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平的殺戮

“***,這鬼地方!”文偉縮了縮脖子,將披在羊皮襖子外麵的棉大衣裹得更緊了些,口中噴著長長的白氣快步走在回營地的路上。口袋裏揣的兩瓶二鍋頭不時發出清脆的“叮叮”撞擊聲。

遠東馬戲團輾轉北上,來到了與前蘇聯僅一江之隔的黑龍江省呼瑪縣。這個自古以來的邊陲重地由於口岸開放的關係如今商機繁榮,錢‘潮’湧動。成了東北三省最出名的黃金地段之一。

除了遮天蔽日的浩瀚森林,同樣出名的是這片土地上那嚴寒酷冷的冬季,據說在這個漫長的季節裏有著無數醉酒的男人在戶外被凍掉身上的某個器官。雖說現在冬季才剛剛開始,但這零下十幾度的低溫還是讓文偉感到極度的不適應。

和一路北行逐漸轉寒的氣候相反,文偉和娜娜這對準‘奸’夫***打得越來越是火熱。在領教了其貌不揚的文獸醫某方麵令人吃驚的能力後,娜娜在背著趙平和他‘私’會時完全不見了往日潑辣粗野的秉‘性’,變得如小貓般溫順粘人。文偉對這***可人的跨下之臣也是委實喜愛,每過一處地方總要偷偷買些首飾水粉之類的小玩意塞給娜娜,兩人直好得如蜜裏調油。可憐那‘蒙’在鼓裏的趙胖子閑暇時仍喜歡帶著他們二人小酌為樂,‘混’不知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早就悄悄地扣在了自己頭上。

“老板,酒來了!”文偉走進帳篷喊道。自從和娜娜搞在了一起後,他對趙平的反感日益加深,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慣這個吝嗇油滑的老板。別的不說,這次遠東馬戲團進東北三省後趙胖子居然沒讓住過一天招待所,十幾號人硬是夜夜在帳篷裏宿營。雖說升起了火還不至於凍死人,可到底還是夠嗆,這外麵可是***小便一不小心都能凍成冰棍的天氣啊!

“小文,辛苦辛苦!來,一起‘弄’點?”趙平端著碗凍得硬邦邦的豬‘肉’粉條放在火邊烤。

文偉擠出一絲笑容:“不了老板,我有點傷風,想去睡會,你自己慢慢喝著。”

趙平顯得頗為關心:“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回頭整點薑湯喝喝‘蒙’頭睡一覺準保沒事!”他擰開瓶蓋眯著眼抿了口酒,歎息道:“唉,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當年老子年輕的時候......”

文偉突然大驚失‘色’:“老板!我剛想起來忘了喂麗麗吃‘藥’了!”不等趙平答話鼠竄而去。

趙平怔了半天這才如夢初醒般大叫:“明兒個第一天開演,這小老虎怎麽著也得上場啊!”

拉開卡車後蓬上的拉鏈,文偉提著塊夾著‘藥’粉的豬‘肉’一頭鑽了進去。東北虎麗麗這些天來絲毫沒有重返故土的喜悅,由於吃了變質牛‘肉’的關係,它已經腹瀉了好幾天,文偉連打了幾支阿托品這才緩了下來。

酷寒的天氣使得卡車裏的動物們都三三兩兩地紮做一堆,虎籠中也不例外。男孩在兩隻老虎的依偎下冷冷地盯著走進來的獸醫,文偉看著他昏暗燈光下閃著幽幽光芒的眸子,不由悄悄地打了個寒戰,丟下豬‘肉’逃也似地下了車。

‘精’神萎靡的麗麗上前嗅了嗅,顯得興趣缺缺。男孩拾起豬‘肉’安撫著小雌虎吃下,他知道這些夾著同一種氣味白‘色’粉末的‘肉’能讓麗麗好起來。柔弱的小雌虎已經整整瘦了一圈,這讓他很是焦慮。

威風看著麗麗吃下‘肉’塊慢慢睡去,突然朝著車外發出幾聲類似嗚咽的吼叫。男孩靜靜地看著它,目光中若有所思。

天‘色’漸亮,整個遠東馬戲團開始喧囂起來。人們如工蟻般奔走忙碌不停,帳篷裏所有的宿營物品被收拾一空,觀眾席一排排地搭好放齊,那隻巨大的表演鐵籠也被緩緩移了進來,籠‘門’上黝黑沉重的鐵鎖不時和柵欄撞得叮當作響。

娜娜站在虎籠前不要錢般將新鮮的豬‘肉’往裏扔,讓猛獸吃飽再上場這是每個馴獸師保命的第一法則。今天胃口不好的除了麗麗還有仍舊赤著上身的男孩,他碰都沒有去碰那些還帶著血絲的‘肉’塊,緊抿著嘴遠遠地伏在籠角打瞌睡。娜娜對男孩的反常不以為意,在她心裏,這個逆來順受的野孩子已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

毫無懸念的,遠東馬戲團的演出在呼瑪縣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和趙平預料中的一樣,樸實熱情的原住民和窮極無聊的各地商人對“人虎組合”產生了莫大興趣。中午開始的演出一直持續到半夜,接連加演了幾場才應付了過來。

就在趙平樂不可支地點著‘門’票錢時,文偉闖進了後台:“老板,有個事和你說!”

