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鈴鐺是誰的?”當所有人都聚齊的時候天皇開口詢問,底下的宮婢一個個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季駿豐抬眼一掃,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宮女的麵上。她的臉色有些泛紅,目光閃爍,多少有些不安。

“那個,你見過嗎?”側頭問了蘇蓁一句,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蘇蓁微微頷首,“見過,是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婢。之前我以豔麗閣老板身份進宮的時候曾經見過幾次。”

抿唇一笑,季駿豐搖了搖頭,這心理素質也不好,不過區區一個試探就已經露出了馬腳來。既然他都能發現那麽這周良鬆子不可能看不見,更何況還有一個如此眼尖的皇後。

這下,貴妃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季駿豐正為其惋惜的時候那名宮婢忽然出聲道:“稟天皇,稟娘娘這鈴鐺有些像奴婢的。”

她說的是‘有些像’就這三個字就便將之前遲遲不肯承認的事情給遮了過去。

“是就是,什麽叫有些像?”皇後對此頗有微詞,眼中透著一絲不滿。

那宮婢眼眸微頓,跪在石梯之下,“奴婢瞧不仔細,不知能不能細看一番?”

聽到她的話,皇後下意識的看的是周良鬆子而非是天皇,周良鬆子微微蹙了蹙眉頭,還不等他開口便聽天皇應道:“好,那就給你仔細的瞧瞧。”

聞言,貴妃頓時鬆了口氣。

季駿豐和蘇蓁相視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這場戲看來是越發的有意思起來了,這貴妃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你覺不覺得咱們被利用的還是有些價值的?”她打趣著說了一句,眼底的促狹讓季駿豐無奈地搖了搖頭。

“咱們本就知道事情是誰做的還要在這兒陪著別人演戲,我還是生平第一次幫著自己的敵人對付敵人。”

天皇想要借此事打壓周良鬆子,周良鬆子則想要借這件事來削弱天皇的勢力。但兩方都忽略了這其中的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季駿豐和蘇蓁。

不管這幾人怎麽折騰,隻要這二人不應,那他們兩邊都不能將誰壓製住。說到底,誰勝誰負還得在二人的手中來決定。

宮婢拿著鈴鐺來回翻看,“回稟天皇、皇後這鈴鐺並非是奴婢的,不過卻與奴婢的鈴鐺有幾分相似,奴婢的鈴鐺之下不僅有個‘鈴’字而且還刻有一個小小的圖案,那是貴妃娘娘在奴婢及笄時贈與奴婢之物。”

“哦?你說這鈴鐺不是你的,那你的鈴鐺呢?”皇後咄咄逼問,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承認一般。

貴妃呲笑了一聲,“皇後莫不是說笑了?若是她的鈴鐺還在身上為何要出來認領?”

“先前本宮倒是沒注意,隻覺得這個鈴鐺有些眼熟,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像本宮贈與給鈴兒的。”

“周先生說這鈴鐺是從黑衣人那兒撿到的,可這鈴鐺又與本宮貼身婢女的鈴鐺十分相似……這,皇上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想要臣妾來擔上這個罪名啊!”

貴妃一驚,眼淚頓時落下,一個猛撲跪倒在天皇的腳邊。

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天皇心頭一軟,連忙扶起她來,“愛妃放心,朕相信你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件事朕一定會查清楚給你個公道的。”

難怪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堂堂天皇的理智判斷就在這幾滴眼淚之下給淹沒沒了。

蘇蓁搖搖頭,用力掐了季駿豐一把,眉梢一挑,“若是將來有女子對你如此,你是不是也……”

“別胡說!我根本不會讓除你之外的其他女子近身!”他吃痛一聲,連忙打斷她的話,對上蘇蓁那滿意的眸子,他微微鬆了口氣。

“你瞧這貴妃先發製人這一招挺厲害。”避免蘇蓁接著說季駿豐連忙轉移了話題,將蘇蓁的注意力引到那前台之上。

是挺厲害,不過這幾人這樣下去也不知道磨蹭到什麽時候,還不如直接放大招讓她看個舒服。

磨磨蹭蹭的一點也不像周良鬆子的作風。

“天皇,不能僅憑宮婢一句話就能洗脫她的嫌疑。她說不是難道就不是嗎?據臣所知,貴妃娘娘這宮婢可是身懷絕頂功夫的。”此話一出,天皇的眼眸瞬間冷了下來,“你會功夫?”

