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哈苦笑一聲,自然知道蘇蓁要他解釋的是什麽。
“這件事並非我的主意,我也很無奈,父王說要盡快誕下子嗣,沒有辦法才納了妃。”努哈歎了口氣,生怕蘇蓁誤會接著道:“但是公主你放心,我至今為止沒有同她圓房過,甚至連去都不曾去過她的別院。”
“我的心裏隻有阿琴。”他句句發自肺腑,說的情真意切。蘇蓁並不是懷疑他對阿琴的感情,隻是想將這件事問清楚罷了,當然同時也是想要努哈表達出一個態度來。
阿琴在季府待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她早就將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在對待,要是努哈負了她,蘇蓁絕對不會饒過努哈的。
得了他的態度,蘇蓁臉色也好轉了不少,邊走邊問道:“你們這邊到底是怎麽回事?阿克的事情你們是如何打算的?還有阿琴的事情你就準備如此算了?阿琴的事情擺明了就是預謀好的,她才有身孕幾個月怎麽會就流產了。”
一連幾個問題問的努哈皺起眉頭來,想了想道:“白族的事情我也有想過,雖說現在我們與白族是聯姻關係,但始終這還是人家內部的問題。我想過要出手,但是一來阿克並沒有向我提出過,二來是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至於阿琴的事情,公主放心我定然不會委屈了阿琴,事情究竟如何我會盡快查清楚的。誰害我子嗣,我定然要他拿命償還。”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顧及也是有的,隻是恐怕他現在還不知道阿克已經被監視起來,並不能自由行動了,更不能給他傳信。
“這次來我會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阿琴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來幫你解決。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去白族給我將阿克的情況打聽清楚。”
努哈點點頭隻得應下,乖乖地按照蘇蓁的吩咐去做。蘇蓁心底是沒有什麽計劃的,隻是想先替季駿豐將這邊的情況摸清楚了再說。
同努哈分了路,蘇蓁直接去了阿琴的房內。紅玉剛剛給她診完脈,督促著她喝完藥,阿琴皺著一張小臉嚷嚷著要吃蜜餞。
“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得也不嫌害臊。”長裙逶迤在地,她邁著蓮步進來。伸手拿過旁邊的蜜餞遞喂到他的嘴裏,隨後問道:“怎麽樣?”
“沒大礙,就是有點虛弱,好生調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懷上兩三個也不成問題。”紅玉一點也不害臊將話說的明明白白,到底是臉皮薄的人,‘唰’的一下頓時紅了臉。
嬌羞的垂下腦袋,阿琴頗有些尷尬。
“聽見沒?要好生調養,千萬不能壞了身子。其他的事兒你也別操心了,姐姐既然來了自然會為你做主。”
聞言,剛剛還羞紅臉頰的阿琴瞬間紅了眼眶,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知道她出了事,蘇蓁千裏迢迢趕過來隻為了幫她討一個公道,這份恩情她要如何償還的起?
“姐姐……”她哽咽著,蘇蓁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別哭,身為白族的公主阿克族的王妃你的勢力背景不允許你向任何一個人低頭,還有我們作為你身後的支撐,你不許哭。”
“你必須得堅強起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都得堅強起來。誰弄沒了你的孩子,你就找誰,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為你的孩子付出代價。”
蘇蓁神色嚴肅一字一句地告誡著阿琴,她年紀還小,雖然是王室中的人她也見過不少勾心鬥角。但畢竟年紀尚小,當許多事真正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還是會不知所措。
“就是怕什麽?誰要是欺負了你姐姐幫你報仇,整人我是不會,不過殺人我在行。”紅玉笑嘻嘻的說著,眼裏卻滿是認真。
“告訴姐姐究竟是怎麽回事?”
提到這個事情上,阿琴瞬間沉下臉來,皺起眉頭細細一想隨後道:“不瞞姐姐說這個事情到現在為止我也很迷茫。一直以來吃食上用物上都是由努哈親自打點,身邊的人都是努哈的親信,應該不會在這個上麵出錯。”
“倒是那博爾格側妃來過幾次,大概是為了避嫌吧也沒有送什麽東西來,隻是單純的過來看了看我。”阿琴說著搖了搖頭心中有些鬱結,她之所以怨都是怨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壓根兒沒有想過會有其他的因素。
“博爾格?是新納的側妃嗎?”蘇蓁挑了挑眉問道,阿琴點點頭,“博爾格之前是阿克族部落下的郡主,下麵的部落想要同阿克族聯姻送來了不少的女子,其中就有博爾格。”
“這些部落送來的女子大多數都會在此住下,點隻有博爾格離我們最近,王喜歡她,她小時候又同努哈見過幾次麵。”阿琴說著稍稍有些委屈。
蘇蓁倒是聽明白了,這博爾格是在出了事之後才坐上這側妃之位的,但是在此之前努辛王就有了要給努哈納側妃的意圖。
想到這裏,蘇蓁不禁有些生氣。努哈和阿琴才成親多久就用子嗣一事來作為借口,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也不該將痛苦諸加在自己兒子和兒媳婦身上吧?
聽阿琴這麽說起來,倒是真的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但蘇蓁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問題出在哪裏她暫時還想不明白,不過她倒是想去會會那位博爾格側妃。
心裏的想法沒有告訴阿琴,蘇蓁安撫了她幾句就帶著紅玉回到了自己屋內。兩人相對而坐,烹了茶給紅玉倒上一杯,她開口道:“你怎麽想?”
