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黑臉男

但這關係到他日後生計,他不得不厚著臉皮道:“那天郡主和我們少當家的辦完事……咳……郡主離開後,少當家的大發脾氣。小的尋思著,是不是少當家少近女色,不能和郡主盡興,所以才……”

千巧驚訝得睜大了眼,她家郡主什麽時候和惜公子有那種關係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找了個姑娘來教惜公子男女之事,讓惜公子在給郡主侍寢時能……盡興?”

鳳淺悄悄在千巧後腰上掐了一把,千巧抬頭,看見惜惜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著臉站在了台階上,忙要把最後兩個字咽回去,但話說出了口,哪裏咽得回去。

惜惜的臉越加黑過此時的天空。

管事剛回了個“是”,卻見千巧望著前頭發怵,回頭一看,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惜惜雖惱管事做出這狗屎事,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爺子盼著於家有後的心思。

如果不是老爺子有這心思,這些奴才也不敢沒臉沒皮地往上貼。

不過和鳳淺的那件事,如果不是這管事巴巴的往老爺子麵前瞎傳,不是這貨巴巴的邀功出這些餿主意,老爺子也不會冒然幹出這種事。

所以他才要把管事逐出於家,殺雞駭猴,讓那些起歪心的人絕了這些歪門斜念。

至於管事送來的姑娘,他壓根沒想理會。

反正她一個姑娘家,被衣不蔽體地丟出來,被一院子的男人看見,名聲算是完了,以後也難有什麽好人家肯要她,這也算是對她的懲罰。

但他在屋裏聽見鳳淺的聲音,胸口頓時象被一團氣堵住,這氣不知打哪兒出。

他出屋是想讓鳳淺滾蛋,別管他於家的閑事。

結果卻聽見這麽一番話,再想到鳳淺那天對他做下的那些下作事,氣就大了。

又見鳳淺隻是一味的想溜,想到她離開於家商會以後,就跟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該幹嘛幹嘛,連道歉的話都沒想給他說一句,更氣炸了胸膛。

雖然明知如果鳳淺不躲著他,真來他麵前提起那天的事,他會更怒不可遏,但仍看不得鳳淺幹完壞事,就拍屁股走人的德性。

強迫自己不看鳳淺那小人一眼,冷喝道:“來人,把於連重打四十家棒,立刻逐出於家,如果再一味糾纏,一個子也別想帶出於家。至於,這個不知廉恥的**婦亂棍打死。”

早嚇得軟了的姑娘聽了這話直接昏了過去。

院中下人嚇得青了臉,從來沒見少當家的發這麽大的火。

他們放了那女子進去,如果少當家的追究,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哪裏還敢違逆惜惜,立刻有護衛上前把管事從鳳淺腳邊拖開按在地上,提了棍子來就要打。

鳳淺眼皮一跳,這小子指桑罵槐,什麽不知廉恥的**婦分明是在罵她,打人也是打給她看的。

惜惜打的捙的都是他們於家的人,跟鳳淺沒有關係,鳳淺也不想管他們於家的事。

這姑娘雖然是奉命勾引惜惜,但她如果不是想攀這高枝,也不會穿成這樣。

至於管事,在門外聽見那些曖昧聲音,以為惜惜能碰女人了,立刻送女人前來,動機更是不純。

世上利益和風險永遠是並存的。

這二人**惜惜不成,落到這地步,也算是自找的。

明知道惜惜是打給自己看,罵的也是她,她還杵在這裏,那是找虐。

找虐的事,鳳淺以前做過很多。

她兒時的時候,在小郎被拉走的時候,他看她的時候,眼裏全是恨,她明明害怕,還是去找他,結果被他遺棄在了冰冷的城門口。

那晚,她在城門口站了很久,又冷又怕,就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下去。

可是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怎麽追得上那些武功高強的人。

她想,或許哥哥會回家,一個跌跌撞撞地沿著道路,一直走回了麻婆村。

又冷又餓又累的她,極度的虛弱,很快被麻婆村的病疫感染,她最終死於那場病疫。

她轉世去了二十一世紀,仍不甘心,拚著命地要回來,隻求看看他是不是活著,告訴他,她好想他,好想能永遠在他身邊。

可是回來後,卻是以那樣的方式與他再見,她身心俱傷的同時,也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恨。

她想說的那些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以前活著的日子幾乎都是在找虐,她實在厭倦了那種找虐的日子。

惜惜看見鳳淺來氣,但見鳳淺不理不顧的走向門,更氣,冷哼了一聲,道:“鳳淺,你欠我的錢,請你在天亮前還清。”

別說天亮前,就是天亮後,她也不可能弄到這麽大的一筆錢。

鳳淺猛地刹住腳,飛快地奔上台階,衝向惜惜。

“你要做什麽?”惜惜嚇得臉色一變,往後急退回屋。

鳳淺緊跟著一腳邁進門,順手把門在身後關攏,把所有下人關在屋外,嘿嘿一笑,“惜惜,我們談談。”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什麽好談。”惜惜緊張得看著大門在鳳淺身後關攏,再看鳳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頭皮一緊,清秀的臉龐微微發白,“你……你把門打開……”

“不開。”鳳淺衝他拋了個媚眼。

惜惜僵了一下,心髒突突亂跳,上前去開門。

鳳淺往門上一靠,背抵了門,惜惜拉門的手,被她一起壓在背後。

惜惜手臂被壓住,身體被拖拽著往前一撞,向鳳淺壓了下去,他慌亂地伸手撐住她的肩膀,才穩住身形,沒整個人跌撲到她身上。

但即便是這樣,仍和鳳淺靠的很近,一低頭就聞到她發間傳來的清新的淡淡發香。

惜惜驚了一下,隨繼耳根子象著了火一樣,火辣辣的燙人,連著著撐在她肩膀上的手都象被滾水燙了一樣,連忙放開她的肩膀,同時用力抽回被壓在她背後的手,胃裏翻江倒海。

鳳淺突然扶著他的肩膀,惜惜臉色一變,想推開她的才,卻又不敢碰她,往後退,鳳淺卻搶先一步踮起腳尖,雙手纏上他的脖子,令他退不開去,媚聲道:“我們之間談錢,太傷感情。”

