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東風刮過光禿禿的樹枝,竟在空氣中產生了一種回鳴,活脫脫像是一隻淒厲的女鬼在不斷的哭喊,讓人聽著便身體發寒。
謝長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驚恐的看著守著他的土匪,“你……你們抓錯人了知道嗎?”
“你不是謝家小姐嗎?”那圖誰手中拿著一塊肥的流油的豬肉,邊啃邊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些許輕佻之色,“果然是京城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看看這皮膚,真是……真是吹彈什麽來著?”
“吹彈可破,你這個文盲!”虎皮屏風後麵卻傳來一道粗礦的聲音,謝常安驚恐的抬頭望去,隻見是一個濃密的大胡子走了過來。
看著謝長安的那個土匪,看見那個大胡子標示的恭恭敬敬,看樣子這就是大當家的了。
謝長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你們要抓的是謝家大小姐,謝檀,我是謝家二小姐,謝長安。”
“行了,你也同在跟我打馬虎眼了,雇主都說了,穿的容光豔麗的,那才是謝家大小姐,你覺得謝二老爺那個短命鬼早早的走了,夫人又改嫁,謝家二小姐還能受到你這麽好的待遇嗎?”大胡子冷冷的說道,語氣中頗有幾分拆穿謊言的洋洋得意。
謝長安驚恐的瞪大眼睛,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今兒個在逛夜市燈展的時候,她可是完全都沒有想到這一茬,隻是穿了那樣好的衣服,覺得腰板都硬了,卻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計劃。
今天看來那謝檀給她買衣服又送首飾的樣子,倒像是故意的,隻不過這件事情本來隱秘,謝檀又是怎麽知道的?
謝長安隻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好像什麽不得了的秘密被人窺破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那大胡子看著她細皮嫩肉的樣子,心中也是著實起了歹意,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露出下流的笑臉,“不如爺今兒個疼你一回,讓你知道知道做女人是怎麽一個滋味!”
謝長安不敢置信的朝後退了幾步,大聲叫著威脅道:“我們謝家可是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你要是敢動我一絲一毫,他是謝家,一定會踏破你這個破寨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大胡子並不理這一茬,隻是解著身上的衣服,又撲上前來,去拉扯謝長安身上的襖子。
這一件是剛剛在霓裳樓買的,料子是極好的水雲錦,說是看起來波光粼粼,如水如雲,一年也不過百匹而已,上麵的刺繡也是極好的,白雪紅梅,襯的錦緞更加像是一幅潑墨的畫,隻能鑲嵌起來,掛在牆上欣賞。
謝長安心中充滿了心疼,這一種貴重的料子就是不比那些平常的料子,耐磨耐撕,隻是兩下,這錦緞的麵兒便被劃開了口子,裏麵填充的一層薄棉便露了出來。
她驚叫了一聲,“不要不要,我真的不是謝家大小姐,我是謝家二小姐啊。”
話音未落,那個大胡子便撲了上來,貪婪的看著她潔白如玉的肌膚,一雙粗糲的大手不停的在她細長的勃頸處摩擦,似乎是在品玩一件上好的玉佩。
謝長安心中充滿了惡心,可是卻也不知怎麽辦,還為孔住的雙腳不停的亂踢,錯亂中似乎踢到了那個男人的要害。
那男捂著襠部,呲牙咧嘴的朝後退了幾步,等褲襠的痛苦緩解了幾分,他上前來狠狠的抽了謝長安兩個巴掌,“小娘們,敢踢爺,不想活了吧?”
“計劃不是這樣的!”謝長安慌亂的說道。此時的她,臉被腫起了半邊。
當初定好的計劃是這些土匪劫走謝家大小姐,然後讓謝家小姐在土匪窩子裏呆幾天,等出來之後,京城裏自然是風言風語不斷,到時候慕容長嘯求娶謝檀,力證妻子清白。
這也是慕容長嘯的計劃,雖然謝長安真的很想讓謝檀失去清白之身,讓慕容長嘯厭惡她,但是,慕容長嘯那也是皇子,又怎能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過門?
她雖然覺得有些不甘心,但是真真正正的讓謝檀失去清白之身,這個計劃也隻能暫時的擱置下來,沒想到這些土匪居然會破壞計劃。
隻怪當初慕容長嘯為了以後不留人話柄,所以這一筆交易是秘密完成的,沒有人知道慕容長嘯的身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也就是上一世,那些人敢收了慕容長嘯的錢之後,還敢向謝家勒索的緣故。
這些人自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卻也不知道,慕容長嘯早就為了計劃的順利完成,而把他們的老巢搞清楚了。
謝長安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她沒有想到這些劫匪真的敢動她。
慕容長嘯,你快點來!
