赤身**懸吊在花格架上的美人,又瞟了眼那群衣衫襤褸的人,這些人凡是沒有被衣衫麵料蓋住的地方,都積著厚厚的汙垢,完全看不見真正的膚色,不知有多長時間不曾洗過澡。

無顏不理雲末,隻瞥著孟廷嬌,懶懶道:“你們不必理會我這個人,想怎麽玩怎麽玩。”

這些人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裏,短的幾個月,長的有數年,這麽長時間沒碰過女人,現在這麽一個白生生水靈靈的美人任他們玩,哪裏還忍得住,爭先恐後地飛撲上去。

孟廷嬌見有人來,象是見到了救命稻草,隻要來人能幫她把消息傳出去,她就有希望得救。

但看清來人俊儒溫和的麵容,求救的話到了嘴邊卻直接咽了回去。

虞皇是在他的協助下爬到的今天位置,國師知道以後,用了盡了各種辦法想致他於死地。

而她是國師的人,他隻會想她死,又怎麽可能救她?

眼睜睜看著這些叫化一樣的人群向她撲來,恐懼得拚命掙紮,試圖把綁著的手掙脫出來,隻要手能自由活動,就算再多一倍的人數,她能讓他們盡數殺死。

突然聽見雲末溫和嗓音輕飄飄地傳來,“她的指甲有毒,隻要被劃傷一點,立刻見血封喉。”

如惡狼撲食的人群立刻停下,一起看向美人尖尖的玉指。

孟廷嬌身子一僵,看雲末那張無害的麵容時,就如同見了鬼一樣。

不可能,他沒見過她,不可能知道她的指甲是她殺人的利器。

無顏眼皮略抬,輕瞥了雲末一眼,象是怪他多事,口中卻道:“如果你們死在這裏,我承諾的事,可就不能算數了。”

那些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看著孟廷嬌的手,不敢莽撞上前。

有人看向左右,眼裏露出一抹喜色。

孟廷嬌發現那人神色有異,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花格架上竟放著一把火鉗和一把老虎鉗,刹時間麵如死灰,越加的用力掙紮。

無顏看著哪同困獸的美人‘嘖嘖’兩聲,惋惜道:“還以為國師身邊的寵兒是個有見識的,沒想到竟連‘不死不休’都不認得。”

不死不休?

孟廷嬌飛快地看向綁在手腕上的繩子。

那繩子表麵上看,怎麽都隻是尋常的繩子。

但隨著她的掙紮,那繩子不但沒有鬆脫,而且自動縮緊,她掙紮得越厲害,它縮得越緊。

她皮膚嬌嫩,剛才用力掙紮,蹭破了些皮,滲出血珠,血珠滲進繩子,繩子竟開始扭動,有鉤刺一樣的東西從繩子裏伸出,擠進她腕間的傷口處。

鑽心的痛瞬間從手腕上傳開。

如果說她之前還存著一分僥幸,這時真是徹底的絕望了。

不死不休,又叫噬血藤,並不是什麽繩子,而是活物。

它獵到食物的時候,就會死死纏住獵物,獵物越是掙紮,它纏得越緊,哪怕再堅硬的殼也能被它纏得碎去。

獵物一但被勒破了皮肉,藏在身體裏的勾刺就會伸出來,刺進獵物的身體,吸血肉為生。

它們的鉤刺有毒,那毒能讓獵物就算再痛苦,也不會死去,一直保持著鮮活,直到被吸食盡最後一點血肉。

所以噬血藤也叫不死不休。

噬血藤食量很小,一頭小羊能吃上好幾個月時間。

被噬血藤抓住的獵物可以數年不用吃喝,也不會死去,活活在感受自己被吞食的全過程,整個過程中的恐懼和痛苦已經不是一個‘生不如死’可以形容了。

孟廷嬌還沒有從被‘不死不休’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手上一痛,竟是有人拿著火鉗把她的手掌夾住,接著看見另有人拿著老虎鉗夾向她修剪得極美的紅指甲。

“不要……不要……”孟廷嬌大眼睛裏湧上淚水,拚命搖頭。

她後悔剛才寧王靠近的時候,貪戀他的絕世容顏,想與他快活之後再殺他,而沒有立刻向他動手。

雖然他當時對她戒備,但未必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而且就算不成功,也能有機會自我了結,不用象現在這樣落在他的手,任人宰割。

無顏笑了一下,聲音仍然柔軟誘人,“他們都是明天就要被砍頭的死囚,本王的承諾,幫他們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或者給他們的家人一筆錢解決往後的生活,隻要他們今晚盡情地快活一回。嬌兒,你說他們會不會惜香憐玉呢?”

