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落幕

殺氣彌散,森寒的意念,怨毒的殺機,便是雨水仿佛也在此刻被森寒的殺意凍結,無數的雨滴在殺機之下化為一片劍雨,而劍光也隱藏在雨水之中,劍光閃耀之間,經過雨水反射出無數的光華,似真似幻,似實似虛,迷幻所有人的雙眼。

張俊呼吸粗重,雙目之中卻是難言的倦意,周身更是鮮血遍身,便是遠在數十丈外似乎都能感受到張俊慘敗的身軀之中苟延殘喘般的生命氣息,旺盛的精氣之下卻是與之完全不符合的頹然。

劍花落雨,傾盆而下,劍不動,身未移。來者殺氣騰騰,劍法超絕,在這雨水漫天的環境下,不但以雨水作為反光折射劍影,更是直接瞄準了張俊傷重的一側,這樣就算張俊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也無法立刻出手阻擋,光是這一點戰鬥意識便已經顯示出來者絕對是一名高手。

比劍光更加恐怖的卻是呼嘯而至的狂猛刀氣,刀氣未至,刀意先行,刀意帶著狂猛的怒意,無窮的殺機,直接轟擊在劍氣之上,無聲無息,雨水之中形成了一片真空,空氣之中落下的雨滴被瞬間蒸發殆盡。但劍身卻是在此刻穿透了刀意與劍氣造成的虛空,帶著決死無悔的殺心,直取張俊。

近了!近了!不過三寸之遙,這劍身便能貫穿張俊的身體鑽透心房,隨之隻需真氣一吐便可徹底報仇弑敵,一劍便能了斷恩仇。而此時張俊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真氣湧動,隻站在原地,雙目無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完全無視了這奪命一劍。

出劍者嘴角悲笑微微**起,隻為自己師尊之仇可報,但即使報仇也無法挽回自己最為尊敬愛戴之人的性命,這一劍之下流露的隻有殺意與無奈。

“悲哀的一劍!”張俊嘴角突兀說道,身未動,劍未行,心卻已然化為磅礴的意念扭曲了周遭的天地元氣。

鏗鏘一聲響音,出劍者一頓,看著與張俊近在咫尺的劍尖,雙目微微一動,隨之真氣狂湧,無盡的劍光化為一片片的落花飛雨,但無論劍勢如何強大,劍術如何精妙,可是在張俊的身外三寸之處,仿佛存在著一個透明的防護罩,無論劍光如何快速,劍氣如何刁鑽,都被無形的力量扭曲阻擋。

“哎!我要是殺了你,你讓我二十年後哪裏能找到能擋我一招之人!”張俊緩緩一個搖頭,身形微微一擺,左側身軀一動,如同在擺動一隻無形的左手,隨之來者移動的身形一頓隻覺得周圍空間被無形之力完全封鎖,周身仿佛被一陣金鐵剛石封鎖,分毫難移。隨之鬥轉星移,隨即隻覺得周身被一塊巨大的岩石撞上,隨之周圍人影突變,再回首,卻是已然退到數十米外,正好被驚愕心憂衝上來想要救她的傅君婥抱住。

傅君婥隻覺得懷中一沉,傅君瑜卻已經安全的出現在她的懷中,當即喜極而泣,傅君瑜的能耐和張俊的能為她當然知曉,傅君瑜當時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一刻衝出殺向張俊卻是讓傅君婥嚇得花容失色,她當然知曉以張俊這等能力,便是死前最後一刻,隻要一口氣沒吐出去,那殺人就和碾死螞蟻一般容易,便是先天高手也不過是他們動一動手的差別罷了。

所以當傅君瑜出劍的一刻,傅君婥可謂是通體遍寒,若是傅君瑜死在張俊手下,她絕對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做,該如何做,所幸,所幸張俊似乎沒有殺她的心思,隻是將之擊回。即便是如此,這也讓她們完全知曉了自己與張俊這等大宗師的差距,便是重傷垂危,殺她們不過是揮手之力而已。

但也就在傅君婥鬆了口氣的時候,迎麵卻是一把破空而至的神劍,鎖定了時空,便是傅君婥的修為也難以躲避,仿佛周身萬象都被鎖死,便是能瞬移萬裏也無法逃得過這柄神劍,傅君婥心中一沉,迎身而上,既然躲不過,那無論如何也要為傅君瑜和傅君嬙擋下這一劍,劍光貫穿時空,直接點在傅君婥眉心,劍身一頓,無視了慣性定律,就直接停頓了下來,傅君婥隻覺得腦海之中無盡的劍道感悟劍意理念瞬間充斥腦海,而後張俊的話,卻是傳入耳簾。

“這是傅采林的劍道感悟,回高句驪,好好修煉,當你們覺得能打敗我之時,再來,這樣也不會辱沒了傅采林大宗師的名聲!”話音一落,神劍突然飛回張俊身軀,隨之竟然化為一點點的光華,直接融入了張俊的身軀。

隨著神劍沒入張俊身軀,天地之間瞬間一震,無窮的信念元力開始融入張俊身軀,周身呈現一派金色磅礴王道的意念,身軀之上的傷口瞬間收束愈合,隨之無形的天地信念之力衝入體內,在神劍和神格碎片的合力之下被煉化純化成為一縷縷藍色的夢元力,夢幻般如若星河藍海的夢元力隨之化為一點點的清泉將張俊靈魂的核心所在滋潤修補,本來這個過程絕非一天兩天就能完成,但是如今張俊卻沒有時間去等這傷勢完全,感受著體內神劍之中意念越來越飽滿,越來越靈動的劍心,卻是思量一會兒。

