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林宇醒來看見的是一床的慘不忍睹:白濁與血混雜,在雪白的床單上勾勒出詭異美豔的花紋。而南宮采則暈睡在這之中,像是一朵即將凋亡的紅薔薇,蒼白而絕美的容顏被一頭漆黑的長發遮掩,雪白的軀體上昭然顯示的是林宇昨晚的瘋狂。

輕輕撩去那縷青絲,冰冷指尖顫抖著勾勒對方的輪廓。南宮采還沒醒,皺著眉頭輕哼,即使睡著也躲著這冰冷的指尖。

“唔”,南宮采睜開眼,卻沒看見林宇眼中的柔情一晃而過。

再度開口,惡劣道:“舍得醒了?”

昨晚過後,南宮采覺著自己好似全身都要散架一般,頭有點痛,好像是發燒了,不過在林宇看來就是睡醒後的睡眼惺忪。待他還沒回過神,林宇便甩摔下一個耳光:“磨磨蹭蹭的幹嘛,趕快穿了衣服給我出去!”說完就走出房內。

林宇轉身離去,錯過南宮采嘴角的那味苦笑。摸著臉上五道火辣的,腫的老高的指印,失去聲音的他,眼中流轉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無奈,痛楚,傷心……

等林軒下朝後,林宇便找了個借口帶著南宮采出宮回去。

南宮采沒想到自己離開的兩年裏林宇竟然變了,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了。抬起頭,看著斜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的林宇,依舊是那麽讓人臉紅心跳。但不知是南宮采的錯覺還是別的什麽,原本俊秀的麵容竟帶著那麽一絲絲邪魅,越看越是叫人勾魂。不想就在南宮采看呆時,林宇就睜開了眼和他對上。

皺了皺眉,林宇隻道:“把臉轉過去,我不想看見你這張臉。”然後再次閉上眼睛,神情像是看了世間最惡心的東西一樣。

南宮采像是看見他那種神情一般,隻是靜靜地按照他的吩咐把臉轉了過去。其實他現在很狼狽,衣服早就在昨晚被林宇撕得破破爛爛,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兩腿間甚至有皮膚被磨破了。對於這些,他沒有仍何在意。他在意的隻有林宇一個人,自己怎樣早已無所謂了。

林宇下車後,看也不看南宮采,對著墨荷吩咐道:“把他帶去洗幹淨,給他換身衣服,然後帶他來見我。”墨荷應道,接著就帶南宮采離開。

南宮采回頭看林宇,對方筆直的站在廊下,身影卻是孤寂無比。南宮采扯扯墨荷的衣袖,咿呀著:他還好嗎?

墨荷不解,歪著頭:“你說什麽我不懂,要不你把你要說的寫在我手心上?”

南宮采點點頭,牽過墨荷的手,一筆一劃寫著。墨荷看了他寫的,苦笑著:“不算好也不算壞。”

南宮采接著寫:為什麽?

墨荷歎口氣:“自從世子病好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變得讓我們都不認識了。王爺王妃沒有多說,因為隻要世子身體好就都好。但是最開始時,他就像是在行屍走肉,出門見一個穿白衣的就衝上去,攔也攔不住。其實大家都擔心世子是魔障了,甚至……甚至覺著這一切是世子回光返照。”墨荷看著天上的白雲,神色哀寂:“後來,世子漸漸地也不這樣了。就在我們都鬆了口氣時,世子卻又開始流連於那些小倌之中,不過這樣也比開始好吧!”畢竟在這個國家,男風並不少見,反倒有悠久的曆史。

墨荷看著南宮采好奇道:“對了,你和世子認識嗎?”

南宮采什麽也沒說,隻是看著墨荷搖搖頭,在她手上寫下三個字:不知道。因為他所認識的那個林宇是個溫柔而又可愛的人,現在這個人還是麽?

墨荷奇怪,這個人真奇怪啊!什麽叫做不知道?

