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個小瓶子在桌子上,玉青衣活動了下筋骨,“我現在去給你們準備晚膳,從現在起蘇蓁必須藥補,我還得去問問師傅他要如何下藥,這樣相輔相成你夫人的毒才能夠解掉,恢複的也能更快些。”

季駿豐點點頭應了一聲,玉青衣轉身走向另一間屋子,與醫聖待在屋子裏一關就是半天,待到傍晚時分才去廚房做飯。

蘇蓁一個下午都躺在軟塌上,額頭上的汗就沒有停過。正如同玉青衣說的一樣,蘇蓁感覺咽喉處奇癢無比,疼痛難忍。

她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臉色漲得通紅在**翻來覆去。

季駿豐看著她難受自己的心裏也難受,但卻無奈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

“蓁兒……”他輕喚一聲,眼中劃過一絲痛苦,抓起旁邊的瓶子顫抖著手說道:“要不我給你塗藥吧,塗上去就好了,咱們哪怕恢複的慢一些也行。”

蘇蓁瞪大眼睛,猛地一個翻身她轉過身子不去看他。將身子蜷縮成一團,蘇蓁強行忍住咽喉處傳來的不適感,大口大口喘著氣用這樣的方式試圖緩解。

她在拒絕他,蘇蓁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醫聖為她治療,她不會因為這一點的痛苦而延緩她的恢複情況。

當初納蘭珠挑斷她手腳筋脈的時候她都忍了過來,恢複經脈的時候那麽痛她也忍了過來,蘇蓁不信,就這點疼痛她熬不過去。

給了自己信心,蘇蓁咬住自己的下唇承受著身體裏的痛苦。

也不知道忍了有多久,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像被泡在水裏一樣。咽喉處的不適感漸漸消失,蘇蓁的麵色上早已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渾身無力的倒在軟塌上,她的目光沒有焦點恍惚無神。

“蓁兒,你好些了嗎?”伸手將她扶起來,季駿豐端來杯水遞到她的唇邊。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她能夠飲水了。

大口大口往嘴裏灌,蘇蓁一連喝了三杯水之後才像是緩過神來。

蘇蓁剛喘過氣來,還沒恢複過來,便瞧見玉青衣急急忙忙的跑來,都沒有問蘇蓁如何張口就道:“趕緊跟我來,師傅現在就要替你醫治。”

“怎麽回事?不是說還要調養一陣嗎?”季駿豐問道,眼中滿是詫異。

玉青衣搖搖頭,“我也不知,反正師傅說現在就要替她醫治。師傅的話總歸是有理的,說不定是想要她盡早痊愈。”

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季駿豐沒有多想扶著蘇蓁就進了屋子。前腳剛一踏進去,就立馬被玉青衣給推了出來。

“你不能進去,我會替你守著。”他說完不等季駿豐反駁便將門給關上。

季駿豐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屋子門口。

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味,苦澀中夾雜著一絲甘甜。中間隔著一個竹簾,竹簾後有個人影來回晃動。

“先坐吧。”竹簾後的人說了一句,玉青衣便將蘇蓁扶著坐下來。就在她剛落座的一瞬間,一根紅絲線突然從竹簾背後射出來準確無誤的捆在她的手腕上。

“毒氣攻心,好在有青衣的藥護住了你的命脈。”收回紅線,醫聖淡淡的說了一句。

“毒氣攻心?”玉青衣驚呼一聲,“不對吧師傅,我今日才給她檢查過,這毒不過還停留在咽喉處,並未涉及其他地方啊。”

醫聖重重一哼,聲音裏帶著一些不屑,“你當然查不出來,她的毒是從經脈進入的。你光將注意力停留在了她的咽喉處,你可有問過她是否受過傷,是否傷及過經脈?”

被醫聖狠狠說了一頓,玉青衣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目光望向蘇蓁。

蘇蓁微微頷首,伸出手腕上麵還殘留著被刀劍所傷留下來的痕跡。

“這是兩種毒,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一個毒從你經脈浸入體內,這個毒也是慢性毒,但凡你隻要催動內力就會加速它的擴散,隻要達到一定的次數之後,你就會經脈暴斃而亡。”

“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你之前應該是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給你下毒的人也正是從這裏入手,其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你不知不覺的就死掉。”

玉青衣臉色微變,相比玉青衣蘇蓁倒是鎮定不少。

“那第二種就是能將她毒啞的是嗎?”望向竹簾,玉青衣問了一句。竹簾背後發出重重的一聲‘恩。’

