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不敢對女兒說,怕說了,她受不了。

他和老婆統一口徑,說接下來會出國旅行,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他知道,女兒心裏其實是怨他的。

可他沒辦法,童家村這個擔子,是童家幾代人留下來的擔子,這裏的兄弟,全是跟著他或祖輩出生入死打江山的患難兄弟。

在他知道老婆再也不能生育那一年,他就想過要把村的兄弟解散了,可最後,解散的想法卻被女兒一句話給改變了。

“爸,我覺得,外麵無論哪裏都沒有我們童家村好!”

童小槐哪裏知道,自己兒時的一句話,就這樣改變了她自己的人生軌跡。

“命啊,都是命!”洗完澡後渾身酸痛滾在**的童小槐,捂著眼睛說了這麽一句。

是的,從她降生在這個家庭,童家老大的位置,就是她的命。

她可以不滿,可以發泄,但卻不能把整個童家村棄之不理。

……

三天之後,是童小槐十八歲的生日,這兩天,童家村到處呈現一派喜慶。

因為,那天除了是童小姐十八歲的生日之外,還是童老大把老大位置傳給童家小姐的日子。

童小槐自那天從拳擊館回來之後,再沒離開過童家村一步。

她性子雖然暴躁,但道理卻是懂的。

眨眼功夫,就到了童小槐生日當天。

童小槐按父母的吩咐,穿著她媽媽親手給她縫製的禮服,一件淺粉色錦緞旗袍,跪在祖先靈牌前磕了三個頭,上香敬酒之後,轉而跪在父母麵前,又是磕了三個頭。

“爸,媽,感謝你們生我並養我成人,從今天起,你們便由我來照顧,直到你們老去。”

童媽含著淚扶起寶貝女兒,此次出去,再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女兒的孝心和體貼,她未必有命去享。

“小槐,從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無論發生什麽事,最重要的,是先要顧全好、保護好你自己,知道嗎?”

童媽苦口婆心地吩咐著女兒,在她眼裏,沒有任何人比女兒的更重要,所以,童家村老大這個位置,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它拱手讓給別人。

“媽,我知道了!”

童小槐隻當老媽是因為自己今天生日,也因為今天自己要從老爹那裏接過老大的擔子,所以才會說這麽一席話。

她哪裏想到,有一件事,老爹老媽瞞了她很多年。

旁邊的童老大,生怕老婆說漏了嘴,趕緊向一邊的兄弟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快快去準備交接儀式。

、童媽拉扯著童小槐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童老大就乖乖坐在一邊聽著妻女叨嘮。

心裏,一方麵怕老婆說錯話露了餡讓女兒知道她是出國治病,那今天這交接儀式是不用辦了。

另一方麵,也想到母女倆分別在即,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說,誰也說不上。

因為,主治醫生說了,老婆的病延誤了太久,手術成功的機會隻有百分之三十。

隔了一會,手下的兄弟來報,“老大,隔壁上任儀式的事情都準備好了,請老大、大嫂和小姐過去。”

這個卸任兼上任儀式,除了童家村的所有兄弟到場,還把那些跟童家有生意往來的大客戶請了過來,而這些賓客,自然全是憑請柬進場的,童家村在這個城市仿是自成一國,別的人,輕易進不了這裏。

舉行儀式的禮堂非常大,足以容納過千人。

一輪繁複新舊老大交接儀式之後,童老大左手挽著老婆,右手挽著女兒走上主席台,一番簡短的說話之後,他便把童小槐拉到自己的身邊,道。

“以後,童家村正式由小女統領,從前一切規矩照舊,隻是,你們的老大,不再是我,而是她。請各位叔伯兄弟,以及各位向來友好合作的朋友們,以後多多關照多多提點小女,我童某人感恩不盡!”

童老大一番話說完,台下響起陣陣熱烈的掌聲。

退任老大說完,自然,就輪到新任老大童小槐發表言論。

童小槐站在席台中央,掃一眼下麵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心裏,湧起陣陣複雜的情緒。

說她怕,卻不是。

說她開心,更不是。

“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好,我是小槐,從前是,以後也是。但除此之外,我還是童家的老大,以前我爸怎麽做,我還會怎麽做,希望大家像支持我爸一樣支持我!”

童小槐沒多說半點廢話,因為她知道,無論是她爸說的還是她說的,其實,都沒有多大的意義。

一個人的威信,從來是靠實力去鞏固的,而不是靠幾句話就能鞏固的。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就有無數人在等著看她好戲!

而她,偏偏,不會讓他們如願!

交接儀式就這樣算是完成了,童家準備了非常豐盛的自助酒宴,童家本家人加上請來的賓客,熱熱鬧鬧地開吃。

其他人在大吃大喝,作為主角的童小槐則與童老大一起,接受著各位弟兄及賓客們的祝福和敬酒,喝了兩三杯之後,童老大讓人給她換上水。

“爸,算了,不必了,就酒吧。”

童小槐知道,現在喝水,等她以後真需要喝酒的時候,很容易就會醉,所以,她現在,還是老老實實喝酒吧。

童老大在心裏暗歎了一口氣,揮揮手,示意手下不必換了。

童小槐跟著老爹應酬著賓客,有個兄弟抱了一大束玫瑰進來,徑直朝童老大和童小槐這裏走了過來。

“小姐……”

童老大瞪了那位手下一眼,那手下這才領悟過來,自己叫錯了,“呃,不對,是老大!”

“老大,村外有位姓炎的先生求見,這花,是他送給你的。”

“姓炎的先生?”

童小槐微微蹙起了眉,記憶中,她似乎不認識這麽一號人。

“是的,他說三天前在拳擊館見過你!”那小夥子把送花人的話照傳過來。

童小槐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一晚,肖經理確實提過有人想見自己。

“讓他走吧!”童小槐可不想認識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他說他叫炎博!”

童小槐正想說,管他叫炎博還是炎薄,她才懶得見,不料,她爸卻說,“請他進來吧!”

沒一會,一位身材高大氣質優雅的年青人走了進來,他無視眾人的好奇,直直地走到童小槐麵前,伸出手,十分有禮地微笑道。

“你好,我叫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