孟廷嬌唇一哆嗦,“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啊……”

她後麵的聲音變成了慘叫。

雪白的手指,被強行撥去指甲湧出的血色染紅。

孟廷嬌痛得渾身的抽搐,再沒有方才的風情,美麗的臉龐不住扭曲,偏偏噬血藤的毒讓她再痛,也保持著清醒,連痛昏過去都不會,一點點地感受著十根指甲被一根根撥去的痛。

雲末歎惜道:“都說寧王風流多情,卻哪裏知道他才是最無情的那個。”

無顏翻了個白眼。

平時對任何人都體貼溫柔,實際上連自己的心都要算計的人,難道還能有情?

這個‘最無情的’也不知是誰?

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小指甲銼,慢慢地修著自己指甲,“這院子的前主人好色,卻又懼內,而他的妻子又是個極容不得人的,隻要發現他家男人跟哪個女人歡好,哪怕是搶強回來的女人,也一定會立刻打死,並令人從那女人身上割下肉塊,讓廚房蒸煮迫她男人吃下,想讓她男人再不敢有其他心思。可惜,那潑婦這麽做,並沒能戒掉她男人好色的惡習。隻不過那狗官把玩女人的事,由明轉為暗。於是在自己家中修了間看是尋常,其實卻極不尋常的房間,那房間,隻要把門窗一關,房裏的任何聲音都傳不出去。他強搶回來的女子,任他往死裏糟蹋,也不會有人聽見。後來,皇上清查貪官,他自知逃不掉,便跑去找國師,求國師幫忙,說把這奢華的大院送給國師,當然也把這房間的妙處告訴了國師。但在虞皇上位的風頭上,國師隻求自保,哪敢保他。於是這院子就充了公,至於這房間的的秘密也就沒有人知道。”

孟廷嬌死死地瞪著前方妖孽的臉龐,更覺得看見的如鬼似魔。

這房間的秘密,連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她來的目的是誘殺寧王,為在眾人眼皮底下殺死寧王,又不驚動別人,事先買通‘留居’的管事,讓他把寧王安排在這間屋裏,這間屋子十奢華,確實醒得上寧王的身份,而且還有好處得,自然答應。

他哪知道其實是孟廷嬌要借用這間屋子的隔間效果,讓寧王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而事成,自有她的人在院子後門接她離開。

換成尋常的房屋,她這一聲聲慘叫,早劃破夜空,無人不知。

可現在,她在這裏受著酷刑,院外她的人卻毫不知情。

孟廷嬌頭一回知道什麽叫作繭自縛。

顫聲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無顏抬眼,睨著她笑了一下,“我這點小伎倆比起國師,差太多。”

雲末似乎看得很是無趣,“還以為寧王有什麽好手段,也不過如此,乏味得很,不如下盤棋如何?”

“沒興趣。”無顏繼續修自己的指甲。

死囚們在孟廷嬌上往死裏折騰來發泄體內攢了多時的**,並以此來消減臨死前的恐懼。

對這種變態扭曲的殘忍景象,無顏和雲末一樣覺得乏味,不同的是,他看著孟廷嬌絕望的眼神,眼前浮過另一雙美麗的眼,那雙眼裏絕望和恐懼,絕不是這孟廷嬌此時可比的。

雲末睨著他,戲謔道:“感覺不到複仇的快感,是不是很遺憾?”

真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無顏臉冷了冷,又再漾開慣有的漫不經心的笑意,“這種滋味,你應該比我清楚。”

雲末微微一笑,輕吹杯中茶葉。

不錯,這種滋味,他再清楚不過。

他把曆史重演,把虞金彪懸掛城頭暴曬三日,挫骨揚灰,可是他心裏卻象壓了鉛,沉痛得絲毫感覺不到複仇的快意。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是不是你這幾年棋技沒有半點長進,所以不敢和我下一局?”

無顏蔑視地瞟了他一眼,他會怕他?

從茶幾下取出棋盤,“你輸了怎麽說?”

“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