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從來沒想過，也沒聽說過，立陶宛還有大量軍火銷售這個事，這東西又不會大規模宣傳。
知道烏克蘭還是因為成龍的《簡單故事》。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表情有些唏噓地說道：“蘇聯體係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重工業很發達，為了應付來自各方的惡意，軍火更是冠絕全球。”
“那為什麽會在這裏布置大量軍火庫。”肖恩有些不理解。
“你覺得，蘇聯的最大敵人是誰？”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忽然換了個話題。
“美國！”肖恩說的斬釘截鐵。
“從全球角度上看是這樣的。”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你覺得如果再次爆發世界大戰，蘇聯首先麵對的對手應該是哪裏？”
肖恩眉頭微微皺起，抬頭看向牆壁上掛著的世界地圖。
蘇聯，或者說俄羅斯，為什麽一直被人針對，幾百年來不是在打仗，就是走在打仗的路上，戰鬥民族的名聲遠播世界。
這就要從地緣的角度去說了。
其中一種說法是，地球是圓的，以北極為中心將地圖攤開我們可以發現，無論是歐洲、亞洲、還是美洲，都在俄羅斯的威脅範圍之內。
另外一種說法是氣候，俄羅斯人的多集中在北歐一帶，他們一生都在渴求溫暖的冬天和廣袤的土地，所以，每每俄羅斯人口增長的一定程度之後都會對外發起戰爭，而最好的對象就是歐洲大陸。
就像是草原對中原的威脅。
中原不可能占領草原，而一旦休養生息好，草原就會進犯中原，幾千年來從未停歇。
中國完成了中原和草原的一統，而歐洲沒有，對於幾百上千年一直威脅本土的毛熊人，整個歐洲沒人喜歡他們。
“肯定是歐洲方向，波蘭、德國、捷克、匈牙利、羅馬尼亞！”肖恩點了幾個名字。
“是啊，立陶宛就比鄰波蘭。”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笑著攤攤手，“蘇聯時期，我們將麵臨著進攻波蘭，或者抵禦來自波蘭方向進攻的任務，而且優先級排在第一位。”
“而且，我們還是波羅的海三國，有朝著芬蘭、瑞典、挪威進攻的任務，或者抵擋來自海上的進攻。”
“所以，立陶宛有蘇聯留下的戰略軍火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好吧。”肖恩點點頭，這是信息誤差，“這麽說，烏克蘭並沒有儲存那麽多軍火？”
“不，你又猜錯了。”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再次笑了起來，“烏克蘭儲存的軍火數量是波羅的海三國加上俄羅斯的加裏寧格勒和白俄的總數還要多。”
“為什麽？”肖恩抬頭看了看世界地圖，與烏克蘭相鄰的是南斯拉夫，是匈牙利，是斯洛伐克，陸地上幾乎沒有什麽威脅，真正的重點應該是黑海，是土耳其。
雖然俄羅斯人跟土耳其人是世仇，但有黑海艦隊也就夠了，怎麽會還有如此巨量的軍火。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解釋道：“你剛剛說的對，從世界的角度上看，蘇聯的最大敵人是美國，一旦發生三戰，首先開戰的地方必然是波蘭。”
肖恩沒憋住差點笑出來，反正不管發生什麽，隻要打仗了，那就先打波蘭！
這說明什麽？
說明波蘭在所有人的心底！
時時刻刻想著你！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不知道肖恩笑的是什麽，繼續說道：“但是，三戰什麽時候打？現在看還遙遙無期，世界局勢還沒有壞到這種程度，而事實上一直在威脅蘇聯的不是美國，也不是波蘭，而是南斯拉夫！”
肖恩眨了眨眼睛，仿佛一下明白了很多，“製度不同導致的威脅目標不同？”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點點頭，“是的，蘇聯是社會主義，中央集權，整個體製隻有一個聲音，強調‘團結’‘集體’，從不談論個人，強調個人為集體的犧牲精神，雖然內部也分派係，但總體目標是相同的。”
“資本主義強調的是‘自由’‘個性’‘製衡’，國內會有不同的派係，有幾個聲音，資本主義國家雖然也會做出來幹涉其他國家的舉動，但這個舉動的出發點是利益。”
“而蘇聯不同，作為紅色精神的發祥地，蘇聯通過宣傳自己的思想，想要操控其他國家了，然後兼並、吸收、管理所有的紅色政權。”