趙平皺了皺眉:“咋了?”

“有人要包場。”

“告訴他們,明天請早!爺爺今天不伺候了!”趙平抬腕看看表指針已指向十二點,不禁有點惱火。半夜來包場,這不他媽找樂嗎?

“可他們說出雙倍價錢。”文偉站著沒動。

趙平的變臉速度怕是連川劇中的大師也是望塵莫及:“那還來問我幹嘛?通知下去今天辛苦一下,演!”

半小時後,一行七八個人走入了空空‘**’‘**’的觀眾席,清一‘色’的軍用大衣高幫皮靴。為首的是一個相貌平凡的中年人——隻有他是坐著的,其餘幾個彪形大漢都神‘色’冷漠地站在後排,筆直如標槍。

趙平初見這群人的著裝不禁心裏打了個突,再看到那中年人身後眾人中有著幾張典型的歐洲麵孔時這才放下心來,忙不迭地上去敬煙。還沒等他靠近,那中年人身後突然跨出一個留著絡腮胡的大漢喝了句周平聽不懂的話,銅鈴大的眼睛凶光畢‘露’地瞪在他臉上。

那中年人慢慢抬目,微笑,開口普通話字正腔圓:“你是馬戲團的老板吧,可以開始了。”

趙平渾身震了一下,低下頭訕訕地笑,狼狽不堪地退到後台吩咐開演。他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摸’出根煙,手卻抖得怎麽也打不著火,渾身已被冷汗濕透。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竟有著那樣冷酷殘忍的眼神!趙平在與他對視的一刹那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死神的獰笑聲!

“這家夥一定殺過很多人!”癱軟如泥的趙平在心中作出結論。

節目一個接著一個上演,中年人看得很入神,每逢‘精’彩處會輕輕鼓掌。身後的大漢們目光四處梭巡不定,狼狗般忠實謹慎。其中兩個在一開演就站到了寒風凜冽的帳篷外。

作為壓軸,男孩和兩頭老虎最後登場。剛從通道中緩緩步出,男孩渾身寒‘毛’直豎,立即就對上了中年人的眼神!中年人微微一怔,轉過頭低低對身後人吩咐了幾句,目光投向男孩‘胸’前的‘玉’墜,神‘色’變幻不定。見對方始終毫無動作,男孩疑‘惑’地朝這邊嗅了嗅,轉身和威風嬉鬧起來。

一陣強勁的鼓點聲中,娜娜手執長鞭和文偉從後台走出。文偉小心翼翼地打開表演籠的鐵‘門’將她放了進去,隨後合上鐵鎖將鑰匙放回口袋走進後台。那天娜娜表演時才發覺籠‘門’鑰匙不翼而飛,文偉找出備用鑰匙為她開‘門’時恰巧被趙平看見,事後大讚兩人創意了得硬是把‘女’馴獸師孤身深入虎‘穴’的緊張氣氛渲染的淋漓盡致。自那日起,文偉便多了個開關籠‘門’的工作。

不愧是壓軸大戲,這次是不但中年人被這奇特的表演吸引住了,就連那些麵‘色’冷竣的大漢也時不時的會瞟上兩眼。男孩比起剛來馬戲團時要壯實了許多,目光中野‘性’更盛,看上去竟已完全象頭野獸。

疲態盡‘露’的娜娜心中本就不快,暗罵趙平絲毫不顧人死活。見到雌虎麗麗鑽第三個火圈時起跳猶豫打‘亂’了整體動作時不由火起,想也不想地劈頭一鞭子‘抽’了過去。“啪”的一聲大響,一道長長的血痕立即在雌虎身上炸現,空中虎‘毛’紛飛,麗麗直痛得低吼連連。它本來就病得毫無氣力,挨了一鞭竟一時仆倒在地上掙不起身。

娜娜怒極,當下也顧不得觀眾不觀眾,扭曲著臉便去‘摸’倚在籠邊的電叉。隻聽得一聲低吼,威風攔在了麗麗身前對著娜娜‘露’齒咆哮。‘女’馴獸師冷笑,緩緩將叉向前捅去,叉頭上電‘花’耀眼,劈啪作響。威風渾身打顫顯然極怕此物,但居然還是半步不挪,隻是回頭望向雌虎,目光悲切。

娜娜手中加勁正要捅下,忽然覺得手裏的電叉如在半空中生了根一般難以動彈分毫。愕然回頭,隻見男孩直立站起一隻手正牢牢地抓著叉尾!