那宮婢倒是麵色鎮定,“是,不過奴婢的功夫早在進宮沒多久之後便被廢了。”

“娘娘說宮裏頭的嬪妃若是攜帶了有武藝的宮婢會招來許多麻煩,所以奴婢便將功夫廢了。”

“如若陛下不信,大可派太醫來檢查。”她說的斬釘截鐵,令在場的人都紛紛愣住了。如果這宮婢沒有功夫,那麽貴妃一事也就不成立。周良鬆子的計劃也就落了空,屆時就給天皇一個壓製周良鬆子的借口。

這才是整件事的關鍵點了。

蘇蓁和季駿豐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下。

這功夫也不是說廢就能廢的,除非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如此下場,提前廢了自己的經脈,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份上。

“季將軍武藝高強不妨就由季駿豐來做這個證人,探查一下一個小小的宮婢應該不成問題吧?”周良鬆子直接將這難題扔給了季駿豐,讓他來做這個選擇。

“嗬,他的算盤倒是打的好。”蘇蓁扯了扯嘴角,打趣的看了一眼季駿豐,後者一臉的無奈。

這哪裏是讓他去檢查什麽宮婢,分明就是讓季駿豐去做個抉擇。

他若是說著宮婢經脈已廢,那麽就等於是選擇了貴妃選擇了天皇,可若是他說這宮婢經脈沒廢,還殘存有功夫,那麽就是幫了周先生。

是要讓天皇打擊周先生呢還是要讓周先生削弱掉天皇的勢力,全憑他一念之間。

就在季駿豐猶豫地往下走時,他的目光微微一頓,瞧見那名宮婢衝他一笑,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捏住左右兩邊的手腕。

季駿豐隻見她眉梢一挑,臉色瞬間一白,額頭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滴。

疾步走過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臉色大驚,季駿豐輕聲道:“你……”

“季將軍如何?”

季駿豐抿了抿唇,沉聲道:“經脈全廢。”

此話一出,周良鬆子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

季駿豐的臉色也不好,他沒有想到這宮婢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敢自廢武功。

這是在逼著他選擇貴妃。從季駿豐內心而言他是想要選擇周良鬆子的,卻沒有想到被這宮婢給擺上了這麽一道。季駿豐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現在不管是換誰來查都是一樣的結果。

蘇蓁沉下眼眸,等到季駿豐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才問道:“怎麽回事?”

“我去晚了,她當著我的麵自廢了經脈。”他臉色有些陰沉,能夠做到這一步,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經脈廢除還能撐到現在,足以可見這宮婢的武功有多好。

季駿豐頓時說不出話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現在也有些不悅起來。被人當做棋子擺弄也就罷了,至少主動權還在他們的手上,可是這逼著他做選擇是直接將他的主動權給剝奪了。

天皇臉色陰沉,深深地看了周良鬆子一眼,怒道:“周先生現在你還有何好說?你膽敢陷害貴妃,實在是……”

“天皇息怒!”天皇的話還沒說完,皇後便一下子跪了下來,扯了扯他的衣角連忙道:“周先生不過是破案心切,想要盡快給季將軍和公主一個交待。臣妾想,貴妃妹妹也不會計較的,畢竟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出真正的敵人。”

她看了一眼天皇,低聲道:“您若是將周先生給罰了誰來對付季駿豐?”

最後一句話倒是讓天皇聽了進去,眯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限你今日之內查出凶手來!”

這就是擺明了是要置他於死地,直接從三日的期限改為了一日。

周良鬆子此時已經不想再多言,麵對天皇的施壓他隻能應了下來。給周良鬆子施壓之後,天皇便帶著一幹人等離去,遣散了宮婢們,季駿豐和蘇蓁相視了一眼也離開了。

回城的路上兩人的心思都有沉重,蘇蓁握住他的手,“今晚周良鬆子一定會來找我們的,今夜之後他一定會找出一個替死鬼來。”

“你也別想這麽多了,既然那宮婢都已經廢了經脈,對於周良鬆子來說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除掉了貴妃身邊一大患不是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季駿豐多少還是有些不悅。

“咱們晚上進宮一趟,看看那貴妃究竟怎麽回事。”他想了想對蘇蓁說道,這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古怪了,就算貴妃的臨變能力有那麽強也不會在瞬間能夠通知到自己的婢女,更何況是自廢武功這種事。

要知道對於他們習武之人來講廢了武功就等於是廢去了人家半條命。

恍恍惚惚回到豔麗閣,季駿豐還沉浸在事情之中無法自拔,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直到周良鬆子來訪時他才算是清醒過來。

“季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他一上來就問,麵色帶著微怒,雖然他和季駿豐也算是敵人,兩人交手的次數也不低於五次了,但是在這件事上麵至少他們也算是同仇敵愾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