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是叔叔

一縷發絲帶著淡淡的幽香在他麵頰上拂過,軟軟的癢癢的,他的心忽地一跳,刹時間失了神。

等他回神,鳳淺已經飛快起身,拉攏幔帳,奔向外屋。

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地步上台階,邁過門檻。

屋裏很黑,而外頭到處點著火把,慢慢走進來的高大身影背著光,鳳淺看不見他的長相,被門外火光照亮的肩膀上,能看出繡工精美的繁瑣圖紋。

鳳淺身邊的男兒,除了無顏,基本上不喜歡穿這樣繁瑣富貴的衣服,但無顏喜歡豔亮,不會穿這種厚重顏色的衣服。

“你是什麽人?”鳳淺可以斷定,這個人,她見過,但不熟悉。

那人忽地一揚手,“嗤”地一聲,桌上燭台亮了起來,鳳淺看清已經近到三步外的男子麵容,是俊美得讓人暈眩的臉,“我們又見麵了。”

鳳淺的唇慢慢抿緊,她沒忘記他說過,“我叫雲夕。”

他明明是溫潤隨和的笑容,鳳淺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向院外看去,她的人竟一個也不在,心裏突地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驀地傳來,直覺,他是衝著裏麵的靈獸來的,半眯了眼,警惕地瞪著他,“你來做什麽?”

“果然好膽識,以前真看低了你。”雲夕笑笑,淡睨了她一眼,徑直走向裏間。

“站住。”鳳淺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厲聲開口。

他停下,回眸過來,笑了一笑,陰鬱的眸子裏多了分趣味,這丫頭確實勾起了他的興趣,可惜,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鳳淺飛奔過去,攔在他身前,冷著麵孔,“你當這裏是北皇的寢宮,想進就進?”

“不然呢?”他傲慢地睨了她一眼,他要去的地方,沒有人可以阻攔得下他。

鳳淺雖然剛才吩咐了一二三四她們去通知人,但院子裏也不該安靜得沒有一個人走動,這詭異的情形讓她不安,“你對我的人做了什麽?”

她的人沒有一點動靜,而他可以象無人之境一樣走來,問題隻能出在他身上。

“隻是讓他們小睡一會兒,郡主不必擔心。”

“你到底是什麽人?”

能在戒備森嚴的移宮無聲無息的搞定她的人,絕不會是北皇的男寵這麽簡單。

“郡主認為呢?”他不答反問。

鳳淺眉心慢慢蹙緊,她想到了魂殿,但她不能把這兩個字說出來,因為她說出這兩個字,對方就可以因此想到她知道蝶心蘭的事,再往前推測,就不能想出紅秀坊的事與她和她的侍郎們有關。

“不知皇上知道不知道閣下到了錦秀閣?”

魂殿的力量,不是她目前一個人可以對付的,如果硬碰硬,她不但保護不了藏在裏麵的靈獸,還會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現在能做的隻有“拖”,拖到被人發現這院子裏的異樣。

外麵官兵正在捕捉靈獸,任何異樣都會引來官兵。

雖然引來官兵,對靈獸同樣會造成威脅,但亂就容易製造出機會,而現在這樣,一點機會都沒有。

但顯然雲夕沒有給她機會的意思,忽地人影一晃,已經從鳳淺麵前消失,落在了幔帳麵前,伸手握住幔帳邊緣,看向鳳淺。

鳳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想讓自己表現得淡定,但繃緊的臉龐暴露了她的緊張。

雲夕意味深長地一笑,猛地把幔帳拋開,慢慢重新轉過頭來,風吹開層層紗幔,除了一個打碎的上好青瓷花瓶,什麽也沒有,雲夕的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錯愕地看著地上碎瓷片。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什麽也沒有?

