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聽後嫣然一笑,先指著南雲城道:“這位是上任貴城守城將軍南雲城;而我……則是蘇蓁。”

“你是蘇蓁!”周坤吃驚的說出口,早就聽說蘇蓁公主能文能武,有皇室風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同歸做的事情他不恥,不如就歸順了公主。

想到此處,周坤不再戒備的看著幾人,誠心誠意的說道:“公主,想要在下怎麽做。”

“我不是公主,”蘇蓁首先解釋起來,然後又繼續開口道:“很簡單,紅燈我們帶走了,如果日後同歸問起,你就說從來沒有收到過命令,也從未見過此人,隻需要好好潛伏在長生教便可。”

她的意思是想要周坤當細作。

“在下可以答應,”他點頭說。

如此蘇蓁也就放心了,“既然如此,蘇蓁就告辭了,將軍保重。”

周坤頷首,正想要將幾人送出時卻被蘇蓁製止住,他們帶著紅燈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夜,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誰也沒有察覺到,蘇蓁等人已經從貴城離開。

按照計劃,現在邊關已經控製在手中,那麽他們便要去郢都見褚銘,共謀大計。

貴城郊外,他們剛剛離開,現在天色朦朧,即將天明。

季俊豐一路上沉默寡言,隻是默默的跟在蘇蓁的身後,可即便如此月遺寒依然覺得此人礙眼的很。

“有些人就該哪來的回哪去。”月遺寒冷嘲熱諷的說道。

季俊豐隻是淡淡的忘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看向蘇蓁,“丫頭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而就在兩人拌嘴間,前方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幾人對望兩眼,然後悄悄的將手放在兵器上麵。

漸漸的近了,季俊豐看清楚來人不禁一愣,而那馬背上的人之間滾下馬駒道:“太子,羽風終於找到你了。”

“你怎麽來了?”季俊豐疑惑的問,同時他也看到了羽風身後的兩人,正是花家兄妹。

羽風幾度落淚,季俊豐心道不好,一定是出什麽大事了,不由的問著他說:“羽風,是不是父皇母後出事了。”

聽到季俊豐這樣問,羽風神情悲愴,最後哽咽了許久才開口道:“太子,東瑾易主,方奇聯合季明珠奪取了皇位。”

“你說什麽!”

花鏡怕他不相信,特地的上前補充著說:“羽風說的不假,幾日前禁衛軍統領逼宮造反,而皇上也在暴亂中突然暴斃,留下遺詔命令太子妃垂簾聽政,直到皇子誕生。”

“這不符合常理,他應該把皇位傳給季俊豐才對。”蘇蓁情不自禁的呢喃說。

這遺詔漏洞百出,必然有鬼,在場的人立刻明白其中的關鍵。

季俊豐更是目光陰沉,拳頭緊緊的握住,“季明珠,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一時心軟,救你性命。”

先是陷害蘇蓁,如今竟然把主意打到東瑾,如此狼子野心,她留不得。

而此刻最開懷的就莫過於月遺寒了,這下季俊豐終於可以離開蘇蓁了,這季明珠當真是幫了他的大忙。

“太子,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需要從長計議將皇位奪回來。”此時花鏡開口說。

“你又是何人。”季俊豐沉聲問道。

花鏡咳嗦兩聲,整了整衣領這才解釋著說:“草民花鏡,這個是小妹花月。”

季俊豐早年間就聽聞花家才子的名頭,見到羽風輕微的點頭,這才沒有多加懷疑。

“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計議,咱們先安頓下來再說。”季俊豐說話時緊盯著蘇蓁。

花家兄妹不知道他的心思,這一路上確實風塵仆仆也該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而正當眾人準備啟程的時候,季俊豐卻偷偷的拉住了蘇蓁。

離難察覺到後剛回頭,可是卻見蘇蓁對他擺擺手,這才徐徐離去,眼中很是不放心。

待到眾人離開的有段距離了,蘇蓁這才開口道:“你可有什麽事情。”

月光拂麵,籠罩在她的麵容上,襯的她的臉頰更加皎潔,讓季俊豐看後心中一動。

他不禁伸手撫向她的臉龐目光溫柔,可是當要觸碰到她時,季俊豐的手又生生停下,苦笑了一下這才作罷。

隻聽他自顧自的開口道:“方才羽風的話你也聽到了,過不了兩三日我就要離去,這些日子跟在你的身邊想必你早就煩了。”

說到這裏季俊豐頓了頓,然後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蘇蓁繼續說道:“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想跟著你,就像以前咱們在東宮時一樣,形影不離,隻是可惜永遠回不去了,不過丫頭,這顆心今生今世都給你了,你要或者不要都屬於你。”

話說到這裏,季俊豐歎了口氣,凝望著皓月許久,最後才決然的離去,而如果他此時回頭看一眼的話,就會發現蘇蓁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話說兩邊,此刻的東瑾皇宮內。

毒玉看著早已經睡下的季明珠,赤著腳輕輕的離開寢宮,來到殿外的蓮花池旁。

現在已經到了深秋,早已經過了蓮花盛開的時節。

而就在他到了後不久,隻見有一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半跪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說,羽風被花家的人救走了?”

