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逸軒陷入絕望中的時候,聽到腳步聲漸漸的靠近他,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麵。
有救了。
他抬起眼眸一看,林安暖喘著粗氣蹲在他的身邊。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要求林安暖救他的。
可一想到之前林安暖瀕臨死亡之時,他先是給了林安暖希望,又丟下她駕車離開的畫麵,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因為全天下誰都可能救他。
唯獨身前這個女孩不可能救他。
嗬!
老天真會跟他開玩笑啊!
給了他希望,馬上讓他陷入絕望中。
薄逸軒緩緩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林安暖以為薄逸軒暈死過去,著急了,手輕輕晃了晃男人的肩膀,“薄逸軒?薄逸軒?”
薄逸軒認定了,林安暖返回來,特地看他的笑話。
隻要他睜開眼,就會被林安暖嘲笑、譏諷或者給了他希望再將他丟下,讓他等死,以此來為自己報仇。
而他絕不會給林安暖嘲笑他的機會,絕不睜開眼睛。
林安暖拍了幾下,薄逸軒都沒有反應,便放棄了。
她決定送薄逸軒去醫院。
可此時男人蜷著身子,一隻手死死地捂著肝髒的地方。
林安暖怕一個不小心弄得薄逸軒傷的更重,不敢動他。
她想了一下,拿出手機給顧遠洲打電話。
希望顧遠洲消氣了,接聽她的電話。
顧遠洲剛剛做了一個手術,累的很,整個身子靠著辦公桌跟前的軟椅,閉目養神。
手機響了。
他懶懶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林安暖。
這丫頭之前刻意的跟他保持距離,若沒什麽大事,是絕對不會聯係他的。
顧遠洲的心一緊,立馬按了接聽鍵,“暖暖,出什麽事了?”
男人的聲音裏麵夾著濃濃的擔憂和絲絲的害怕。
人家那麽的擔憂她,她卻刻意的遠離他。
一抹愧疚的感覺從林安暖的心底緩緩的升了起來,“學長,我沒事。我有事請教你。”
顧遠洲那顆高高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來,“你說。”
林安暖的視線落在薄逸軒的身上,“我一個朋友肝髒的地方突然間疼痛,已經疼得暈死過去了。我該怎麽做才能在不傷他的情況下,送他去醫院?”
顧遠洲對林安暖道,“你先檢查一下他疼痛的地方是否有外傷。”
“嗯。”林安暖將手機開成免提,雙手打開薄逸軒西裝衣扣和襯衫的扣子,將薄逸軒的手拿開,男人腹部以上,胸口以下的皮膚光滑白皙,肝髒的地方沒有外傷。
她如實跟顧遠洲說,“沒有受傷的地方。”
顧遠洲仔細的分析了一下,“那就是內傷了。肝髒的部~位即便是疾病,動他的話,也不會危及到生命,隻是,他疼的暈死過去,應該是很嚴重的病,要抓緊送到醫院接受治療才行。你將位置發給我,我叫救護車接你們。”
“我這裏距離你們醫院隻有五十米,現在是堵車高峰期,救護車太慢了,我背著他去醫院,你做好準備救他就好。”說完,林安暖將電話掛斷,手機塞進衣兜裏麵,雙手將薄逸軒攙扶起來,蹲下身子,背對著薄逸軒,將薄逸軒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摟著薄逸軒的雙腿,卯足了勁,站起身,往小胡同口跑。
薄逸軒趴在林安暖後背那一刻,才反應過來,這女孩是真的在救他?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林安暖,你可以開車送我去醫院的。”
醒了!
林安暖略微放下心來,“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在江城堵車高峰期,走路十分鍾,開車需要半個小時。你確定你的身體能夠堅持半個小時,我就開車送你去醫院。”
“……”
薄逸軒直接閉上了嘴巴。
林安暖很快跑出了小胡同,沿著人行道飛速的向前奔跑著,跑到一半的時候,她就累得氣喘籲籲地,可她怕耽擱薄逸軒治病,咬緊牙關,卯足了勁,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薄逸軒的身子虛弱,可意識還是很清晰,他很清晰的看到絲絲汗水順著林安暖的額頭緩緩的流淌下來,很清晰的聽到女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為什麽?”
林安暖笑了,“薄先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冷血。最起碼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
微風吹來,吹動了女孩的劉海,額頭處那道傷疤,刺傷了薄逸軒的雙眼,一抹愧疚的感覺湧上心頭,“你連我都能救,當時為什麽阻止我攔著如歌墮胎呢?她肚子裏麵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如果,沒有那件事,他不會這麽恨她,不恨她,就不會針對她了。
林安暖不由得反問,“薑焰不愛如歌,典型的隻要孩子不要媽。如果如歌是你的朋友你會阻止她墮胎嗎?”
“……”
薄逸軒再一次無言以對。
林安暖背著薄逸軒跑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就看到顧遠洲一隻手拽著擔架車站在醫院大門口。
顧遠洲也看到林安暖了,拽著擔架車往路口的方向跑。
兩個人背著薄逸軒跑到十字路口的對方,顧遠洲就到了兩個人的身前。
顧遠洲將擔架車固定好,走到林安暖的身邊,雙手扶著薄逸軒的肩膀,“慢慢的鬆手。”
林安暖的雙手慢慢的放開。
顧遠洲扶著薄逸軒的身子,躺在了擔架車上。
兩個人推著擔架車沿著人行道跑進醫院大院,直接將薄逸軒送進CT室拍片子。
林安暖累蒙圈了,後背靠著冰冷的走廊的牆壁,雙腿一軟,坐在地麵上,一隻手捂著胸口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丫頭才出院不久,身子還沒完全恢複好呢。
做這麽劇烈的運動,她的身子恐怕會吃不消,“暖暖~你也去檢查一下身體吧。”
林安暖抬起頭衝顧遠洲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沒事,就是累的,休息一會兒就好。”
顧遠洲大步的走到飲水機跟前,倒了一杯熱水,又拿了一個空杯子,將熱水倒進空杯子裏麵,再倒進之前的杯子裏麵,如此反複幾次,直到水變的溫熱,才大步的向林安暖的方向走去。
林安暖緩過勁來,便站起身,她感覺嗓子很幹,難受的很,心裏麵想著有杯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