在木盆裏兌好洗澡水,墨荷把洗澡要用的東西放在一旁,然後指著屏風說:“這裏是換洗的衣服。你洗好了換這一套,我在外麵隔壁等著,等你洗完就帶你去見世子。”南宮采點頭,謝過墨荷。

“那好,你慢慢洗,我出去了。”

等墨荷走後,南宮采便開始脫下那不算是衣服,隻能算是遮羞布的東西。一件一件褪去,白玉般的肌膚上是昨晚被林宇強要的痕跡。沒想到他會帶自己來這裏——這個南宮采曾帶林宇來過的家——而現在這裏是林宇的別院,他在這裏修的別院。

南宮采伸手試了試水溫,然後便小心翼翼的慢慢坐下去。“唔!”身上的傷口碰到熱水後是一陣鑽心的刺痛,特別是昨晚接受林宇的地方,火辣辣的,比傷口上撒鹽還難受。等到差不多適應後,他才把手伸到那個看不見的地方,咬著唇慢慢的清洗著。

流出的白濁,暈染了清水,像是濃到化不開的墨,侵蝕著一切的清透。就像此時他的心,被一種心酸填滿了空間。

南宮采洗了好久,才把身上洗幹淨。拿下屏風上的衣服才發現,這是以前林宇買給自己的那套,原來他還留著。南宮采嘴角浮起笑意,以為自己的不告而別定會讓他傷心,他也一定會把有關自己的一切給扔掉。沒想到,他還留著。這說明自己與他之間還有情不是麽?

推開門,等在外麵的墨荷看著洗漱後的南宮采不禁紅了臉吃驚道:“天哪!你長得真好看!”上下打量著南宮采,墨荷自言自語:“奇怪了,這件衣服怎麽看上去那麽眼熟。我感覺好像早就看過你穿了!”

南宮采表麵上笑著不語,心裏卻在說:墨荷啊!你是見過啊!這件衣服當初還是你陪著林宇去買的。

墨荷撓撓頭,歎口氣:“算了,可能咱們是對眼緣吧!你快點跟我來,別讓世子久等。”

這裏被林宇擴建的比較大,裝飾卻是樸素典雅,一切取材這山水中,自然得體沒有那種庸俗氣。墨荷帶著南宮采走過廊橋,繞過小院,最後停在一個園子外麵。

南宮采抬頭看,這院子叫做“傾采園”。園內種滿了花草樹木,茂密的灌木叢將裏麵的一切與外麵隔絕開。園外站著侍衛把守,畢竟是小王爺,該有的還是一應俱全。

墨荷道:“我隻能帶你到這兒了,那裏麵我不能去。”

南宮采不解,在墨荷手中寫道:為什麽這麽說?

墨荷看看園子深處又轉回頭看著南宮采,無奈的說:“這個我真不好說,你進去就知道了。”話語剛落,從裏麵就走出一個家丁,墨荷說:“跟著他走。”

南宮采跟著家丁走到園子裏麵,遠遠就聽見最裏麵傳來的陣陣笑聲。走出那個藤蔓做出的長廊,南宮采看見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十幾個麵容嬌美的小倌,穿著暴露,個個都圍著林宇轉悠。像是一條條水蛇,纏在林宇的身上。林宇坐在園中的石凳上,左手撐著下巴斜靠在石桌上,右腳搭在左腳上翹著二郎腿。身後一個小倌輕輕地給他捶著肩,身旁一個給他揉著手,還有一個坐在地上,把頭靠在林宇的腿上。其餘的也三三兩兩在一起,以林宇為中心站著。

見南宮采來了,林宇冷淡道:“居然敢讓我等這麽久。”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水果,命令道:“去,給我剝桂圓。”

南宮采臉色蒼白,走過去剝起了桂圓。

“宇!”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林宇身邊的小倌竟都自覺的讓開了。紗蘭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就看見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人在那裏。

“你這個壞蛋,居然背著我帶人回來!”說歸說,紗蘭還是一屁股坐在林宇的腿上。林宇笑了:“現在膽子打了啊!居然敢說我是壞蛋。今晚我就讓你看看壞蛋是什麽樣的。”紗蘭佯裝生氣,抬手在林宇胸口輕輕捶打:“討厭!”