隨之對向傅家三姐妹說道:“你們走吧,傅采林成就如此一劍,完成終極一躍,此生此世已然無憾,你們回到高句驪,若是未能達到大宗師的境界,不要踏入中原半步。”最後一句,不但是警告更是勸告,如今傅采林生死難知,若是傅家三姐妹出現中原,這可不會如同當初傅君婥進入中原那般輕鬆了,而張俊話音落下,周圍之人對她們仇恨的眼神也收斂了一些。

而後轉向宋缺與寧道奇說道:“三日之後,兩位哪一位希望與吾切磋?”宋缺與寧道奇雙眼看向了張俊,雙瞳之中卻是不解,卻是一片深邃,如今便是寧道奇無爭的雙目,也不複當初的自然自在,而是帶著一陣難言的奇異魅力,一雙眼眸之中神光閃爍,似乎想要看清張俊的一切。

“此戰三年之後你傷勢痊愈再戰!”宋缺朗聲道,右手不自覺的撫摸刀柄,刀身輕顫,戰意之中一陣凝重,宋缺已然將張俊當成了自己所遇到的最強對手。

而寧道奇卻是苦笑說道:“說好切磋,不過最後都收不住手,老道骨頭老了,可不想被你拆了,還是等幾年,讓老道多幾年活頭罷了。”寧道奇是真心感到膽寒,主要是張俊的能為實在讓寧道奇感到一絲深不可測,而且張俊的實力本可謂是超絕,但依然不顧傷體急於求戰,不得不讓寧道奇懷疑張俊的目的。

所以寧道奇也是讚同宋缺的提議,讓張俊修養的同時,也要著力調查張俊的目的到底為何?為何要舉辦這一場比試。寧道奇所慮,卻並非是張俊考慮的東西,張俊隻是淡淡的額點了點頭,隨之卻是拒絕而道:“好意心領,我卻不需要,三天之後,繼續接下來的戰鬥,你們誰願來,我將從你們最為擅長的武道之上挑戰你們。”

這並非是狂妄或者說,之前也許真的是張俊狂言,但是如今,卻是事實,因為在今日,張俊已經見到了傅采林舍棄一切而開創的另一個領域世界,若是全力施為,張俊卻是能打穿如今的極限,完成極盡升華的一躍,那時宋缺恐怕也無法與自己抗衡,便是寧道奇若是不起殺心,恐怕也隻能受製於己。

所以也隻有張俊如今廢了一臂,更是以對方擅長的方麵對戰,一是為了收集對方的武道意念,徹底的灌注如神劍之中,讓神劍徹底完成,二來卻也是借此試著從其他方麵接觸那天人化生之境,從而徹底的感悟此境界,這也是張俊必須所做的。

天人化生,以天人之能化生萬物,這一境界之強,完全不亞於半神之能,但唯一不同於半神的便是半神之力在於天地萬物可為己掌,可為己滅,更是能形成完整的半位麵級別的領域,但是天人化生境界依然是自身之力,造化萬物,一者是借萬物之氣轉變萬物造化生靈,一者卻是自身之力短暫的化生萬物,這兩者可謂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張俊如今真的體驗過了傅采林的天人化生無瑕一劍,但是畢竟就如同傅采林死前對張俊遺憾的歎息“你終究不會用劍啊!”

張俊本身並非是純粹的劍客,自然不可能因為傅采林一劍而直接躍升,而且更為麻煩的是,自己所出的那一招天道之劍,雖然可謂是天人合一的極限,甚至達到了以身合道化生萬物之境,但這一招太過可怕,自身之力接引天地萬物萬事的意念信念,到最後差點被和光同塵化生萬物了。所以,自己最多也不過感受到那一劍之中的一些感悟,並且將從天地掠奪的無盡知識感悟細細整理,這樣才能去蕪存菁化為己用。並且靈魂深處那兩道代表煉金術與幻想具現化的符文也再次出現了變化,不知是好是壞,需要自己好好分析一下。

張俊心中心念轉過,卻並未等宋缺與寧道奇兩人的回話,實際上他們兩人的回答已然不重要,在如今,張俊本受到夢元力滋補的精神核心卻是兀然一震,隨之外層的精神力湖泊瞬間被精神核心吸納,化為枯竭幹涸的一片虛空張俊掃向地麵上的眾人,目光如劍,直接掃**一片,眾人心念之中無論是敬畏恐懼還是好奇敵意盡數落入眼簾,現場頓時一片寂寥靜謐,而在張俊雙目掃過之後,現場無論何人對自己的感情流露都逃不過自己的雙目,但如今卻已經不再重要,這一切都不再被張俊放在心間,這些人的目光對於張俊而言,卻不過是一些無畏的感情。

身形微動,天地元氣集結,周身磁場發轉而與天地共鳴扭轉天地規則,直接浮空而上,隨之身形一轉,化為箭矢消失原地,至於地麵之上的眾人,心中難免有千言萬語,在張俊離開的瞬間,一陣嗡鳴之聲頓時想起,全都相互討論讚歎那傅采林的一劍以及傅采林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