“是的,少主。”

東瑾花家,四國第一大富商,他們插手這件事情做什麽,難不成想要趁亂分一杯羹?

“少主,現在該怎麽辦,據探子來報在花家的幫助下羽風已經前往南瑾邊境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季俊豐。”

毒玉冷哼一聲,“給花家施壓,竟然敢插手本公子的事,就得付出點代價來;還有吩咐他們回來吧,我要來個在安邑城來個甕中捉鱉等季俊豐自投羅網。”

別忘了,他的手裏還有人質,隻有慕芳華在,季俊豐就別妄想著將皇位搶回去。

幾日後。

今日是皇後娘娘回娘家的日子,路兩旁的行人、小販早早地就被肅清幹淨。

坐在鑾車裏麵的褚凡夢掀開簾子,不遠處就是丞相府,而她眼中卻不見半點喜色,看起來很是憂慮。

半刻鍾後,丞相府到了。

褚銘早早的就在府門外恭候著,他的神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仿佛有什麽心事。

褚凡夢一身鵝黃色宮裝,頭戴鳳冠,明媚皓齒,微微有些發福,看得出這些日子在宮中被蘇函照顧的十分好。

“見過皇後娘娘,”褚銘低著頭,行禮道。

她急忙伸出手將人扶起來輕聲說:“父親,趕快起來。”

褚銘環顧了眼四周,側著身子小聲說道:“皇後娘娘先進去吧。”

褚凡夢頷首,對著隨從的將士擺擺手,命令他們守候一此處,獨自一人隨褚銘走了進去。

父女兩人一路上沉默著,似乎各有心事,不多時就到了書房內。

“父親,此次你讓我回來到底有何事。”褚凡夢率先開口道。

原來她此次回丞相府是因為前幾日收到了褚銘的書信,信中閃爍其詞說是有大事商量,她這才急急忙忙的安排出宮。

褚銘先是歎了口氣,目光深沉的看向她,“你可還記得長生教的事情。”

她不由得說出口來,“長生教不是已經被驅逐出南瑾了,父親突然提起所為何事。”

“驅逐,”褚銘嘲諷一聲,“你可知道現在南瑾邊境已經快要成為長生教的天下。”

褚凡夢聽後繡眉緊皺,眼神疑惑的看向他,不解這話中的意思。

隻見褚銘從書案上拿起一物遞了過來,她接過看了幾眼後,臉色變得鐵青,最後竟然憤然的大罵道:“蘇函糊塗。”

原來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先前蘇蓁給褚銘的密函。

她想著想著愈發的憤怒,最後直接開口道:“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去找蘇函問個清楚。”

說完,她就要怒氣衝衝的走出房門去,可是沒成想剛走幾步就被褚銘給攔下了。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問個清楚如此簡單,”褚銘淡淡的張嘴繼續說:“估計公主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

褚凡夢聽罷一驚,若真是如此,那麽接下來便是大軍壓境,介時蘇函的皇位危矣。

“父親,蘇函畢竟是南瑾的皇,如果真的按照蘇蓁的計劃,那麽會不會導致國將不國,產生暴亂。”

現在她的心裏還是有些偏向蘇函的,畢竟他是自己的夫君,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趕下皇位,褚凡夢還是於心不忍。

“他的確是南瑾的皇,可是卻不是一個好皇帝,若是將你的孩子扶上皇位,我和南戰還能輔佐二十年,可若接著由蘇函這樣下去,恐怕連這二十年的時光都不存在。”

此子狼子野心,不過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隻不過是紙上空談罷了。

褚凡夢怎麽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可是又怎麽忍心背叛蘇函,心中依舊猶豫不決。

“凡夢,今日父親找你,就是要聽聽你的意見,現在這件事情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你不同意,那麽……”褚銘的話戛然而止。

他這是變相的逼迫褚凡夢站在蘇蓁這邊。

褚凡夢左右為難,心中有兩個聲音,在她耳畔不斷的回響著。

過了許久。

她才繼續說道:“父親,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

她現在是蘇函的妻子,絕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縱然他昏庸也罷,糊塗也好,這輩子她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