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蓁見過麵之後季駿豐一顆心都安定了不少。雖然他的心中仍然存在著愧疚,但他知道彌補的最好方式是為蘇蓁報仇。

要想從納蘭珠身上拿到解藥其實也並非難事,隻是他不確定的是納蘭珠是否有解藥。按照如今的局麵看來,如果納蘭珠一開始就決定了要殺害他毀掉蘇蓁的話,那麽她完全沒有留下解藥的必要,更何況她的計劃也可以稱為是天衣無縫了。

隻是納蘭珠太過於自信,百密終有一疏,也不過如此。

回到別院,季駿豐推開房門的一瞬間一股不同於往日屋子裏熏香的氣味就撲麵而來,伸頭朝裏麵望了一眼,納蘭珠已經躺在**睡著。

目光落在那盞煤油燈上,季駿豐屏住呼吸抬腳往裏走,手一揚煤油燈便熄滅了。

打開四麵的窗戶讓空氣流動進來,他背對納蘭珠一麵脫著衣衫一麵往自己身上各大穴位封鎖。

正麵仰躺下來,季駿豐閉上眼睛。

招數未免也太低級了一些,她還真的以為憑借著這麽爛的下藥方式就能將他給殺掉?

季駿豐扯了扯嘴角,將被子往上拉扯了一些放心的睡了過去。身邊的呼吸聲漸漸平穩,納蘭珠睜開眼睛側過腦袋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嘲諷。

她在煤油燈裏下的並非是什麽毒,也不是什麽致命的東西,隻是能夠讓季駿豐深度沉睡的一種藥物罷了。這種東西隻要他一進屋子,哪怕隻是聞了一下也會中。

已經收到了閣主的信要讓她盡快的除掉季駿豐,但是除掉季駿豐並沒有那麽容易,反而眼前對於她來說威脅最大的人是蘇蓁。

她的出現將她的計劃打亂,她不死,季駿豐就很容易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到時候該如何下手?

原本想將蘇蓁關在翠園,利用她的這張臉殺掉季駿豐再栽贓嫁禍給蘇蓁,現在看來一切都該改動了。

蘇蓁必須死在季駿豐前麵。至於季駿豐……雖然與她的計劃有所出入,但也不妨礙。

她抽身而退,也沒人能夠找得到她。

為了確保不再出現任何的差錯,納蘭珠這一整夜都未曾起身,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才將煤油燈再次點燃。

吩咐了下人不許驚擾將軍,她將房門關上走出了別院。

身後跟著幾個婢女,她揚揚手道:“去看看華兒吧。”

“對了,你們去將納蘭姑娘請來,她這身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本宮也一直未曾去看過。”

婢女連忙應下,折身就朝著另一頭走去。

納蘭珠緩緩勾起嘴角,轉動著手上的玉鐲子,我就不信你聽見我要去找季裳華還會坐得住。

納蘭珠倒也不是個傻子,懂得抓住蘇蓁的弱點,而蘇蓁最大的弱點就是季裳華。

那可是她的**,當初她不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才將她給控製住了?

屋子裏的季裳華正在閱書,已經快四歲的她早已開始讀書識字,季駿豐給她請了專門的教學先生,她白日裏也就在屋子裏好生看書。

瞧著納蘭珠走來,季裳華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眼中透出幾分疏離來。

站起身子,軟聲軟氣道:“娘親。”

她微微頷首,坐在一旁,婢女連忙備上茶,“你繼續學,娘親歇會兒。”

端著手裏的茶盞,她淺淺抿了一口。

納蘭珠猜測的沒有錯,正在紅玉別院裏小憩的蘇蓁一聽到納蘭珠去了華兒的地方她就緊張了起來。

來不及收拾就要跟去。

蘇蓁很清楚,納蘭珠就是在威脅她。明知道她叫自己過去不會有什麽好事,但是她仍舊選擇了過去。

紅玉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行,她指不定設好了陷阱等著你。”

她當然知道。

隻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華兒落入她的手中,將紅玉的手掰開她搖了搖頭。

“那我跟你一起去。”她說著就披上外衫,拉著蘇蓁就往外走。蘇蓁無奈,自知攔住她便也就不再掙紮。

其實有紅玉陪著去也不是什麽壞事,多一個人,也多一分保障。

兩人直奔季裳華的別院,遠遠地就看見了納蘭珠坐在一旁,那悠然自得的模樣讓兩人眼中都升起了一絲疑惑。

她這是想做什麽?同時走進去,迎上納蘭珠含笑的眸子,隻見她連忙道:“趕緊坐趕緊坐。”

伸手拉住她的手,她關切道:“前些日子府中事物較多,沒來得及顧上你。你身子如今好的如何了?要不我再給你請給大夫好好瞧瞧?”

