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仔仔出生不久在醫院裏的照片,到一看就是不久之前在海洋世界裏的照片,程燁這個人,時常出現在仔仔或是母子倆人身邊。

不知情的人,若隻看照片,絕對,會認為這就是一對感情非常好的父子,甚或,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

因為,照片上的人,無論是程燁還是竹淺影,或是仔仔,對著鏡頭全都笑得非常燦爛,也非常自然。

炎寒認識程燁,亦早知道程燁這個人是如何一個存在,所以,愈看愈臉黑,愈看,心情便愈糟糕。

而並不認識程燁的炎老夫人,亦愈看愈不是滋味,再瞄瞄自家兒子想要那吃人一般的神情,大致,便明白這男人肯定是個棘手的存在。

“影兒,這位是……”

炎老夫人不恥下問,指著照片上笑容燦爛地站在竹淺影身邊和竹淺影配一臉的程燁問。

竹淺影的視線從兒子身上收回來,淡淡地瞥一眼相片,很快,視線又飄回兒子身上,有點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他是我老板,程燁。”

她身邊的人或事,相信,不用多久炎寒就會用他的辦法獲得,所以,她沒必要隱瞞什麽。

再說,她和程燁,向來光明正大得很,沒任何需要隱瞞的事。

“哦,原來你的老板這麽年輕啊,我還以為他大概會是個禿頂的中年胖大叔呢,沒想到這麽年輕帥氣……”

炎老夫人嘴裏說著,眼角偷偷留意著兒子的反應,見兒子表情一僵,臉色愈發地不好看,立即,便肯定了自己對這個程燁的定位。

這人,是兒子的情敵。

“嗬……”竹淺影對炎老夫人有意無意的刺探,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隨便嗬了一聲敷衍過去。

明明,她隻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細說,有刑柏倫的前車之鑒,她不想程燁也重蹈覆轍。

可她這一聲“嗬……”,聽在炎寒耳裏,卻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媽,她這老板不僅年輕帥氣,還單身呢!”

嘖嘖,這語氣酸的!

炎老夫人白兒子一眼,現在知道酸,早幹嘛去了呢!

早知道珍惜的話,這人就是你炎寒的媳婦兒,別的男人,連覬覦她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如此明目張膽地站在她和孩子身邊,且笑得毫不掩飾了。

對於這滿大廳彌漫的酸氣,隻把炎老夫人及炎寒自己酸得倒牙,而竹淺影,卻根本沒怎麽在意倆人的雙簧,目光和注意力,基本,一直在兒子身上。

炎寒憋得差點要成內傷了,每每看到仔仔或竹淺影身邊的程燁,那駭人的目光,是恨不得能把對方殺死。

恨不能,把這些照片裏的程燁統統摳掉。

又或者,直接把程燁P掉,直接,換上自己的照片。

本來,這個位置,本該屬於他!

站她身邊的,站兒子身邊,也應該是他!

炎寒愈看愈氣,很想直接把Ipad摔了扔了,但他,除了不想看到程燁那張臉之外,卻又迫切想要看看兒子和她這幾年的樣子。

唯有倍受煎熬地繼續往下翻看,一邊看,一邊氣得牙癢癢。

心想竹淺影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拿出這麽些照片來膈應他,暗示他!

而竹淺影則表示,她很無辜好不好?!

她的本意,真的隻是想讓炎老夫人看看仔仔從小到現在的照片,至於其他的,她並沒多想。

但人就是這樣,你不多想,所有人或物,便隻是再普通不過、再合理不過的存在。

可當你一多想,便能隨便腦補出無數個版本的精彩故事。

此時的炎寒,便是如此。

他一邊被自己所腦補的故事氣得吐血,一邊,又忍不住自虐一般反複重複著自虐的舉動。

可在竹淺影眼裏,程燁,就隻是老板,朋友。

僅此而已!

“竹淺影,你這個老板,看起來對你蠻有意思的啊?!”

自虐到眼看就要吐血倒地的炎大少爺,終於忍不住酸了出來。

竹淺影淡淡地回望他一眼,又掃一眼Ipad上的照片,“是嗎?我沒在意!”

竹淺影甚至連一句“你想多了”的解釋都沒有,這讓炎大少爺差點沒嘔死。

又想起在M國時與程燁之間的較量,炎寒便更加來氣。

“沒在意?難道他沒說過?”炎寒似是要在自虐路上虐死自己才肯罷休。

他哪裏肯相信,那個像狐狸一般狡猾的程燁會如此含蓄隱忍。

竹淺影想都沒想便回他,“說過啊!”

炎寒身子一僵,又聽到她說,“不過,大多數老板不是經常都會和員工開這樣的玩笑嗎?說某某某你今天真漂亮,我好喜歡,加油哦之類的打氣話!”

顯然,竹淺影是在誤導他,又或者,根本一直就是和他在打哈哈。

“誰說的,我可沒說過!”炎寒為自己爭辯。

竹淺影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你當然沒說過啊,你那一句喜歡,大概,隻有易家大小姐才配得到吧?!

不過,這樣的話竹淺影隻會在心裏腹誹,對於炎寒的私事,從前她不願多說,現在,她更不願多說。

反正,都是些與自己無關的東西罷了。

最終,還是炎老夫人看不下去了,一把將Ipad搶了過來,“小寒你到底是不是在看,話真多!”

實在,她是怕兒子再看下去,不被氣死,都要被自己釀的醋給淹死!

把Ipad搶過去的炎老夫人,捧著Ipad朝仔仔那邊走去。

“影兒,後花園那邊種了不少新的花花草草,最近開了花,漂亮得很,你讓小寒陪你出去走走啊!”

炎老夫人連路都幫兒子鋪好了,會不會走,走得好不好,就看他自己了,她這當媽的,能幫的,隻能到這裏了!

炎寒心裏其實很雀躍,但他,卻是淡淡地看一眼竹淺影,“怎樣,要去看看嗎?”

竹淺影又不是傻,明知那就母子倆人合力撒開的網,她還能一頭紮進去?

“不了,挺累的,懶得動!”

懶洋洋地說著,手撐著沙發想要站起來。

炎寒被直接拒絕,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