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竟然連這些都是在她的計劃之中?難怪她一直向浣羽打聽自己的喜好,難怪她會管自己要字帖臨摹,難怪她會管自己要曾經閱過的那些書,原來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心中懼意湧上,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雙手緊握蘇蓁一言不發。

“怎麽樣,現在可明白了?”

“明白。”蘇蓁頷首,垂下眼眸,按住心中的慌亂仰起頭道:“那又如何?”

蘇蓁眸子一冷,“難不成你還想要將我關在這裏不成?你真的以為你熟悉了我的一切就能夠真正的成為我了?我同駿豐這麽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你又知曉多少?你又清楚多少?這些事情稍有不慎你就會穿幫。”

“當然,所以我不會讓自己記得。”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蘇蓁說的這些早就在她的考慮之中。

雖然她和季駿豐的過往早已不是什麽秘密,隨隨便便一打聽就能知曉,但兩人一定還會有一些其他的秘密,隻屬於他們的秘密。

這種事蘇蓁不會告訴她,她也不可能查的到。所以納蘭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知曉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了主意是要忘記。

記憶可以失去,但一個人的性格行為卻是不能改變的,這也是她為何一定要模仿蘇蓁的原因。

擺擺手,納蘭珠的耐心已經耗費的差不多,再沒有心思同她多說。手起一揚,一股淡淡的香味從她的衫袖中溢出來,蘇蓁聞到這股香味的時候當即反應過來,但卻是為時已晚。

眼前一黑,她張了張嘴還沒吐出一個字來,便暈了過去。

納蘭珠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臉,確定人已經暈過去之後才開始動手。將自己身上的衣衫與她的交換,又重新做了一張人皮麵具之後附在蘇蓁的臉上。

一氣嗬成,動作迅速。

此時的蘇蓁已經成為了納蘭珠,而她卻是成為了蘇蓁。

接下來,季駿豐就等著接招吧!我倒要看看你對這蘇蓁的情究竟有多真,能不能分清楚我與她。

勾起嘴角,納蘭珠走到窗戶邊對著天空燃起一股青煙。

小閣樓的門口浣羽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仰頭看了看上方的屋子,眉宇中滿是疑惑。主子怎麽這般久都不曾出來,她們二人究竟在屋子裏說什麽悄悄話?

浣羽越想心頭越覺得不對勁,同門口的侍衛打了聲招呼她拎起裙擺就往閣樓上走去。前腳剛一踏上閣樓,隻聽外頭大喊一聲:“不好!”

猛地回過頭浣羽見到從天而降一群黑衣人撲麵而來,手握長劍,一刀一落之間就將他們守門的侍衛盡數滅了個半。

浣羽尖叫一聲,根本沒想那麽多直接躲到了後麵的柱子去。糟了!這些人定是衝著納蘭姑娘來的,主子說過隻要出了季府那些追殺納蘭姑娘的人就會出來。

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浣羽慌了神,湧出來的侍衛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趁著下方混亂成一片的時候,她慌忙的往上跑,下方的黑衣人看到浣羽的背影大喝一聲:“哪裏跑!”

回過頭便見一個黑衣人朝著她刺來,浣羽來不及閃躲,一把推開屋子的門撲了進去。

“主子快走!”她大叫一聲,根本沒有來得及看屋子裏的情況就被黑衣人一個掌刀給劈暈了過去。

黑衣人落在屋子裏,看著麵前衝他笑的人,揚起手來正欲擊過去卻聽她道:“幹什麽?左護法現在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聞言,他手中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漸漸放下了手掌。

“倒是足以以假亂真了。”他沉聲道,目光一轉看向了一旁躺著的‘納蘭珠’問道:“你這招偷梁換柱還真是可以,現在下方已經亂成一團了,接下來要如何?”

“將我從樓上打下去,別殺了她,但要將她打成重傷,明白嗎?”聽著下方的嘈雜聲,她快速地說道。

被喚作左護法的男人微微頷首,勾起嘴角伸手將她一扯,拎起她的衣衫拋向上空揚起手就是這一掌,直接從樓上給打了下去。

身子騰空,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左護法這一掌還真是下了狠手!納蘭珠的身子從空中摔落在地上,驚得侍衛們紛紛愣了一下。

“公主!”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快,上樓保護納蘭姑娘!黑衣人的目標是她!”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下方的黑衣人圍住,而另一群人則衝進了屋子裏。屋子裏隻有一個躺在地上的納蘭珠,侍衛上前一探,確定她還活著之後頓時鬆了口氣。

事情完成,黑衣人們也不再戀戰,扔下一顆顆煙霧彈之後一個個就消失不見了。人不見了之後侍衛們突然就愣了,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情況。

躺在地上的浣羽緩緩醒來,看著麵前橫屍遍野的慘況,忍不住打起幹嘔來。

“公主呢?公主呢!”強忍住心中的惡心,她從地上爬起來找尋著蘇蓁的痕跡。在看到渾身是血的蘇蓁倒在地上的時候,浣羽像是瘋了一樣大喊道:“你們這群廢物!趕緊找大夫!找大夫!對,還要叫將軍,趕緊命人去尋將軍!”

