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無論是誰抓走了兒子,在他們的目的沒有達成之前,兒子都不會有事的。”
殷淩宇溫聲說著,抬手輕輕順著夜鶯的背。
“而且,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一有消息,他們就會馬上通知我們的。”
“嗯……都怪我……”
夜鶯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起來。
“天佑跟我說,他要到馬路對麵買個東西,我當時應該跟他一起去的……”
“這不是你的錯。”
殷淩宇蹙著眉,神情莫名。
“就算這次你跟著天佑,那些人想要動手,也一定會找到別的機會的。”
這就叫防不勝防啊。
不過,要說起來,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在暗盟的地盤上擄人呢?
“天佑還那麽小……”
夜鶯越想越心痛,兒子本來就已經經曆了太多苦難,比平常的孩子多了許多不該有的成熟世故。
這一次的遭遇,又該對他造成多麽大的傷害啊!
殷淩宇也十分心疼兒子,可事到如今,心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詩詩,你要相信我們的兒子……他不會那麽脆弱的。”
夜鶯點點頭,淚眼婆娑。
“殷淩宇,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把兒子毫發無損的救回來……”
“我知道。”
殷淩宇點點頭,夜鶯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跟我回去休息吧。”
夜鶯知道,現在她再著急,也於事無補,隻好點點頭。
殷淩宇一路把夜鶯帶回了酒店房間。
“你別想那麽多,先躺下,好好的睡一會兒。”
“那你呢?”
夜鶯有些不放心。
殷淩宇安慰的握了握夜鶯的手。
“我就在這裏看著你。”
他知道,兒子對於夜鶯來說,有著什麽樣的意義,兒子丟了,她一定焦急恐懼到了極點,讓她睡覺,隻怕也難以入眠。
夜鶯點點頭,心裏很感激殷淩宇的陪伴。
失去了兒子,她才知道,這種痛是多麽的無法承受……
兒子,一向是她生命的所有,現在他置身危險之中,她這個做媽媽的有多焦急、多擔心、多難過,是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和描述的。
不過還好,還有殷淩宇,他在這裏陪著她。
她的心,也因為他的陪伴,而總算能稍微安定一些。
“睡吧。”
殷淩宇輕輕的為夜鶯蓋好被子,大手在被子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見她仍不肯閉上眼睛,忙溫聲說。
“你放心,一有消息,我會馬上叫醒你的。”
“嗯。”
夜鶯點點頭,終於閉上了疲憊的雙目。
殷淩宇默默地看著夜鶯的睡臉,直到她發出勻停的呼吸,她的眼睫毛都還一直在不安的抖動;他皺了皺眉,緩緩的站起身,走了出來。
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非常直接的說。
“我要見你。”
“哈哈,你終於想通了?”
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生氣,反而朗聲一笑,似乎十分愉悅。
“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
“你等著,我馬上到。”
他掛斷電話,快步走向門口。
打開門,正要走出去,卻又折回到床邊,看了看夜鶯。
夜鶯睡得並不安慰,眉心蹙在了一處。
他彎下腰,伸出手,輕輕撫平她攏緊的眉心——
夜鶯無意識的伸出手,拉住了殷淩宇的大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殷淩宇微微一怔,顯然並沒有料到
夜鶯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默默了好一會兒,見她並沒有醒過來,才緩緩抽回了手。
拿出紙筆,他飛快的寫了張字條,放在她枕邊。
以前,總是她留字條給他,這一次,總算也輪到他了——
他心內感觸著,才輕手輕腳出來……
暗盟的大本營所在地,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天主教堂。
從表麵上看,這裏是一處聖潔虔誠的所在,每天,都有很多虔誠的天主教徒,來這裏祈禱,求取耶穌的賜福。
然而,聖潔的十字架,卻壓不住人類心中蠢蠢欲動的欲望,這裏掩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殷淩宇輕車熟路,沿著小路,走到一側的小門,有節奏的輕輕敲了三下。
不一會兒,裏麵傳出低低的一聲。
“願基督與你同在。”
殷淩宇麵無表情回答說。
“願十字架的光輝,照耀你我。”
小門打開,門後走出一人,看了看殷淩宇。
“是殷淩宇先生吧?裏麵請!”
殷淩宇也不多話,一徑往裏走。
沿著長長的通道下去,是一級級台階。
台階盡頭,是一個開闊寬敞的大廳,大廳的裝飾並不十分豪華,然而一片樸素之中,卻有一把大到足以同時坐十個人的躺椅。
此刻,躺椅上,正懶洋洋的坐著一個人。
金發碧眼,高高的鼻梁上,是一雙藍得像海一樣的多情眼眸,眉毛有著西方人獨有的弧度。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眉梢眼角卻有著極致的成熟韻致,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卻又襯得他有幾分儒雅和溫柔。
奇怪的是,這本應該衝突的兩種氣質,在這張臉上,卻一點都不顯得違和,反而讓人看了,心裏有幾分舒服。
“你終於來啦?”