她突如其來的關懷讓蘇蓁有些摸不著頭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思索著她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哎,是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她歎了口氣,有些惋惜。

側頭看了一眼旁邊閱書的季裳華,納蘭珠扯了扯了嘴角,“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蘇蓁抿了抿唇,微微頷首。隻要不在這裏影響著華兒,說什麽都行。

朝著紅玉使了個眼色,讓她留在這裏守著華兒,蘇蓁害怕納蘭珠會對她做什麽。紅玉雖然放心不下蘇蓁,但同時也知道季裳華就是蘇蓁的**。

二人走在花園裏,身後跟著好幾個婢女,蘇蓁雖然沒有放下警惕但想了想也覺得納蘭珠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她做什麽。

的確,納蘭珠是沒有想對她做什麽。

並肩而行,當兩人走上拱橋的時候,納蘭珠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她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以為你待在府中就能搶走駿豐了?”

蘇蓁一愣,被她的話弄的莫名其妙。

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一下子拉住自己的手,手上的力道大的嚇人。

“駿豐隻能是我的,你以為待在府中就能接近他了?我告訴你,不可能的!趁現在駿豐沒有親自趕你走,你趁早離開吧。”

這番話說的真是令蘇蓁一頭霧水,她怎麽就突然要搶季駿豐起來了?這納蘭珠到底在演什麽?

蘇蓁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自己手上忽然一陣無力,緊接著便瞧見納蘭珠拽著她的手往自己麵前一推,她身子一個不穩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蘇蓁怔怔地望著她的樣子,腦子裏一下子反應過來。

她的雙腿間緩緩流出鮮血來,引得身後的婢女一下子尖叫起來。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蘇蓁極力忍住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看著納蘭珠那自導自演的樣子,心中就有些崩潰。

要是這事兒發生在昨日之前她興許真的會有些害怕,但是昨日她才聽季駿豐說並沒有同她圓過房。

這納蘭珠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她這一出演的可真是……

蘇蓁眼中露出一絲憐憫,耳朵裏傳來的婢女們尖叫聲,慌慌張張的跑開去尋找大夫。蘇蓁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候著她的下一步。

是想利用她來掩飾自己沒有孩子是事實嗎?

這招算計到她身上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她了?蘇蓁挑了挑眉,看著納蘭珠跌坐在地上叫喚著,臉色慘白的模樣,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這一場戲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也十分的突兀,以納蘭珠的手段來說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但現在這樣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的舉動給她一種操之過急的感覺。

還沒等蘇蓁想明白,大夫便過來了,納蘭珠大吼一聲:“將她給我拿下關進柴房!”話音一落,蘇蓁就立馬被兩旁的婢女給拽走。

她沒有反抗,冷眼看著納蘭珠不知道她在玩什麽把戲。將她關進柴房有什麽意義?如今駿豐和紅玉都在府中,難不成她還能反了天不是?

一旦她出了什麽事,駿豐和紅玉都會被立刻將她拿下。蘇蓁不禁有些同情她起來,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早就已經敗露,什麽孩子,什麽流產不過都是她自導自演罷了。

相信的也就隻有這些不明真相的婢女和小廝們。

任由婢女將她帶進柴房,當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屋子裏一下子便漆黑一片。

大夫將納蘭珠帶回了房間,深知她沒有懷孕的大夫將所有丫鬟都支出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公主您這一招可是高啊,不過真的將老夫給嚇了一跳。這樣下來,公主您這身子就不會引起懷疑了。”

納蘭珠抿了抿唇,揚揚手道:“你裝裝樣子給我開幾幅藥。”

大夫點點頭,隨後便退下。

假模假樣的吃了藥,納蘭珠躺在**喚來浣羽:“她現在在哪兒?”

“在柴房關著呢,估計現在應該在默默的懺悔吧,這蘇蓁真是心思壞,公主您對她這般好,她卻對您下手還害了您的孩子。”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泛起一絲狠意,“是啊,居然把心思放我孩子身上,現在還害我孩子的性命,我真恨不得殺了她。”

“浣羽,扶我起來。”她說著伸出手,迎上浣羽疑惑的目光,沉聲道:“愣著幹嘛?”

浣羽連忙上前,將她從**扶起來,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就這麽一瞬間,浣羽覺得眼前的公主她竟有些看不懂,就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從前的公主不會是這樣的,都這種時候了想的難道不應當是自己的身子和那逝去的孩子嗎?可是她竟要在這個時候去對付納蘭珠。

著實讓浣羽感到不對勁。

扶著納蘭珠到了柴房,滿屋子的腐味撲麵而來。浣羽伸手捂住鼻子將房門推開,此時的蘇蓁瞧見浣羽的時候蘇蓁的眼中劃過一絲亮光,張了張嘴發出聲音來,雙手被捆住她扭動著身子向浣羽求救。

可這個時候的浣羽根本不知道她才是蘇蓁,雖然對她多有憐憫,但當著納蘭珠的麵也不敢表現出來。

“浣羽,殺了她。”

屋子裏隻有他們三個人,納蘭珠沉聲說了一句,靠在門柱上麵對著蘇蓁勾起了嘴角。

被自己最親近的丫鬟給殺掉,蘇蓁這一輩子都不會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