惜惜如果要摔開她,隻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緊絞在他脖子後麵的手拉開,但那樣的話,他就得接觸到她更多的身體。

他不願被她這麽抱著,但更不願意,甚至害怕主動去碰她的身體。

但如果叫人進來,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她拉開,又丟不起這臉。

惜惜又驚又惱。

驚她越來越狗膽包天,外頭一堆的人,也敢亂來。

惱自己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亂來,竟不知所措。

胃裏越加的難受,再忍不住要吐了出來。

鳳淺仰起頭唇向他的唇湊了上去,飛快地眨了眨眼,“你要是吐了,我可就要親上去哦。”

惜惜怒到極點,卻硬把平時根本沒辦法忍住的吐意強忍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來,“你這個……”

“**婦,是嗎?”鳳淺幫他把話說完。

她這麽坦****的,惜惜後麵罵人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了,瞪著她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

鳳淺放開纏在他脖子上的手,走進屋,捧著屋裏青花瓷的痰盂,體貼地湊到惜惜嘴邊,“真想吐就吐吧,別憋出內傷。”

惜惜和她臉對著臉,還真吐不出來。

氣不是,怒也不是,僵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才憤然出聲,“還錢。”

鳳淺捧著青花瓷痰盂,慢慢欣賞,“嘖嘖”兩聲,“那貪官還真是個講究,一個痰盂都燙著金。你說,這屋裏的尿壺會不會是金子做的?”

惜惜平時雖然總擺出個老氣橫秋的模樣,但終究年紀不大,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往屋裏床下瞄去,不料果然在床下看見一個金光燦燦的尿壺,就算不是純真也是包金,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他憋著的那肚子氣也即時泄沒了。

等他反應過來,見鳳淺正笑嘻嘻地睨著他,才想起在這無賴麵前絕不能有好臉色,但瞧著麵前的這張臉,就想到她剛才說的話,眼角情不自禁地瞟向那隻金尿壺,臉怎麽也繃不起來,尷尬得漲紅了臉,隻恨不得能鑽進地底下去。

鳳淺裝作沒看也他的難堪,打了個哈欠,“困了,回去睡了。”

惜惜鬆了口氣,鳳淺走了,也就不用再這麽難堪。

他一口氣還沒鬆完,突然聽鳳淺那無賴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那床挺大,也挺舒服,你和我一起回去,也是睡得下的。”

惜惜前一口氣,剛剛泄了,這一眨眼功夫又被她氣得差點炸掉,忍無可忍,一眼都不想再看見她,怒道:“滾。”

鳳淺立刻滾了,隻要不談還錢,什麽都好說。

滾出了門口,又探頭進來,“門口這兩隻是不是可以一起滾?”

惜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門口哪兩隻,隻想鳳淺盡快在自己麵前消失,想也沒想地吼道:“滾,都滾。”

鳳淺立刻縮回身子,朝管事打了個走人的手勢。

管事回神,忙衝著門裏磕了個頭,“謝謝少當家的。”接著讓人抬了昏迷不醒的外甥女如飛而去。

惜惜這才回過神來,鳳淺說的哪兩隻……

評心而論,那管事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把寧州的買賣打理得井井有條。

惜惜雖然惱他把主意打到了他頭上,但就這麽把他逐出於家,對於家來說,也是一個損失。

至於管事的外甥女,他不過是想嚇一嚇她,讓那些起了歪念的人盡早死了這心,並不是真要把她打死。

鳳淺胡攪蠻纏,把他們弄走,其實也是給他一個台階,讓這件事就此了結。

她的作法固然可惡,但結果卻很合他的心意。

惜惜下意識地又看向床下的金尿壺,“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腦海裏浮起鳳淺無賴的笑臉,伸手捂向胸口,胃竟不再象剛才那樣難受,也沒了吐意。

驚訝得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鳳淺從惜惜房裏出來,就發現一梅神色有異,象有什麽話要說,卻礙著還有外人在,不方便開口。

打發了管事離開,到了無人處,才看向一梅。

一梅會意,又凝神聽了聽,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在,才低聲道:“玉玄公子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晉寧之行有變。”

“怎麽?”

“容公子他們已經提前到達了晉寧,發現有人暗中盤查所有采摘過蝶心蘭的人。而且晉寧的所有蝶心蘭都被人做過手腳,撒下了追蹤粉,所以凡是帶著蝶心蘭離開的人,都躲不過那些人的追蹤。”

鳳淺暗抽了口氣。

蝶心蘭在晉寧多如野草,能把晉寧所有蝶心蘭做上手腳的人,不但人力,物力,都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能辦到的要麽是龐大的組織計劃行動,要麽就是那人有通天的本事。

容瑾采摘蝶心蘭是為了給止燁治傷,而止燁是被魂殿的人所傷。

鳳淺立刻想到這件事和魂殿的人有關。

魂殿的人在紅秀村莫名消失,雖然雲末做好了善後工作,抹去了所有與他們有關的線索。

但憑空沒了個堂主級別的人物,魂殿的人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

魂殿的人雖然查不到他們身上,卻了解自己人。

了解自己的人,也就會想到,對方未必能全身而退。

如果受了傷,一定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