他笑起來,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碧藍的眼眸,**漾著多瑙河一般深情的漣漪。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殷淩宇不悅的皺了皺眉。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嗨,你怕什麽?”
金發碧眼的男子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膀。
“我們好歹是青梅竹馬,一起讀過幼兒園小班……你忘了,上學第一天,你尿褲子,還是我給你打的掩護……”
殷淩宇臉色一變,冷冷的瞪了男子一眼。
“路易斯,你別逼我發火。”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路易斯看殷淩宇動怒,才住了口,不過仍然在笑。
“以前,我請你那麽多次,你都不肯來,今天怎麽這麽賞臉?”
“你先別廢話。”
殷淩宇氣鼓鼓的,毫不客氣的坐下。
“我問你,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路易斯皺了皺眉,聳聳肩。
“暫時還沒有結果。”
“你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
殷淩宇氣哼哼的,說話十分不中聽。
“這可是在你的大本營,就有人這麽明目張膽擄人,你這張臉,還要不要?”
路易斯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
“如果我不要的話,你要嗎?”
“我拒絕回答這種弱智的問題。”
殷淩宇冷冷的勾唇——這什麽破問題,無論他怎麽回答,都是吃虧的那一個。
“好了,淩宇,你少安毋躁。”
路易斯雖然隻是小時候在中國待過幾年,可成語卻用得很老道,普通話也很標準。
“放心吧,這件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收斂了笑容,他眸中浮上森冷的寒意。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樣公然挑釁我們暗盟。”
殷淩宇冷哼一聲。
“這還用問嗎?除了鳳凰社,還能有誰?”
“鳳凰社?”路易斯冷笑一聲。
“這幾年,我隻顧著發展歐洲市場,竟忽略了它了……怎麽,你和他們有梁子?”
“我能和他們有什麽梁子?”
殷淩宇掩飾的笑了笑,並不想說出夜鶯的真實身份。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人是抽了什麽瘋,居然抓了我兒子……”
“殷淩宇你等一下——”路
易斯皺了眉,似乎在努力回味某個關鍵詞。
“你是說,這次被擄走的小男孩,是你兒子?”
“不然呢?”殷淩宇冷冷的挑眉。
“除了我,你以為還有誰,能生出這麽可愛、這麽聰明的兒子?”
“你可真是臭美。”
路易斯忍不住笑了,拿出手機,看了看殷淩宇下午發來的照片。
“嗯,這孩子,的確很可愛……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比較像他媽媽。”
殷淩宇聞聲,不悅的挑了挑眉,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我來找你,是為了跟你討論我兒子長得像誰的問題嗎?”
路易斯聳了聳肩,把手機收起來。
“你現在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理解,不過,又不是我連累了你,你衝我發火有什麽用?”
殷淩宇冷哼一聲。
“你的廢話如果能少一點,我還至於跟你發火嗎?”
路易斯勾唇輕笑。
“我們那麽久沒見了,我對你熱情一點,難道也有錯?”
“你有工夫在這裏廢話,不如叫你的人多用點心,早點把我兒子救出來。”
殷淩宇覺得,他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路易斯這家夥,簡直就是他的天敵啊。
每次見了這家夥,他都有一肚子的悶火發不完似的。
路易斯轉過頭,笑眯眯的拍了拍殷淩宇的肩膀。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救出咱兒子的。”
“什麽咱兒子,是我兒子好不好。”
殷淩宇惱怒的瞪了路易斯一眼,這個家夥,要不要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還找不到天佑,我看你以後,幹脆也別在黑道上混了。”
最後撂下一句話,殷淩宇揚長而去……
“這人,性格還是這麽急。”
路易斯望著殷淩宇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倒還突然生出一種惡趣味,真想看看,殷淩宇忍耐的極限在哪裏耶……
哎呀,這真是個極有建樹的想法,嗯。
夜鶯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還一直夢魘不斷。
“天佑……天佑,媽媽在這兒……啊,不要。”
她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跡,痛苦的皺著眉,聲音又呻吟轉為呐喊,直到把自己徹底驚醒過來。
她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發現不過是一場夢,但心頭卻忍不住隱隱作痛。
天佑,她的兒子,不會發生什麽不測吧?
這種擔心,讓她無法安心。
掀開被子,她翻身下床,動作間,一張紙片輕飄飄落到了地上。她撿起來,看到上麵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我去去就回,勿念!”
這人,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她歎了口氣,把紙條放在床頭櫃上,卻見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她陡地產生了某種強烈的感覺,忙接了起來。
“喂——”
“想見你兒子嗎?”
對方一開口,便擊中了夜鶯的軟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