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不僅關乎到他們花家的生死,還有整個東瑾,還是小心些好,哪怕是錯殺了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
人走後,花笠這才跪下再次說道:“太子殿下,老夫……”
說到這裏他反而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花月將人給扶起來。而季俊豐則神色有些冷淡,看起來很是威嚴。
“花家家主日後不必行禮了,現在特殊時期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他聲音冷淡,直讓花笠聽著心裏打鼓,現在他們花家是唯一一個站在他這邊的,怎麽反而不被重視,按理說季俊豐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可是這也正是季俊豐的高明之處,未君者喜怒不形於色,絕對不能讓臣下猜出此刻的想法來,恩威並施方是正途。
“是是,太子殿下說的是,隻不過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如今安邑城已經在毒玉的控製下,他們花家這幾日來也遭受到重創,如果不是將過半的家財交給國庫,那麽隻怕花家現在已經從世上除名。
所以如今。他可算是將身家全部都壓在了季俊豐身上,怎麽能夠不著急。
季俊豐被他這麽一問也沉默起來,如今請求援兵已經晚了,想要說服地方將領起兵也不可能,他的手裏能用的人也不過寥寥無幾,為今之計隻有……
“隻有,本太子親自殺入皇宮了。”
他的話說完,花笠直勾勾的看向他,如同五雷轟頂,這太子難不成是在尋他開心?
一個人怎麽能夠殺入皇宮,方奇那裏可是有幾萬人在等著他,隻需要一聲令下就是萬箭穿心,這樣做豈不是自投羅網。
花月也不是很理解,忍不住上前來勸說著,“太子,這樣做豈不是拿您的性命開玩笑,我們還是應當從長計議,從此處招兵買馬才對。”
正堂內的幾人聽到花月的主意皆是同意,可是唯有季俊豐搖頭。
“按照你說的,招兵買馬準備充足後豈不是要等到半年以後,介時他已經將東瑾牢牢的控製在手中,本太子若再想奪回皇位就已經晚了,而且……”說到這裏季俊豐一頓,又繼續開口道:“而且我也等不及那麽長時間,那時季明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出生,我若起兵那麽才是造反,畢竟他們手裏握著父皇遺詔。”
這件事情必須趁熱打鐵,否則隻怕父皇死的真相他永遠沒辦法查出來,還有東瑾也要葬送在他的手中。
“太子,如果按照你的計謀非但奪不回皇位,還有可能搭上您的性命。”花月忖量了許久開口說道。
形影單隻又怎麽抵得過千軍萬馬。
季俊豐聽到後神情複雜,而又慢悠悠的說道:“你們不就是怕寡不敵眾嘛,可是誰又說本太子當真要一個人前去。”
話說到此處,屋內的父女兩人皆是一驚,難不成季俊豐還有其他的人馬,可是這些日子也沒有看到啊。
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疑惑,隻聽到季俊豐繼續說道:“安邑城最多的不是禁衛軍,而是百姓。”
他聲音沉穩有力,句句落在兩人的心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古語有雲,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東瑾突然易主以及遺詔的漏洞百出,這其中定然會有人看出端倪來。
此刻,花鏡已經處理完外麵的事情,此刻正從外麵走來,看著屋內沉默的幾人,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
花笠沉吟片刻,過了半晌這才繼續開口說道:“既然太子已經打定主意,那麽打算怎麽做。”
“事不宜遲,明日午時,本太子會前往皇宮,”說到這裏季俊豐一頓才繼續說:“介時希望花家將我回來的消息早早的就傳出去,我要在宮門外當著安邑城百姓的麵,質問季明珠和方奇。”
事到如此,也隻能這樣,花笠歎了口氣,然後才開口道:“太子放心,這件事情交給老夫去辦。”
第二日,清晨。
大街小巷裏都在傳聞這太子季俊豐今日要回宮了。
此刻在茶樓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這件事情。
“你們說這先皇駕崩,怎麽也要把皇位傳給太子為什麽要給太子妃肚子裏還未出世的皇孫。”
“這還不是最蹊蹺的,最蹊蹺的是啊,那天正好禁衛軍暴亂,平日裏可沒聽說先皇龍體不適,怎麽會突然……”
說道這裏他忽然閉口不言了,那桌上的幾人也是諱莫如深,換了個話題後繼續笑著喝茶,可是心思各異。
與此同時,方才這一幕在安邑城大街小巷中都上演過,他們不斷的煽風點火,而這些人不是別人派去的,正是花笠。
昨夜他思前想後,既然要鬧事情就要鬧大,如此一來才能更好的幫助季俊豐。
時間漸漸流逝,風吹落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可街道上的人不減反增,他們在兩旁觀望著、翹首以盼。
不多時,人群忽然喧鬧起來,人們齊刷刷的看向身後的另一邊。
季俊豐正在那裏,徐徐走來。
“你們看,真的是太子。”
“太子真的來了,那麽坊間傳聞是不是也是真的。”
眾人指指點點的說個不停,而反觀皇宮的方向宮門都沒有打開,隻不過宮牆上多了兩倍的禁衛軍。
而季俊豐的身後還跟著花家的人,他們不多時就來到了宮門前。
花鏡率先上前來衝著宮牆的方向說道:“太子回宮,爾等為何不開宮門。”
他這聲質問後,身後花家的家丁也跟著附和著,“打開宮門,迎接太子回宮。”
這下百姓看到後也跟著說道:“趕快開宮門。”
“開宮門!”