轉過目光看著失了神的南宮采:“抬起頭來給我瞧瞧。”畢竟自從自己來了這兒,林宇就再也沒帶過人回來了。說起來,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比他服侍林宇的更多。這人畢竟是林宇帶回來的,那自然會上點心了。

南宮采光是聽見紗蘭那聲“宇”就顫了手,桂圓也從手中滾落。好難受,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才可以這樣叫你。看著這一切,他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以為此生你愛的人還是我,原來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高,不懂你的心。

目無焦點的抬起頭,不想這樣楚楚可憐的神情更是惹人癲狂。

這下子才算真正看清了南宮采的麵容,紗蘭心中不可遏製的燃起了名為嫉妒的火焰。雖然自信自己對人心的把握可以彌補樣貌的不足,畢竟能從小地方混進蘭苑全靠了這個。所以紗蘭從不在意樣貌,然而現在,南宮采的絕色卻是讓他既羨慕又嫉妒,在南宮采麵前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不會有任何勝算。

“桂圓呢?”林宇問道,南宮采顫著手重新剝好一個遞了上去。林宇接過,指尖上的碰觸讓他像是被電了一般,卻又默不作聲的將桂圓放進嘴裏,讚歎道:“不愧是南國貢品,好甜。”紗蘭笑道:“我也要嚐嚐。”說罷,靈動的小舌便遊進林宇的嘴裏,開始翻騰攪動。林宇伸手摸著他的大腿,紗蘭便立馬發出及其誘人的叫聲。

看著這一切,南宮采真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但頭部的疼又清楚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隻有痛苦的閉上眼睛。不能說話又怎樣?他現在隻求自己看不見也聽不見!不想看見林宇在自己麵前親近別人,為什麽要這樣?讓我看見,你與他人歡好?

過了好一會兒,林宇才放開紗蘭。

“人家想吃核桃了。”紗蘭嗲聲嗲氣的撒著嬌。

林宇指了指南宮采:“讓他給你剝。”

南宮采心中笑道:原來,原來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讓我做這些……

紗蘭看著南宮采,用滿是命令的口氣說道:“喂,你聾了嗎?我說了我要吃核桃,還不快去給我剝!”

南宮采早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麽,根本就是毫無反應。

一把核桃被扔在地上,擊打出散亂的聲響。紗蘭使喚著:“快剝啊!”南宮采伸手,拿起地上的核桃,看著紗蘭,沒有東西怎麽剝?紗蘭白他一眼:“用手剝啊,真笨。”

南宮采便用雙手使勁兒剝著核桃,核桃殼那麽硬,尖銳的殼一下子就把南宮采柔嫩的手指給戳破了。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埋著頭,連聲音也沒有,隻是剝著核桃。不一會兒,手指便是血肉模糊了。

紗蘭光是看著都覺著自己的手疼,南宮采用那樣的手遞來的核桃都是帶血的,他怎麽可能會吃!紗蘭打開南宮采的手,惡心道:“討厭,核桃都被你弄髒了。我不要吃了!”

林宇沒說什麽,隻是皺了皺眉然後笑著對紗蘭說:“你不想吃核桃了?”揮揮手,讓其他小倌都退下,“那現在便讓我吃了你可好?”紗蘭小聲驚呼,一下就被林宇攔腰抱起,走進房內。

空曠的園內,隻有南宮采一個人跪在那裏。耳朵太過靈敏也是不好,他聽見了風裏傳來紗蘭的嬌笑,林宇的粗喘,紅床在嘎吱嘎吱的搖曳……絕色容顏沒有表情,就像是一個華麗的麵具,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忽然眼前一黑,就那麽筆直的倒了下去。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間竟聽見了兩個人在對話。

“他怎麽樣了?”

“有點發燒,加之身體虛弱所以才會暈倒。”一個年老的聲音說道:“小王爺,雖說下官不好插嘴,但是房……**還是要節製啊!”

林宇頓了片刻緩緩答道:“我知道了。勞煩梁太醫告訴父王母後不要為我擔心。”

接下去的對話,南宮采想聽也聽不見了,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