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陣陣,樹枝搖動。

肅殺的戰場上出現了一群人,他們押送著一輛囚車來到北瑾隊伍的前方。

蘇蓁看了幾眼,起初沒有當真,可是過了半晌雙目卻突然一縮,這個人……不正是季明珠,她怎麽會在這裏。

而季明珠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她的手中抱著個男嬰。

看到這裏,她不禁陷入沉思當中。

早些日子她曾經聽人說過,這季明珠嫁給季俊豐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就懷了孩子,後來其造反不成,攜帶皇子出逃,現在看來就是這個。

蘇蓁歎了口氣,神情複雜的看向了旁邊的季俊豐,怪不得南宮幕有恃無恐,原來手中捏著他的軟肋,這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他。

而現在的季俊豐,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他眼中有憤怒、可惜、隱忍。

南宮幕好手段,竟然將季明珠都找到了,還有他們兩個的孩子,縱使他再怎麽不待見季明珠,可是這孩子卻是無辜的。

南宮幕將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尤其是季俊豐,她臉上慢慢有了笑容。有情緒波動就好,那麽就證明季俊豐還在乎這個孩子,這就還有利用價值。

“季俊豐,這兩個人是誰就不用我過多解釋了吧。”南宮幕故意將語速放緩了許多。

這時隻見她的手中還掏出一把匕首來,有意無意的對著季明珠的咽喉部滑動著。

季俊豐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頭瞥過去說道:“這人就勞煩南宮國師動手了。”

還真是狠心,南宮幕輕笑了幾聲,這季明珠曾經害過蘇蓁更加逼死了慕芳華,也難怪季俊豐會對她如此厭惡。

她轉念一想,然後又來到旁邊男嬰的跟前,季俊豐我就不信這次你還能狠得下心來,她心裏想著。

“那東瑾皇上這季鵠可要本國師也動手啊。”話說完南宮幕就緊緊的盯著他。

季俊豐聽到這男嬰的名字,心中一疼,想必季明珠是希望此子張大後成為一個有鴻鵠之誌的人,可是今日……

對麵的南宮幕看到他沒有反應,依舊是那個不在意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著急。

好你個季俊豐既然這妻兒老小,那麽本聖女就成全你,南宮幕想著想著就動手朝著季鵠心髒刺去。

孩子雖然年幼,可是對外感知卻格外敏感,似乎到南宮幕衝天的殺氣,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等等!”

那匕首隻離男嬰一尺的距離,蘇蓁額頭上出了冷汗。

“俊豐,怎麽說那個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她到底還是開口了,“不能看著他們被南宮幕殺害。”

這個道理季俊豐自然也是明白,可心裏卻總是邁不過去那道坎,更何況他們現在在打戰,若是讓南宮幕抓住這個軟肋,隻怕會緊咬不放,介時可是麻煩了。

蘇蓁看到他還在猶豫,心中焦急,幹脆舍了他對著南宮幕問:“南宮幕,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如何才能放了這兩個孩子。”

終於還是上鉤了,南宮幕奸笑起來,她指著季俊豐說道:“我要東瑾退出這場大戰,並且發誓不得幹預。”

這東瑾如果走了,那麽剩下的南瑾和疆國就不足為慮。

季俊豐怎麽可能答應她你請求,當即就鏗鏘有力的開口了,“東瑾將士絕不會後退半步。”

聽到這話的南宮幕不怒反笑,那麽就讓她看看,東瑾的決心有多麽堅定。

下一刻,隻見南宮幕驟然發難,對著不遠處的季明珠就是一刀捅了下去,正中其左心口處。

鮮血頃刻間就淌了出來,旁邊的男嬰看到後啼哭了起來,夾雜著季明珠痛苦的呼喊聲,令人不忍。

饒是離難看到後也是眉頭一皺,不自覺的將目光看向別處。

而南宮幕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笑嘻嘻的衝著季明珠說道:“方才這一下子,如果是刺在孩子的身上,你猜他能不能挺得過去。”

“你要做什麽,”季明珠激烈的掙紮起來,可隻不過是徒勞罷了。

胸膛上的鮮血越來越多,已經染透了身上的衣衫。

南宮幕已經來到男嬰的旁邊,眼看著就要痛下殺手,這時隻聽她又說道:“季俊豐,該怎麽選你知道;本聖女你手段你更加清楚。”

蘇蓁看他心煩意亂,剛想要開口說話,可是想了陣子後打住了,這件事情太過敏感,她現在身份還有些尷尬,還是不要插嘴的好,相信季俊豐會選好的。

而此時的南宮幕早已經喪失掉耐心,她再一次開口叫道:“季俊豐。”