宮牆上的禁衛軍慌了,那新上任的禁衛軍統領乃是長生教的人,他立刻對著身邊的人吩咐說:“趕快去請公子過來。”
隻聽這時一道聲音響起,“不用了,本公子已經來了。”
毒玉和季明珠以及文武百官全部都來到宮牆上,他冷冷的直視著宮牆下的人,旁邊的季明珠則是心中一動。
他終於回來了。
宮牆下百姓喧囂聲音震天,方奇心道不好,立刻上前來安撫著眾人的情緒,“百姓們,大家先靜一靜,莫要衝撞了皇後肚子中的皇嗣。”
拿皇嗣當做擋箭牌,這方奇還真的是打的好算盤。
而這話說完,下麵的百姓果然都安靜了不少,誰人都不想背上這衝撞太子妃的罪名,隻不過還有小聲嘀咕的人。
聲音慢慢弱了下來,季俊豐目光炯炯的看向季明珠。
她臉上毫無波瀾,可是雙手卻緊緊的握住衣袖,心裏早已經驚起了驚濤駭浪。
他現在一定恨死了她,可是這樣又有什麽辦法,這都是你們逼的,如果季俊豐能夠多看她幾眼,那麽也不至於會是這個樣子。
她心裏不斷的安慰著自己,盡量保持著姿態,深呼了口氣才說道:“太子殿下,你怎麽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經駕崩了。”
她這話說的巧妙,轉瞬間就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季俊豐在先皇駕崩也不曾在身邊侍奉的事情上來。
百善孝為先,這先皇駕崩,太子不在身邊侍候終老就是不孝,而此刻卻來爭奪皇位更加是心思不軌,所以季俊豐頃刻間就站在風口浪尖。
花笠感覺到百姓們審視的目光,額頭不禁冷汗直流,眼神飄忽不定的看向四周,反觀季俊豐就要冷靜許多。
“父皇駕崩?”季俊豐冷哼一聲,不屑的開口說道:“父皇平日裏身子硬朗,怎麽會突然駕崩,皇後娘娘是不是要給個說法。”
季明珠緊咬著雙唇,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旁邊的毒玉心思縝密,立刻反駁的說道:“你說這些又有何用,方才皇後娘娘尊稱你一聲太子,可是季俊豐你不要忘記,當日你可是自請出宮,不要了這太子的身份。”
當日季俊豐心灰意冷,確實有請旨出宮,不要這太子的位置,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百姓中還是有些人知曉的。
季俊豐心中不好,手心出了些冷汗,忖量了許久百開口說道:“我確實說過不要這太子的位置。”
眾人聽罷,一陣唏噓,而此時隻聽他又繼續說:“不過,作為兒子,難道連父親死去的真相都不能知道嗎?還是說你們有事在隱瞞著我,宮門不讓入、父皇的死因也不告知,可是你們心中有鬼,季明珠你回答我!”
最後一句話他提高了聲音,季明珠聽後心中一突,臉色蒼白變得驚慌失措起來,雙唇打著哆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季俊豐趁熱打鐵繼續追問著說:“還有你,有何資格在這裏說話,不過是個太監,還想隻手遮天嘛!”
毒玉被他這句話弄得說不出話來,現在如果他繼續開口幫襯季明珠隻怕會引起百姓的公憤,可季明珠現在這些樣子,已經失了方寸……
倒是旁邊的方奇反應的快,張張嘴就想要替季明珠澄清,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宮牆下的羽風就上前來。
“方奇,你這個逼宮造反的亂臣賊子,聯合李文奪取皇位,你還有何臉麵站在這個地方。”
“放肆,老夫乃是朝廷命官,可是你能隨意汙蔑的。”方奇有些慌張,底氣有些不足。
“李文乃是鎮守邊關的守將,那你倒是說說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安邑城,又恰好遇上暴亂,如果不是你們暗地裏搗鬼,我羽風甘願五馬分屍。”
話說到這個份上,百姓已經聽出了個大概,心中漸漸有了定論,不禁將目光看向宮牆的人,神色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