他明明感覺到靈獸的氣息,怎麽可能究竟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次,他本以為靈獸內丹已經是囊中之物,突然間發現所有的希望隻是一個泡影,極度的失望象餓極的野獸一樣啃噬著他的心髒,痛得他額角青筋陣陣跳動。

一抹噬血般的魔紋從他被衣服遮掩的肌膚上浮現,轉眼間蔓延上他精致俊美的臉龐,眸子裏綻出森寒殺意。

鳳淺也是微微愕然,眼角隱隱感覺有黑影在窗外掠過,眸子微微閃爍,不看窗外,飛快上前,用身體擋在那堆瓷片前,“就算閣下被皇上寵愛,但打碎東西這種事,似乎還輪不到閣下插手。”

她一句話,把她剛才緊張的異常表現歸於打碎了東西。

在自己家裏打破了東西,無關緊要,但弄壞了宮裏的一花一草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她的表演無懈可擊,但雲夕豈能信她?

長樂郡主膽大妄為,別說打破了一個花瓶,就是打殺了人,北皇也未必會動她。

在鳳淺繞到他麵前的瞬間,他臉上魔紋瞬間消失,重新隱沒在他白皙的肌膚下。

鳳淺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麽變化,但感覺到他身上透出來的森寒冷意,陡然一驚,往後急急退開。

腰上一緊,被他緊緊抱住,他欺身上前,快如閃電地把她壓上她身後牆壁,“你在怕什麽?”

“一個陌生的男子突然闖進來,難道我不該怕?”鳳淺提高聲音喊人。

“你喊也沒用,現在沒有人能顧得上你。”

鳳淺於黑暗中狠狠地瞪著他,她當然知道,如果他沒搞定她的人,不可能這麽肆無忌憚的出現在這裏,“你要做什麽?”

他笑了一聲,“你一定發現,我們玩的那些女子與你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可是她們的身子不及你萬分之一好。”

鳳淺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手法,把她的手牢牢地壓在她身後,怎麽也抽不出來,而身體被他的身體緊緊壓住,完全不能動彈,感覺到他的膝蓋屈起,向她腿間抵來,強硬地分開她的腿,再沒辦法淡定。

“放開我,我不是你可以隨便碰的。”

“郡主也是風流人兒,**這種事敢不陌生,而雲夕自信長得也還算見得人,至於**的那玩意,自是高人一等,郡主隻要放鬆來,乖乖地享受這**就好。”

“就憑你那剛捅過男人菊的東西,惡不惡心?”

雲夕向來自持風雅,懷中女子雖然年紀還小,但無論相貌還身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他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可人兒口中竟會暴出這麽一句粗不可耐的話,有些愕然,親近她的動作隨之停下。

不可思議地看著懷中少女。

她母親雖然和他是死對頭,但他也不能不承認,她母親美貌典雅,言行舉止無不高貴端莊,是極難得能入他眼的女人,那樣的人生出的女兒,怎麽可能這麽粗魯不堪?

鳳淺沒指望不激怒他,他就能就此離開,幹脆撕破了臉罵道:“我不鄙視男男之好,但讓我和男人拉屎的地方共用一個玩意,光是想想就想吐。還享受呢,自戀到這地步,也是病,得治。”

鳳淺心想,話說到這步,他該暴跳如雷了,激怒了他,他有所行動,她被壓得死死的手就能有機會鬆脫出來,手能動了,才能有機會反擊。

哪知,他除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竟沒有任何發怒的意思。

他看了她一陣,忽地一笑,眼裏的殺意也隨之消失,“你比你母親有趣得多,這麽有趣的姑娘夭折得太早,可惜了。”

鳳淺感覺到籠罩著她的森寒殺意漸漸退去,但同樣感覺到他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鳳淺皺眉,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讓人難以琢磨。

這樣的人,最難對付。

果然,他低頭下來,吻向她脖子敏感的部位,鳳淺一偏頭,他的唇落在了她衣領上,他也不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高,唇向她的唇吻壓下來,“一會兒舒服著,就不會惡心了。”

“你他媽的……見過賤過的,沒見過這麽賤的。”鳳淺忍不住罵髒話,感覺到腿能用了,猛地屈膝向他腿間頂去,那一下用盡了全力,讓他變太監,看他還怎麽爽。

她剛一動,他就已經察覺,捏著她下巴的手放開來,搶先一步抓住她頂上來的膝蓋,往下一壓,輕巧地化解了那要命的一招,“我還真小氣了你。”

