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遺寒眼中劃過絲痛苦的神色,轉而笑了起來,“你們苗疆人有本教主長得如此好看嗎?”

此話甚是自戀,蘇蓁扶著額頭,這家夥真是對自己容貌甚是自信。

但是沒想到那邊的梁賀還真的沉思起來,仔細的端詳著月遺寒的臉,看了好一陣子才說話,“我記得以前似乎走有位苗疆第一美人,容顏跟你不相上下,但是後來人卻不見了。”

那時梁賀也隻不過是個孩童,但是那個女子的美豔真的是豔冠天下,就算在整個四國,他相信也絕對沒有人能趕得上半分,如今看到月遺寒的臉,又想起來就多年的那驚鴻一瞥。

月遺寒輕輕的笑了起來,不知為何有些溫柔,其中包含了很多別人看不明白的神情。

“本教主算半個苗疆人。”

這還是第一次聽月遺寒說自己的身世,蘇蓁有些吃驚,他竟然是苗疆的。

而此時的梁賀忽然指著他說不出話來,神色激動,讓旁邊的人看著費解。

“你們兩個人莫非有什麽淵源?”蘇蓁故意如此問道。

“這位公子的母親可是姓明,”梁賀更加激動了。

月遺寒沒有認同也沒有拒絕,隻是無趣的把玩著那隻死了的冰蠶蛹蟲。

好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梁賀趕忙把手放下,有些歉意的說道:“是在下唐突了。”

蘇蓁不知道這兩人搞什麽鬼,隻覺得有事情隱瞞。

“趕快將禁區的事情,本教主事情多著呢,可不能浪費。”

梁賀這才接連答應著,指著其中的紅叉部分解釋著,“此地圖是當初苗疆第一位女皇命人繪製的,後來苗疆四分五裂這地圖也被分成了好幾塊,其中我手裏的這份是苗疆禁區的部分,這紅色的地區就是絕對不能走的路,走則必死。”

他講了差不多足足有兩個時辰,才將這份地圖大致講清楚了。

這禁區差不多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有天然的保護罩和各種猛獸,路上十分的險惡,而他們要找的冰蠶蛹蟲就在最後一層的冰溶洞裏麵,如此多年來從來沒有人進入過。

為此梁賀也提前命人準備了許多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而當眾人都離開的時候他唯獨將月遺寒留下了。

蘇蓁一行人在梁家差不多等候了三天,這才準備完了所有的東西,足足用了兩匹馬拖著。

“用得上這麽多東西?”離難看他們還在裝。

梁賀笑嗬嗬的在旁邊解釋著,“那個地方畢竟太危險了些,我實在是不敢冒險,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是苗疆人從小到大都聽叔叔伯伯們說禁區的傳說,如今真的要去了,心中還有些膽怯,好像隻有準備好一切梁賀才會放心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有時即使萬事俱備,卻也會發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而此刻又有一個消息傳來,原來是江冰蠶蛹在寨子裏麵大婚,正在宴請賓客,聲音已經傳到了梁府,同時而來的還有江府的仆人。

“梁公子,我家小姐請你過去。”

梁賀愣在原地,手裏握住玉佩,不知道該如何辦,心裏有絲絲的苦澀,莫名堵得慌。

季俊豐在他旁邊輕輕說道:“事情總要解決的,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更何況你如此喜歡她,難道不想不看她最後一麵。”

這最後一麵看著她嫁衣如火,最終成為了別人的妻子,梁賀說實話不想去,但是想要拒絕卻又不忍心,心裏隱隱的想去,想去看那一眼。

他回屋裏裏換了件新衣,跟著仆人去了江府,而蘇蓁他們在府中無趣,故而也跟著去了。

“俊豐,你以前聽說過這個七皇子嗎?”蘇蓁在路上問。

身邊的人回想著關於此人的傳聞,摘取著重要的回複說“姬無雙聽說是西瑾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當時他出生的時候,西瑾皇上曾說過此子當時無雙,故而取無雙兩字,後來還曾多次當著朝臣的麵想要立其為太子。”

如果照他這樣說,這姬無雙豈不是姬素守皇位上最大的勁敵,姬素守竟然能讓他活到現在?這不符合常理啊。

季俊豐自然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繼續解釋著說,“這兩人關係十分的好,姬素守待他如親弟弟般。”

這下蘇蓁更好奇了,這算是怎麽回事。

季俊豐也說不出來,別說他了,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好奇。

在這談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江府。

此時的江府大紅色的喜字貼滿了各處,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人們觥籌交錯,聲聲恭賀著才子佳人。

江冰彤遠遠的就看到了梁賀,她身著嫁衣,緩緩的走了過去,發梢的吊墜相互碰撞,叮鈴作響。

“恭喜,”梁賀苦澀的開口。

“辜負了你的心意,實在抱歉,但是也謝謝你挺身而出。”

當初被寨子中的人發現懷孕,還多虧梁賀想出那個辦法,否則她早就死了。

他的私心而已,梁賀依舊強顏歡笑著,此刻姬無雙也走了過來,親昵的拉起她的手來,溫柔極了。

“該過去和賓客敬酒了,彤兒走吧。”