謝長安在心底裏無聲的呐喊,看著那一個惡心的男人,步步靠近,絕望和憤怒交織。
謝檀,你真是好樣的!
還沒有當那個男人靠近謝長安,門外就跑進來一個小土匪,喘著粗氣,大聲吼道:“不好了,官兵的人要來了!”
“什麽?怎麽會這麽快?”那個土匪頭子驚訝了一下,“他們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官兵已經開始攻山了,好像也有謝家的人,他們並沒有給我們談條件的機會,看來這個女人真的不是謝家大小姐,現在該怎麽辦?唯一的籌碼也沒有了!”小桶水氣喘籲籲的說道,看起來倒像是難得一見的明白人。
大胡子微微的蹙了蹙眉頭,惡狠狠的轉過頭來說道:“撤!”
“這個女人怎麽辦?”小土匪問道。
“派兩個人護著,帶走!”大胡子冷哼著說道。
大胡子怎麽也想不通,這裏地形複雜,那些人怎會這麽快就找到他的藏身之處,難不成這寨子中也有了手腳不幹淨的人與官兵勾結?
但是好在這裏還有後山斷崖,從那裏逃出去,在逃一段路程,便可以到達那個山洞奇多的地方,到時候他們在山洞裏來回繞一繞,肯定就能夠將那些官兵甩掉。
謝長安被土匪帶著,心底裏充滿了絕望,“都說了我不是許家大小姐了,為何還要帶著我走,把我丟在那個地方不就行了?”
“你想得美,像你這樣的美人,給我來當壓寨夫人是最好不過的了,別那麽多廢話!”大胡子心神不寧的回頭瞪了謝長安一眼,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像是被人算計了一樣,可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那個雇主究竟是何許人也?
這麽多事情都不清楚?大胡子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草率決定了。
謝長安嚇得臉色一白,一句話也不敢亂說,隻是猶自一個人縮在那裏,瑟瑟發抖著,不想走,卻也由不得她。
很快便到了後山後崖,這裏寒風凜冽,斷崖上的枯枝在冬日蕭索的風中,微微顫動著,活脫脫像是地獄上伸出來的鬼手,要把謝長安拉入地獄一樣。
謝長安驚叫了起來,她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毀在這些土匪的手中,隻是回答她的隻有凜冽的山風,和幾個狠毒的巴掌。
正當那些土匪垂繩子的時候,忽然有幾個黑衣人從斷崖中飛出,為首的那個沒有蒙黑麵,一身的華衣錦袍。
謝長安一眼辨認出他是誰,眼底裏閃過一絲高興,連忙說道:“我在這,快來救我!”
慕容長嘯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酷無情的開口說道:“殺無赦!”
那些人得了命令,揮動著寒光凜凜的長劍,便撲了上來。那些土匪也不是等閑之輩,兩方人馬交纏在一起,一時之間難舍難分。
慕容長嘯皺了皺眉頭,這才踏過寒風,遇到謝長安的麵前,出手輕鬆的便解決了兩個壓著他的土匪,扯起她便跳下斷崖之中。
這斷崖其實並不深,輕功好的人,穩穩地落在地麵上,而毫發無傷。
長劍一挑,謝長安手上的繩索便被劃開,她感激涕零的行了一禮,“謝謝五殿下。”
“計劃怎會出了紕漏?”慕容長嘯冷冷的問道。
當初明明是計劃好的,今兒個謝檀已經被拉到街上了,怎麽了反到頭來,被劫走的人居然會是謝長安?
謝長安喘了一口粗氣,深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抬頭看了一眼斷崖,回過頭來說道:“我方才看到了大伯和三叔父,還請五殿下能夠帶我去其他的地方,並且……並且隻說是那些土匪在帶我來的路上被五殿下碰見,然後救了我。”
慕容長嘯見自己的計劃落空,心情本來就有些不好,被營救的人還莫名其妙的換成了謝長安,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本王憑什麽答應你?”
謝長安愣了愣,這才苦笑著說道:“五殿下難道不能答應我嗎?我好歹也替你做了那麽多事兒。”
“你隻不過替我做了一件,並且還沒有成功,讓本王憑什麽幫你?”慕容長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便想轉頭離開,能夠救下謝長安,已經是他意外的仁慈了。
謝長安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如果就這麽回去,肯定會被外界傳得紛紛揚揚,說她清白不保,她在謝家的處境本來就已經十分艱難了,如果再背上這個罵名,她這一輩子可算是沒有指望了,隻能留在謝家當個一輩子的老姑娘。
她絕不可能讓自己以後的生活變得如此淒慘,可是慕容長嘯又是那樣一個功利的人,如果自己沒有好處去幫他,他也是絕對不會幫自己的。
謝長安深吸了一口氣,思慮了半天,終於道:“謝家有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