鳳淺不理,乘機抽出手,抓起身邊花格架上的一個玉葫蘆向他頭上砸去。

他快如閃電地擒住她的手腕,摁在她頭頂牆壁上,緊接著身體壓覆下來,把她壓得密不透風,真不能再動一下。

鳳淺臉色微微一變,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

一個黑影無聲地出現在窗外,手中盤龍紫金槍眼見就要破窗而出,直擊雲夕麵門。

窗格裏透出的淡淡的光暈照亮他臉上淩厲可怖的鬼獠麵具,薄涼好看的唇微微抿起,透著森森的冷意。

忽地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叫道:“太子,這院子裏的人全被迷昏了。”

已經貼到窗格的槍尖無聲地縮了回去,這時天邊的烏雲慢慢退去,他淡睨了猛地被撞開的房門前皇甫天佑高大的身影,無聲地退開,黑色的身影隱沒在還沒完全退去的黑幕中。

風從撞開的門灌了進來,吹熄了桌上燭火,屋裏重新陷入黑暗。

鳳淺隻覺身前驟然一空,眼前瞬間失去了雲夕的身影。

火把的亮光照了進來,一隻有力手掌握住她的胳膊,“鳳淺,你怎麽樣?”

鳳淺抬頭,對上一雙熟悉的關切眼眸,長鬆了口氣,“你怎麽來了?”

“我本在晉寧附近,發現這邊有些異常,就趕來看看。”皇甫天佑見她出得了聲,略鬆了口了氣,掃了眼她腳邊打碎的花瓶,“這裏出了什麽事?”

“被人襲擊了,你來,有沒有看見我的人?”

“她們都被迷昏了,隻是尋常藥物,不用擔心。”皇甫天佑把她從上到下的看,生怕看漏了哪裏,她傷了,他也不知道,“倒是你這裏,是怎麽回事?”

剛才,他踢開門的瞬間,明明感覺屋裏另外有人,可是看遍了屋裏每個角落,也不見另外有人。

鳳淺和皇甫天佑是同類人,知道他感覺到了異樣,也不瞞他,“襲擊我的人在你出現的時候跑了。”

皇甫天佑立刻看向左右,視線很快落在一扇半開的窗戶上,向身後侍衛一揮手,“給我搜,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而他的人卻走向那扇窗戶。

忽地手臂上一緊,卻是鳳淺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頭看向身邊臉色微微發白的小女人,驚了一下,“怎麽?”

“我腳軟,借你胳膊用一用。”

皇甫天佑眉梢微揚,“你不是這麽膽小的人。”

鳳淺白了他一眼,“你換成我現在這副沒鬼用的廢材身體,被人拿捏著一動不能動,任人宰割,看你腳軟不軟。”

皇甫天佑‘噗嗤’一聲笑了,把她打橫抱起,“總算有點女人樣了,我喜歡。”

“喜歡你妹啊。”鳳淺無語,劫後重生,還能看見故人的感覺真的很好。

皇甫天佑抱著她大步走到床前,輕輕把她放在**,拉開被子給她蓋上,“休息一會兒,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你。”

鳳淺‘嗯’了一聲,閉上了眼,抓著他手臂的手卻沒放開。

“我就在門口,交待點事。”

“嗯。”鳳淺答應,但手仍然沒有放開。

他看向她緊拽著他胳膊的小手,順勢在床邊坐下,微蹙了眉頭,“那個人是誰?”

“什麽人?”

“襲擊你的人。”

“不認得。”

“長的什麽樣子?”

“蒙著臉,看不見長相。”

皇甫天佑漫吸了口氣,“鳳淺,你看清楚,現在的我,不再是以前那個隻能生活在黑暗角落的人,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把你保護的很好。他是誰,你可以告訴我。”

“真沒看清。”鳳淺眼皮都不抬一下,她總不能說,抓我的人是你爹的男相好,“我不就是害怕你走開了,那人再來把我抓去,才不讓你走嗎?”

伴君如伴虎,就算你是太子,隻要皇帝的一句話,就可以什麽也不是。

誰知道在他那個做皇帝的爹眼中,是他這個兒子重要,還是相好重要?

皇甫天佑現在雖然強大,但沒強大到無所不能,而她直覺雲夕這個人非常可怕,她不想皇甫天佑因為她招惹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