這一聲當頭棒喝,將還在沉思的人喚醒,隻聽季俊豐對些手下的將士大聲下令道:“撤退。”

對麵的南宮幕聽後狂喜,看來她賭對了。

蘇蓁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局,反而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來,隻是跟在季俊豐的身後,命令南瑾將士同樣撤退。

黃沙席卷著大地,兩國邊境上又恢複了平靜。

隨著東瑾、南瑾大軍的相繼撤退,疆國大軍也不情不願的退回了函穀關。

此時,函穀關內。

眾人匯聚在將軍府中,沉默不語。

月遺寒最是受不了這種氣氛,他來到季俊豐麵前,首先質問道:“今日交鋒,就為了那兩個人你竟然讓我等大軍撤退。”

麵對月遺寒的質問,季俊豐並沒有開口反駁,甚至都沒有解釋。

月遺寒氣急,“季俊豐你竟然如此目中無人。”他當即就叫嚷起來。

這下季俊豐終於開口了。

“方才你也看的清楚,南宮幕已經傷了季明珠,那麽下一個就是季鵠。”他說話聲音有些發顫,看來還是心有餘悸。

這畢竟是他的孩子,他同蘇蓁的孩子已經沒了,自然對這個更加的上心。

隻是月遺寒卻不能理解這種感情,剛想再多說兩句時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了拉他。

月遺寒回頭望去正是蘇蓁,她搖搖頭。

他這才走到一邊去。

“俊豐,我知道你心中煩悶,可是現在南宮幕的手中有了季明珠母子當做擋箭牌,咱們如果一直這樣畏首畏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丫頭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這時沉默許久的季俊豐終於再次開口說話了。

有了這句話蘇蓁放心了不少,而旁邊的月遺寒依舊是將信將疑的。

“你到底有什麽辦法。”這時他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季俊豐這次倒是沒有瞞他,“劫獄,趁著現在南宮幕疏於防範,我想要將人救出來。”

如此一來就解決了南宮幕的陰謀詭計,至於他怎麽處置兩人就又另當別論了。

聽完他說的話後,月遺寒又繼續問道:“你想怎麽救。”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我自然會帶著東瑾將士前往救人。”季俊豐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既然如此就希望東瑾皇上早點將人救出,否則咱們就一直要受人掣肘。”

話說兩邊,同一時間的北瑾。

他們旗開得勝,手底下的將士正商議著怎麽進行慶功宴,而這一幕碰巧被趕來的南宮幕看到。

她打量著在場的人,而後語氣冷靜的問:“這是誰讓你們設置的慶功宴。”

那些個將士還以為南宮幕要獎勵他們,掙相上前來說道:“國師,這是末將命人布置的。”

“還有小人。”這時其中一個將軍也緊隨其後說道。

南宮幕笑了笑,衝著他們點點頭,突兀的她的眼神又變得十分冷淡。

“將這些將士全部處死,人頭掛在帥旗上,以儆效尤!”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他們都已經全部被脫了下去,而三長老在一旁也是滿臉的嘲諷。

房間內眾人噤若寒蟬,個個低垂著頭,臉上有些畏懼的神情。

南宮幕掃視著眾人冷笑著開口說道:“你們是不是心裏不解本國師為何將他們處死。”

眾人聽罷剛想點頭可是卻有不敢,隻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大戰剛剛開始,就如此浮躁,該殺。”這時蘇蓁又慢慢的開口說道:“再者而言,如果今晚敵軍偷襲,而我等卻在慶功,介時豈不是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這三國聯盟剛剛敗退,又怎麽會夜裏偷襲,眾人心裏如此想著,可是嘴上依舊說道:“國師英明。”

南宮幕不知他們心中所想,故而又下令道:“命令今夜巡邏的將士提高警惕,尤其嚴加看管季明珠母子。”

“臣等遵命。”眾將士齊聲道。

三長老揮揮手,命令眾將士先行退下,待到人走遠了後,這才上前來。

南宮幕看到他如此做派,反而率先開口了,“三長老將眾人都支開,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同我商量。”

三長老先是一愣,而後才道:“聖女英明,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是關於季明珠的。”

“聖女讓眾將士今夜嚴加看管,可是料到了季俊豐會派人來營救他們。”

南宮幕輕微一搖頭,抬腳朝著門外的方向走了幾步,“三長老說錯了,季俊豐不但會派人來營救,更會親自請來。”

她太了解季俊豐和蘇蓁兩人了,如今無辜的孩子在他們手中,他們兩人又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嬰孩被殺,必然會逞英雄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