“你不是讓努哈去白族探查情況了麽?等他有了消息再說吧,這博爾格側妃咱們倒是可以見一見,不過不著急我先讓人查查她的底細,咱們也不打無準備之仗嘛!”輕輕吹動瓷杯裏漂浮的茶葉,紅玉有模有樣的說著。
蘇蓁聽的一愣一愣的,撲哧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倒是同駿宇更像了幾分。”
她得意的挑起眉頭,“那是自然,人家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就隨咱們駿宇!”
花園裏季駿豐抱著季裳華散步,季裳華伸長了手臂想要去摘樹枝上的梅花,摘下一朵握在手中拿著花轉了轉,學著大人的模樣歎了口氣:“要是娘親在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將這多花給娘親戴上了。”
“娘親出去辦事了,過幾日就會回來的。到時候華兒再給她摘一朵比這個更漂亮的給娘親戴好不好?”
季裳華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好!”
在外麵小逛了一會兒就抱著季裳華回了屋子,坐在案桌麵前他手裏拿著一根簪子輕輕轉動著,眼睛裏滿是思念之色。去了這麽幾天也沒個消息,真是一點也不掛念他。
虧他時時刻刻都在思念著她,她現在指不定在吐蕃那邊多歡樂呢。季駿豐此時就像個深閨怨婦一樣,埋怨著蘇蓁不給他來信。
一想到她現在和三個姐妹暢聊的模樣,季駿豐心中就來氣。他怎麽當初就放她一個人過去了?
季駿豐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越想心中越氣,索性幹脆倒在了軟塌上沉沉睡去。
天空中泛起一絲湛藍色,陽光穿透白雲照射大地。蘇蓁早早起了身,剛用完早膳就看見努哈急匆匆的走來,神色嚴肅,來不及多說什麽直接坐下道:“阿克出事了。”
手中的竹筷一放,她鎮定道:“是不是被逼著交出了大權,還被人給囚禁起來了?”
“你怎麽知道?”努哈頓時一愣,怪異地看了蘇蓁一眼。她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夾起一塊糯米糍放在嘴裏細嚼慢咽,又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緩道:“早就預料到了,你出手太慢了。”
“早些日子你要是能夠出手相助他的話也不至於是這個下場了。”
“我……”蘇蓁的話讓努哈臉色一紅,訕訕地垂下了頭。
擺擺手,蘇蓁優雅地擦了擦嘴:“行了,沒怪你,早就想到了。”她神色輕鬆,轉頭道:“先幫我給駿豐傳信回去,如實告訴他這邊的情況。先將阿克晾兩天吧,暫時不會有事。”努哈點了點頭立馬按照她說的去做。
沒有絲毫的質疑,也沒有疑問,蘇蓁說的話就猶如聖旨。
努哈很清楚自己抵不過這兩夫妻,雖然蘇蓁隻是一介女流但是卻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以她的謀略放在任何一處可都是拔尖兒的。努哈在兩人手上吃過虧,自然是了解蘇蓁的手段當然也不敢質疑和不服。
這些事情蘇蓁都全部看在了眼裏,從知道阿克的狀態開始,她就早就想的了會有這一天。但不管是誰奪了阿克的大權都不敢在短時間內對他做什麽,畢竟他的身後有阿克族還有東瑾為他撐腰。
蘇蓁想盡快地將阿琴這邊的事情解決,反正阿克那邊不會出現大問題頂多也就是讓他吃點苦頭。其實給他一點教訓也不錯,讓他知道自己究竟失誤在什麽地方,下一次也好長長記性。
半個月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傳信給季駿豐,思念之情壓在心底以大事為重。看著天空中的白鴿展翅翱翔,蘇蓁將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了信鴿上。
“你要的東西。”紅玉打了個嗬欠,慢吞吞的拖著身子走到她麵前,將手中的信封往她麵前一擱倒在軟塌上又昏昏欲睡。
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蘇蓁搖搖頭打開信封,柳眉上挑,驚訝道:“不是說是阿克族底下部落的郡主麽,怎麽就和倭國扯上了關係?”
紅玉掀了掀眼皮,有氣無力道:“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奇怪,可查出來的東西就是這個,這個郡主曾經在倭國待過一段時間,至於其他的就查不到了。”
“有意思。”蘇蓁冷笑了一聲,抿了抿唇將手中的信封放到油燈旁燒毀。如果是倭國的話那這樣就好理解了,所有的事都能連起來了。
倭國……竟然將手伸到了這裏來,看來果然是有西帝撐腰膽兒肥的不行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倭國做的手腳,那麽她還真的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有沒有查出來她對阿琴做的事情?”蘇蓁問了一句,紅玉翻了個身擺擺手,“沒有,和阿琴說的一模一樣,什麽都沒有隻是單純的來看了阿琴一下。”
阿琴說的話她或許會抱有三分的質疑,但是紅玉的話她卻是完全相信的。紅玉說沒有那估計就是真的沒有了。
難不成人家特意來探望一下還得被懷疑了不是?
蘇蓁搖搖頭,拍拍手道:“走,我們去看看那位側妃。”她說著走向紅玉將她從軟塌上拖起來,紅玉用力地抱住床沿柱子嚷嚷著:“我不要,我不要去!我還要再睡會兒。”
嚷歸嚷,最後還是妥協給了蘇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