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在接到蘇華均的電話之後,秋雨楠的手指都還忍不住顫抖。
“你確定那個人真的就是席祁殊嗎?”
“當然,你趕緊過來。”蘇華均的語氣聽起來很著急,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就將婚禮的舉辦地址發給了秋雨楠。
掛斷電話,秋雨楠深呼吸了很久。
三年,一萬多個日夜,她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活著,並且即將出現在自己麵前,雖然她一直都告訴自己對方一定還活著,一定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裏麵好好地活著,但是真的聽見這個消息,其實她是懷疑的。
如果真的活著,為什麽三年時間都沒有回來呢?秋雨楠開心,驚喜,恐懼,詫異……各種情緒都在心裏綻放著,一點點占據她的思維,她的腦袋裏麵一片混亂,甚至不知道自己掛斷電話該做什麽事情。
廢話,當然是趕緊起來,收拾收拾,不,不要收拾了,直接闖過去就行!如果是在以前,秋雨楠一定可以做到這一點,也能夠想到這一點,可惜了現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該想什麽做什麽。
混亂二字很好地概括了她的所有狀態。
忽然,她跌坐到地上,環抱著自己的膝蓋開始痛苦起來。
“祁殊……你終於舍得回來了嗎,終於……我好想你好想你。”回想這三年時間,她一個人入眠的夜晚,是多麽的淒涼,不管是家庭裏麵的事情,孩子的事情,還是麵對家裏的老人對席祁殊的思念,還是公司裏麵亂七八糟的事務,還有那些所謂的董事的為難。
她都一一應付過來了,雖然稱不上是完美,但也差強人意,外麵的人可能會真心地誇讚她一句“女強人”,小小的身子竟然能夠爆發出這樣巨大的能量,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在失去愛人的同時,像個巨人一般撐起了他的公司他的家庭。
每每聽見那些或奉承或真心誇讚的話語,秋雨楠都是一笑了之,並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懂什麽叫沾沾自喜,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再過多少年,自己對席祁殊的思念永遠都不會消失。
在光鮮生活的背後,是眼淚。但是眼淚似乎不是那麽聽話,以前是想不哭眼淚卻一直往下流,自從飛機失事的消息傳來之後,秋雨楠就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麽哭泣,想哭,心裏難受,可就是怎麽憋都沒有眼淚流下來。
苦惱和悲傷曾經一度占據她的心髒,幸好一切都熬過來了,在那個人失蹤了三年之後,終於要熬到頭了。秋雨楠的眼淚好似決堤的水,不停地往下掉落。
那邊蘇華均和海薇兒看著滿麵榮光的新娘娜姌不知道該告訴她,其實這個新郎早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家裏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等待著他的出現。不管怎麽改變措辭,這些話說出來都隻會被人當做鬧劇一場,而且還會讓娜姌受到傷害。
相識一場,蘇華均還不想將事情走到那一步,最起碼,必須要讓秋雨楠出現才行。
“怎麽還不來?”蘇華均是真的著急了,扯著海薇兒的手,神色緊張。
海薇兒也四處張望,並沒有發現秋雨楠的身影,建議:“不如你再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到哪兒了。”
“好。”
蘇華均再次撥出電話,等待著那邊的人接通。說起來今天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如果不是接到娜姌的邀請來參加她的婚禮,估計他們也不可能會看到席祁殊。
回想剛才的事情,蘇華均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三年的時間,其實他們都已經默默地認為席祁殊已經在飛機失事的時候死掉了,而且他也能夠感受到秋雨楠的心裏其實也是那樣認為的。
他親眼看著秋雨楠是如何一個撐起了一個公司和一個家庭,每次孩子問起自己父親,秋雨楠都會發呆走神,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席祁殊這三個字都成了他麽之間的禁忌,不管是誰都不能夠在秋雨楠也不忍心在秋雨楠麵前提起。
“哎呀,怎麽還不接?”海薇兒坐在蘇華均的左邊,看著他一直舉著手機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知道對方沒有接電話。這樣的等待完全在考驗他們的心髒承受能力,如果秋雨楠還不出現……這個婚禮是不是就要順利舉行了?
或者說,其實娜姌和席祁殊兩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隻不過是補辦婚禮,如果是這種情況,秋雨楠來了似乎隻會讓事情變得混亂。
海薇兒最開始的時候還在心裏麵糾結掙紮,畢竟三年時間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如果席祁殊真的移情別戀,真的喜歡上娜姌,那麽就算是不知道席祁殊的身份,娜姌也完全可以給他捏造一個身份,然後去領證。
這樣的猜測叫海薇兒心裏很難受,是在替秋雨楠感到不值。
可是她似乎也沒有辦法責怪一個失憶的人,是的,席祁殊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記憶,所以剛才看著他和別人麵對麵說話的時候,他不管看誰都是是用的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是客客氣氣的模樣,似乎還帶著點拘謹。
大概是因為失憶之後,見到娜姌的朋友,自己卻一個都不認識,有些不自在造成的。
這一場婚禮看起來耗費了娜姌不少的心血,看起來很是豪華並且每一個角落都是經過精心布置,海薇兒抬眼,看著站在中央等待著新娘入場的席祁殊,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秋雨楠還在等你,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跟別的女人結婚!
“還是不接。”蘇華均放下手機,也跟著看了看中央站著的席祁殊,新娘入場的音樂已經響起,再晚一點點,就來不及了。
再看看海薇兒,同樣是一臉無奈和緊張。
怎麽辦?
一個大難題擺在了兩個人的麵前,他們相互對視,腦子飛速運轉著,想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為秋雨楠的到來提供充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