被她這麽一吼,所有的侍衛都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始向外跑。

等到季駿豐來的時候,大夫也到了。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就像是從那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一般。他一步一步走向軟塌邊,冷聲問道:“是誰?”

他曾經發過誓不會再讓蓁兒收到一絲傷害,如今她卻重傷不醒,那些傷害她的人他統統要殺光!

管他是神是鬼,是地獄是天使,傷了他的蓁兒統統要還回來!

“那群黑衣人是衝著納蘭姑娘來的,奴婢上去的時候他正準備對納蘭姑娘下手。”浣羽連忙說著,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納蘭珠的頭上。

“她人呢?”

“也受了重傷,現在在屋子裏躺著呢,大夫說納蘭姑娘的手筋腳筋都被人給挑斷了,現在正想辦法呢。”

季駿豐冷笑一聲,“讓大夫滾過來!誰為主不知道嗎?”

“大夫她怎麽樣了?”

剛替她把完脈的大夫收起自己的藥箱朝著案桌邊上走去,一麵走一麵道:“將軍放心,公主生命並無危險隻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腦中淤血不散估計會昏迷個幾日。”

“這幾日用參湯喂給公主再加上老夫的方子,等腦中淤血散去之後公主自然就會醒來了。”說話間已經將寫好的方子遞到了浣羽的手中。

季駿豐擺擺手,示意浣羽送大夫出去。

坐在床沿邊上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心疼。

“將軍。”送走大夫浣羽便折身返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浣羽垂著頭道:“請將軍責罰,是奴婢沒有保護好公主。”

慢慢地收回手,季駿豐側過腦袋冷眼掃過她,“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昨日時納蘭姑娘來公主別院求公主幫忙安置一處宅子,說是不再叨擾季府要自己個兒搬出去住,還給了公主自己的所有家當。原本公主也想著將納蘭姑娘留在府中不是長久之計,早早的就看起了宅子來。待納蘭姑娘提及的時候,也就順從答應了。”

“今日便領著納蘭姑娘上西京看宅子。起先也都是好好的,直到公主和納蘭姑娘去集市逛了一圈回來之後,就突然冒出了許多的黑衣人。奴婢見勢不對就想到那夜行刺納蘭姑娘的人,於是就往屋子裏麵跑,想著讓主子和納蘭姑娘先走。”

浣羽說到這裏的時候微微頓了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又快的抓不住。

季駿豐看了她一眼,眉心一擰,“接著說。”

“奴婢……奴婢上了樓,推開門,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有看見納蘭珠和蘇蓁在做什麽?”

浣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好像,奴婢進屋的時候納蘭姑娘躺在軟塌上,至於公主,奴婢沒有注意。”

不能說是她沒有注意,她一進屋就被人給打暈了過去,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那麽多。

對她的話季駿豐倒是有些疑惑,不過疑惑在心中卻沒有說出口來。

“納蘭珠那邊如何了?”

浣羽搖搖頭,歎了口氣道:“若非咱們的人上去的及時,估計納蘭小姐已經死了。她的手筋腳筋都被人挑斷,失血過多,生命垂危,大夫說不一定能夠醒過來。”

季駿豐眼眸一沉,“死了倒好,招惹是非的東西留在身邊也隻會給蓁兒增添麻煩罷了。”當初他就應該堅決一些,也就蓁兒心善才會將她留下若是才不會管她的生死早就將她趕了出去。

雖說話是這樣說但季駿豐到底還是給那邊的納蘭珠安排了一個大夫。一連好幾日過去,這邊蘇蓁漸漸有了蘇醒的跡象,而那邊的納蘭珠卻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睜開眼的時候,眼中便映入了季駿豐那張熟悉的臉。

“蓁兒,你醒了。”季駿豐大喜,不滿了胡渣的臉上滿是疲憊。

她動了動身子,伸手拽了拽季駿豐的手,畏畏縮縮的問了一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