“所以，之前對蘇聯存在直接威脅的是南斯拉夫和北邊？”肖恩思路一下就打開了，不但是威脅，而且是根本威脅，誰主誰仆的威脅。
腦海裏一些塵封的記憶重新解封，沒記錯，50年代末的時候北邊和蘇聯差點開戰，關係直接降至冰點。
因為北邊要搞核彈，而且不是說說，是真的在做，這是蘇聯絕對不準許的。
一旦搞出來，小弟還能事事聽老大哥的話嗎？
還有希望讓北邊加入到蘇聯這個大家庭中來嗎？
共產、國際！
從最初蘇聯的目標就是全球。
南斯拉夫也是同樣的道理，鐵托領導南斯拉夫共產黨擊敗法西斯，於45年11月29日宣布成立南斯拉夫聯邦人民GH國，而不是選擇加入蘇聯，這讓蘇聯很不滿。
鐵托是在二月革命就與布爾什維克接觸了，十月革命之後就加入蘇聯紅軍的，並且為蘇聯的建立戰鬥了6年。
從蘇聯歸國後直接進入南斯拉夫共產黨，也是莫斯科人民他做的總S記，因為比鄰蘇聯本土，所以一直受到蘇聯的扶持和操控。
也正因如此，蘇聯人以為鐵托一定會響應共產、國際的召喚，加入到蘇聯這個大家庭來，卻萬萬沒想到培養出來一個反骨仔。
這是歐洲地區被紅色顛覆後第一個沒有加入蘇聯的國家，開了一個大大的壞頭。
嗯，4年之後，北邊效仿了……
共產、國際需要那麽多的聲音嗎？
當然不！
中央集權，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更可恨的是，戰後冷戰爆發，南斯拉夫竟然保持中立態度，並沒有態度明確地站在蘇聯人一邊。
罪無可恕！
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攘外必先安內。
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太多的理論都說明了一點，應該優先消滅內部敵人。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麽烏克蘭會有那麽龐大的戰略武器儲備庫了。
“好吧，那些跟我們無關，我很好奇，為什麽蘇聯撤軍之後沒有將軍火庫帶走。”肖恩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過段時間去烏克蘭轉轉，聽說有一種東西能種蘑菇。
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
“哈哈哈，這是不可能！”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大笑著說道：“太大了，你知道嗎，蘇聯每年各大兵工廠都要生產無數的軍火，它不是市場製度的，不存在根據市場調節，它是國有製，國家下發任務撥款采購，不是說停就停的，停產了工人怎麽辦？總不能光拿錢不幹活吧，那些鋼鐵怎麽消耗，巨大的產業鏈，停不了。”
“所以軍火每年都會運送來不少，然後建立軍火庫進行堆放，現在連我都不知道立陶宛的軍火庫有多少軍火，想要帶走需要全立陶宛幾個月的貨運量，怎麽帶走！”
“好吧。”肖恩翻了個白眼，他一個曾經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對這個多少是能想象的。
北邊不也是連賣帶送了幾十年。
傳說中67式手榴彈，不打三戰用不完，打了三戰未必用得完。
上次在哥倫比亞支持分裂瓜希拉省的時候，肖恩還運過去一船呢，現在都堆積在瓜希拉的軍火庫內。
“既然立陶宛有，那就從你這裏拿，我們是朋友，我當然還是支持你的。”肖恩笑著伸出手，“你可不能坑我。”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握住肖恩的手，一臉大方地說道：“怎麽會，我們是朋友，你要相信我，也別說要多少支槍，多少子彈了，這樣，咱們按照噸算，你帶來50萬噸的貨，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日用品，但為了不讓你浪費運力，你可以從我們的軍火庫走帶走50萬噸的軍火！”
“你在想屁吃！”肖恩一把將走抽走，他都被氣樂了，指著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的鼻子說道：“這他媽就是你說的朋友？我可謝謝你，你是不是當我什麽都不懂！”
“呃……有什麽問題，我的朋友，不要生氣，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溝通。”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一臉無辜地看著肖恩，絲毫看不出破綻。