其實蘇蓁也算是命大了,在被挑斷經脈之後立刻選擇了修複,才沒有讓毒性外散。再加上她體內的兩種毒一綜合就會大大的延緩毒發的時間。

再加上她遇見了玉青衣,就更是幸運。

所以能將命保到現在蘇蓁也實屬不易。

“咱們就雙管齊下吧。”醫聖說了一句,站起身子吩咐道:“青衣,你去將九尾草采來加上水混合在一起給她喝下去。”

“九尾草?!”玉青衣驚呼一聲,似乎是沒有想到醫聖要用九尾草。

“師傅,那可是……”

“讓你去就去,哪兒那麽多廢話。”醫聖瞪了他一眼,玉青衣看了蘇蓁一眼咬咬牙便轉身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捧了一大把枯黃的草。

將草蒸熟之後再搗碎混進溫水裏麵,玉青衣將藥放在蘇蓁的麵前低聲道:“這九尾草很苦的,而且極其珍貴,你趁熱喝了千萬別浪費。”

蘇蓁點點頭,捏著鼻子就將藥給灌了下去。

進入口中那股澀味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忍住想要吐出來的衝動,蘇蓁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去感受。

眼中劃過一絲痛苦,蘇蓁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想法,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開始熱起來,緊接著便是出汗。

身體的汗腺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停歇的在出汗。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被灼燒,麵色通紅,就連手臂上都染上了一層緋紅。

玉青衣拍了拍她的後背寬慰道:“你先別急,別急,這個藥喝了是這樣的。”

蘇蓁‘啊’的一聲慘叫劃破屋子,她翻滾在地上,渾身的滾燙仿佛像是將她放在烤爐中一般。

她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動著,將四處的凳子都踢翻。

看著蘇蓁如此痛苦,玉青衣也有些不忍心。

“開門!你們對她做了什麽?”聽到蘇蓁的慘叫聲,門外的季駿豐瘋狂的叫著,試圖將門給撞開。

“你別衝動!不要打擾了她,否則後果你自負!”

被玉青衣這麽一吼,門外的季駿豐瞬間安靜了下來。眼中滿是痛苦,這個時候季駿豐多希望受苦的人被折磨的人是他啊。

汗水再一次浸濕了衣衫,蘇蓁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玉青衣都快以為她已經死掉了。

微微鬆了口氣,他連忙將地上的蘇蓁扶到軟塌上,替她擦拭掉臉上的汗珠他輕聲問道:“好點了嗎?”

蘇蓁微微點頭,衝他一笑。

雖然過程很痛苦,但蘇蓁很清楚的看見從自己身上漸漸湧出來的黑色髒東西,伴隨著冷汗流到了地上。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

“青衣,熱水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師傅。”玉青衣點點頭,將蘇蓁帶到另一旁去,那邊放著一個木桶,木桶裏是黑漆漆的藥水,玉青衣將另一塊竹簾拉上退到外麵。

“你進去泡上一個時辰,我會在外麵替你守著。”他說著背過了身子,蘇蓁抿了抿唇,緩緩褪下衣衫鑽進木桶裏。

沒有絲毫的猶豫蘇蓁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相信,雖然屋內還有兩名男子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但身為醫者的他們卻早已將這些事置之度外。

人家都說修道之人摒棄七情六欲,這學醫之人也得忘卻肉體欲望。

清洗掉身上的汙垢,蘇蓁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浴的緣故她感覺身體裏多出一股熱氣在竄動。從她的四肢一直延伸,遍布所有經脈然後直指心髒。

蘇蓁蹙了蹙眉,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撲哧——’捂住胸口的一瞬間,一口暗褐色的血頓時噴射出來。

玉青衣聽到裏麵的動靜,完全忘了男女有別這回事,當下就要衝出去。

紅線這個時候又一次從竹簾後射出來,捆在玉青衣的手上將他一扯,就阻止了他的動作。

“慌什麽?”醫聖責備了一句,然後又說道:“如果你吐出來的血是褐色或者黑色就敲擊一下木桶,如果是鮮紅色就敲擊兩下。”

蘇蓁屈起手指在木桶上叩擊了一下,竹簾後的醫聖微微頷首,“很好。”

“還有半柱香你就能出來了,從今日起你每日到這裏泡上一個時辰的藥浴,然後再服用一碗九尾草。”

提到九尾草蘇蓁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眼中劃過一絲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