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淺影有些為難,因為,如果她一搬過去,就隻剩老媽一個人在這裏,她不放心。
炎少其實也覺得老爸說得有道理,但見竹淺影猶豫不語,大致,便猜出她心裏的想法。
“影兒,要不,讓老媽也一起搬回去住幾天吧,反正,她不是說明天想要給你和仔仔求個平安符嗎,正好,跟老爸老娘一起去。”
炎少這個補充意見,確實,把竹淺影的顧慮消除了。
再看屋子裏三大一小,全都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案,她這頭,即使不想點,也得點!
“嗯,那我現在去收拾一下,晚些過去把老媽一起接回去,好嗎?”
既然她答應了一起回家,其他的小細節,根本不重要。
竹淺影去收拾行李,但她的手受了傷,收拾起來自然諸多不便。
而這屋子裏坐著的兩位大~爺一位大小姐,全是不會做家務的主,當然,如果竹淺影不嫌棄炎老夫人或是炎少把她的東西收拾得一團糟,她完全是不用自己忙活。
但她,對炎少與炎老夫人的家務動手能力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不敢抱有任何期望的她,隻好自己去收拾。
“媽咪,我幫你!”
小家夥倒是聰明,也很貼心,“噔噔噔”跑去拖了張小凳子過來,小跑著地跟著竹淺影進了房間。
回到炎家,已經近十一點,來來回回如此一通折騰,大家都累了,各自回房間洗澡休息。
陳靜和竹淺影原來住的客房,還保護著原來的模樣。
不過,很顯然,竹淺影是不需要再去那間客房睡了。
仔仔小少爺在他回來後不久就有了他自己的房間,但之前,因為如他說的“要霸著老混蛋的大床”等等各種理由而總是跟家裏的成年人一起睡,直到最近,他才自動自覺回他自己臥室去睡。
炎家的人,對此並沒過多的強求或幹涉,因為,大家都知道,小少爺這種行為,歸根究底,不過是缺乏安全感罷了。
炎少和竹淺影在小家夥的房間裏直等到小家夥憨然入睡,才輕輕離開。
小家夥的房間,在樓梯左邊炎博夫婦臥室的隔壁,出來之後,炎少摟著竹淺影的腰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臥室門前。
很自然地,炎少伸手要去開門,竹淺影卻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炎少心裏,其實也一直在忐忑。這下見她頓住腳,心亦是一窒。
“影兒?”
他沒有催促的意思,隻是,輕喚了一聲之後,手臂微微收緊,把人摟得緊緊的,臉貼在她的發上,輕輕蹭著,耐心地,等待著。
竹淺影沒有回應他,隻緊緊盯著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門,恍如隔世。
依稀間那些強行壓抑著的記憶,交疊著湧上心頭。
時間,仿是凝住了,凍結了一般。
長而寬的走廊裏,寂靜無聲。
倆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在倆人耳邊鳴響。
一開始,炎少心裏,是焦急的,但慢慢地,他卻放鬆了下來,因為他明白,這道門,是竹淺影心裏的最後一道門。
假若,她今天主動邁了過去,說明,她是打心裏已經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如若,她最終還是退縮了,那就說明,她內心的勇氣還不足以支撐她麵對新的未來。
而她這份勇氣,更多,是源於他給她的安全感。
因而,若她退縮了,歸根究底,是他做得還不夠好,沒有給予她足夠的信心和決心。
竹淺影並不知道炎少那麽多想法,而她的躊躇,與其說是沒勇氣去麵對未來,不如說,是沒勇氣去麵對曾經的那段過去。
可她,卻很明白,如果,她邁不進這個門,那表示,她的所謂放下,根本是個笑話。
倆人就這樣依偎著站在門前,最終,是炎少忍不住,摟著竹淺影想要轉身。
如果她還沒準備好,他願意,慢慢等!
腰間手掌的力度在變換方向,竹淺影微微一驚,神思從過去的種種回到現在。
反手貼在男人放在她腰間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似是,在安撫他,又似是,在鼓勵自己。
她抬起頭,對眸光深沉的男人微微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右手,豎起食指按在指紋機上。
門“哢嚓”一下應聲而開,倆人,同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然後,她再次抬起頭,目光自然而平靜地,對一直靜靜地看著她的男人,眨了眨眼。
“寶貝,歡迎回來!”
邁進房門的那刹那,炎少頓住了腳步,頭俯下來,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嗯……”
低聲的應允,像是一聲無意義的呢噥,又像是,一種縱容。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種釋然!
待他放開她,竹淺影才得以環視四周,然後,她發現,這裏,真是一點都沒變。
她很訝異,不知,是為他的小心保留。
還是,為她自己那些清晰如昨日的憶記。
小影院那邊,她和他,曾窩在那裏一起看浪漫的文藝片,看著看著,她看得掉淚,一邊的他,卻是哈欠連連……
吧台那邊,她曾與他比過酒量,最後,自然,是她醉得不省人事,然後,被某個居心莫測的人扛上床吃幹抹淨……
至於那張床……
饒是竹淺影自詡臉皮已經幾尺厚,關於那張床的畫麵,太美、太瘋狂,她還是不好意思再回想下去了。
臉上像烙了煎餅一般熱得發燙的竹淺影,不太自然地強行把目光從大床~上抽離。
視線,不經意地,落在落地玻璃窗前那盆有些眼熟的植物上。
“那是……”
炎少的視線,隨著竹淺影的視線看了過去。
當他的視線觸及那翠綠的葉子,微微勾起唇,放開她,邁著大步走過去,一手將盆子拎了起來,捧在懷中走回她麵前。
“你還記得它嗎?”炎少一臉期待地看著竹淺影,似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竹淺影的視線,在葉子和男人的臉上來回穿梭了一下,目光沉靜如水,卻硬是不說,她記得,抑或,已經忘了。
“它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寶貝,你居然把它忘了?”炎少臉上帶笑,把盆栽遞到竹淺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