政客等於演員，演員等於政客。
而演員中，喜劇演員是高級的，是吧，澤蘭斯基！
“我這批貨都是從北邊運來的，你們這些政客，真的是無恥啊無恥！”
被肖恩挑明了，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笑容依舊保持的那麽有風度，隻是輕輕聳了下肩，“我是立陶宛的最高委員會主席，我要為立陶宛人民謀福利。”
冠冕堂皇！
“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這些貨都是最緊俏的消耗品，50萬噸，我要你200萬噸軍火。”肖恩開始砍價。
“這不可能！”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瞬間跳腳，一臉憤怒地看著肖恩，“哪怕我當做廢鐵賣也不會這麽便宜！”
“一噸鋼鐵可買不到一噸棉花。”
“你這又不都是棉花。”
“這是成衣，比棉花貴多了！”
“那也不可能一換四啊！”
“嗬，我送到烏克蘭絕對可能換到更多，如果不是因為跟立陶宛是朋友。”
“烏克蘭可不好走，土耳其不會隨便讓這麽多軍火從他哪裏過境的！”
“我是美國人，他土耳其敢管我，我的艦隊隨時可以封鎖住土耳其的出海口！”
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
這裏有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你這裏不都是棉花，對嗎。”
“嗬嗬，牙刷怎麽樣，牙膏，毛巾，各種衣服，鞋子，哪個都比棉花更值錢！”
“好吧，好吧。”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歎了口氣，不能大賺一筆就是虧錢啊。
正事兒談完，又閑聊幾句，什麽立陶宛經濟形勢啊，民生啊之類的不重要的東西，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就起身告辭了。
晚上他還有事。
一個小型聚會，或者說通報會。
“搞定了，這50萬噸的日用品都會留在立陶宛。”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走進宴會廳，立刻大聲說道。
小宴會廳內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歡呼聲。
開香檳慶祝，氣氛一下就熱了起來。
在這裏的要麽是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的人，要麽是商務部的人，要麽是軍方的人，都是與這次交換能掛上邊的人。
至於為什麽都聚集在這裏等待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的消息，那自然是因為肖恩帶來的這批貨，以及後麵的貨並不是交給立陶宛國家的。
國家是個政體，本質上來說是不存在盈利一說的，而這些的日用品是有價值的，不可能免費發放，不是嗎。
這交易是在場這些政客的，是政客背後的商人在運作。
這可是50萬噸，丟進北歐市場，至少價值10億美元！
而且都是純利潤！
10億美元能讓聖人都墮落，更何況他們還不是聖人！
至於為什麽如此大利潤，因為沒有成本！
哪裏有什麽成本！
交換的軍火？
那些不是正在處理銷毀的垃圾嗎？
真以為保存軍火不需要錢啊！
不但需要，而且很貴，立陶宛承擔不起當然要銷毀掉。
而且國家要撥款銷毀！
至於最後這些軍火是真的銷毀了還是去了什麽地方，那就不關國家的事了，反正國家不會再批一毛錢出來。
而他們用這些垃圾換來的貨，那自然是他們的，沒有薅國家一點羊毛，沒有對不起立陶宛人民，他們賺的理所當然，而這批物資會大大緩解國內的需求，打壓通貨膨脹。
這是什麽？
這是功勞！
為國為民！
太特麽的偉大！
理論上說是這樣的，這是用信息和渠道賺錢，扣不上出賣G有資產的帽子。
自我感動了一番後就是分贓，根據每個人的職位，在這件事情中所處的位置是否重要來判斷，這都是事先定好的。
剩下的自然是慶功宴，打了個招呼，大門被推開，一群美人女魚貫而入……都是專業團隊培養的高端貨色，專供大人物享受的，安全保密，不會出任何問題。
俄羅斯大轉盤，密道探險，傳到受液，同道中人……沒別的意思，就是加深一下大家的感情。
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