“你們先去吧,我們幾個吃酒就可以。”梁賀趕忙說道。

蘇蓁看著心裏哀歎,這世間最多的果然是癡男怨女,隻是不知道她和季俊豐又能否走到最後,預言的阻隔、亂世的紛爭。

季俊豐也察覺到了身邊人的變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有些用力,“有朝一日,你也會穿上嫁衣,做我的新娘,到時十裏紅妝、八抬大轎,吾舉國而迎,你將是東瑾的皇後,我的妻子。”

月遺寒嗤笑著立刻拆台,“男人最是油嘴滑舌,小東西你可千萬不能信這些話,左耳進右耳出也就罷了,切莫當真。”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本來溫馨的畫麵此時有些滑稽,月遺寒這話說得仿佛他不是男人一樣,還裝出副深有體會的樣子。

“月遺寒,你不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季俊豐沒好氣的說道。

而他好似就是想和季俊豐過不去,立刻刻薄的說:“本教主閉嘴了,就沒有人說實話了。”

這兩個活寶,梁賀這幾天早就看出了兩人的相處模式,不禁笑了起來。

“眾人聚到一起,就是緣分,不如舉杯共飲,可不要辜負美酒佳人。”他首先舉起酒杯。

其餘人也紛紛跟著做,蘇蓁因不喜喝酒用茶水代替了。

婚禮差不多持續了有大半天,逐漸暮色深沉。

梁賀可能還是心中有些難過,喝了不少的酒被仆人扶著,眾人回了梁府早早的就睡下。

夜裏蘇蓁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走出了房門,一個人在院子裏看著月亮。

這月亮果然還是故鄉的圓,隻是她現在是回不來了,想到這裏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而就在此時,寂靜的夜裏,本該無人的院子裏又忽然來了一個人。

“小東西,你在想家嗎?”月遺寒在她身後說道。

蘇蓁看到來人,捧著自己的臉,呆呆的回答,“自然是想,你呢,你不想?”

談到這個話題她來了精神,興致衝衝的小跑到他的麵前,“我還從未聽過你談論家人,月遺寒你莫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胡說,本教主有家人,”月遺寒說了這麽一句,又忽然停下來,神色黯然,渾身蕭索。

蘇蓁以為自己闖了禍,立馬安慰著他,“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家人已經……”

這下反倒是把人弄糊塗了,這小東西說什麽呢。

“你的家人難道沒有去世。”她小聲的嘀咕著。

月遺寒自然聽見了,“他們早就死了。”在五歲那年,當著他的麵死的。

這人怎麽說得如此平淡,仿佛是在陳述著別人的故事,蘇蓁現在還不能懂他的心情。

“怎麽小東西想知道我的家人嗎?”月遺寒忽然把臉湊的極近,眨巴著眼睛。

縱然已經相處了這麽長時日,但是蘇蓁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這人的容貌當真是沒得奪人心魄。

還沒等她回答,月遺寒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的父親是大將軍,母親是全天下第一美人。”

蘇蓁也就聽聽,沒有相信,這人說話一直不著調,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月遺寒說的是實話。

他的父親曾經真的是大將軍,母親是全天下第一美人,那時,他也不是長生教教主……

這一天蘇蓁他們前往禁區,一行人差不多有幾十人,分成了三批,前半部分是些開路向導,中間的是蘇蓁他們,而後麵則是跟著糧草醫藥。

天氣已經臨近晌午,這裏不同於外麵,明明已經是冬天了,但是這裏確是很濕熱,他們穿著薄衫都感覺有些出汗。

“這還有多久。”月遺寒不耐煩的問,這裏的天氣他很是不喜歡。

梁賀十分尊敬的回複著,“再堅持下,用不了多久就到了禁區第一層的地方了,那裏都是些河流,比此處涼快多了。”

季俊豐看著他的態度,生了疑心,梁賀對月遺寒似乎很尊重,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月遺寒這是第一次來到苗疆。

看來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

月遺寒被熱的臉色微紅,半躺在馬背上,倒是平穩的好像如平地。

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隻見天都黑了才來到一條大河邊上。

這河望不到盡頭,也不知有多寬廣,隻能隱隱看到另一頭似乎是有高山的影子,而河水卻很是奇怪,裏麵有些黑影忽隱忽現。

季俊豐把火把拿過來照亮河岸,盯了好久,這裏麵似乎是有什麽東西。

也就在此時,水麵突然跳出一團黑影飛向季俊豐。

“小心。”梁賀眼疾手快,立刻抓住這東西。

那東西掙紮著,發出嘶嘶的聲音,竟然是條三米的長蛇。

“俊豐你看個河麵都能被水蛇咬,”蘇蓁取笑著道。

梁賀搖著頭,把手裏的蛇扔回河水裏,“這不是水蛇,而是苗疆有名的毒蛇,通常都是在陸地上生活。”

難道是失足落水了,蘇蓁把這個想法扼殺掉,這時那邊的季俊豐說話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下麵都是蛇,這條河就是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