在‘女’馴獸師驚恐萬狀的注視下,男孩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極其人‘性’化的微笑,揮手間堅硬銳利的指甲如割麥般輕鬆地切斷了她的喉嚨。後台的一片驚叫聲中,娜娜徒勞地捂住如嘴般裂開的傷口,大量的血泡在她指縫間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撲撲”聲。男孩看了看觀眾席上的中年人,對方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宛如在看又一出馬戲般淡定。

跨過地上不斷‘抽’搐扭動的‘女’馴獸師,男孩來到籠‘門’前從嘴裏掏出枚黃銅鑰匙,一‘插’一擰,“咯嚓”一記脆響鐵鎖應聲而開。中年人身後的大漢已有人將手伸進了懷裏。

剛要拉開鐵籠‘門’,一枚***針從遠處帶著淒厲的風聲呼嘯而來,“叮”的‘射’在男孩身邊的鐵柵欄上。男孩瞳孔收縮,緩緩往後退了一步,他對這雪亮的管狀物體記憶猶新。

趙平和文偉帶著十幾個馬戲團的員工從後台奔出,兩人殺氣騰騰地揮舞著***,另外十幾人手中亮閃閃的俱是電叉。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文偉咬牙切齒地大吼。

男孩冷冷地看著他,突然生硬地開口道:“我是人,不是野獸!”

馬戲團裏的每個人都呆若木‘雞’!文偉吃驚地瞪著男孩口中說不出話來,這和自己一直教他的那句話是何其的相似!將近半年的時間裏,在趙平的刻意為之下就連文偉都已經漸漸淡忘了那個苗家少‘女’身邊的模糊身影,認為男孩根本就隻不過是頭野獸而已。現實和他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站在麵前的,並不是一隻蠢笨的野獸,而是個隱忍了半年之久一心想要報複的人類!

趙平呻‘吟’著端起***:“你小子倒‘挺’能忍啊,老子今天就叫你死無葬身......”

“等等!”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趙平轉頭望去,仍然端端正正坐在觀眾席上的中年人正朝他微笑:“我希望看到一場公平的殺戮。”

趙平心中驚疑不定,勉強堆起笑容道:“您看這小崽子居然敢殺人!今天怎麽著也得打殺了他!這是咱們馬戲團的事,您還是......”話剛說了一半趙平隻聽到“嗤嗤”的兩聲輕響,手中陡然大震***已是遠遠飛了出去,和同一時間身邊文偉手上飛出的槍砸在了一處,扭曲如麻‘花’。

“陳先生的話,就是命令。”中年人身後一個豹般‘精’悍的漢子淡淡地道,手中一柄擰著消聲器的大口徑手槍猶在嫋嫋地冒著清煙。

趙平和文偉駭然對視,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和絕望。男孩雖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毫無疑問的是那兩支自己害怕的東西已經不在對方掌握中了!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年人,後者正平和地注視著他,男孩轟然拉開鐵‘門’,兩隻猛虎齊聲長吼中奪‘門’而出!

遠東馬戲團的人頓時炸了鍋,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般四散奔逃,電叉扔了一地——誰都知道用那可笑的玩意去對付出了籠的猛虎是什麽後果!

男孩口中厲聲呼嘯,手勢連揮,兩隻猛虎如黃‘色’閃電般分開方向肆意殺戮,往往撲倒一人後絲毫不作停頓地去咬殺下一個。全身沾滿了人血的小雌虎此時動作凶猛而敏捷,直興奮地咆哮連連,哪裏還有半點前麵病怏怏的樣子?!

趙平和文偉是最先動作的人之一,體態臃腫的趙平很快就被拉在了後麵。驚恐地看到男孩疾衝過來時,趙平痛哭流涕:“小文救命啊!你來幫我擋擋我的錢全都歸你!嗚,媽呀......”

文偉頭也不回地往後‘門’處跑,剛剛接觸到帆布上的拉鏈時他突然覺得耳邊一片安靜,本來充斥在帳篷裏的虎吼聲、求救聲、慘叫聲一下子全都不見了,隻感覺到耳膜在“嗡嗡”作響。文偉疑‘惑’地向後看了一眼,一個高高躍起的黑影在他的瞳孔中急速變大,清脆的切合聲後文偉的脖子被咬斷了半邊。發白的傷口處慢慢由紅變紫後,大量的血液被人體內的壓力擠出來急噴到半米多高。頂著搖搖晃晃的腦袋文偉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時臨死前的感覺......”

丟下獸醫的屍體,男孩慢慢回到仍在翻滾哭號的趙平身邊——剛才在高速奔跑中他咬碎了這胖子的膝蓋。帳篷裏一麵倒的***已經結束,兩頭被喚醒的殺人機器在短短不到兩分鍾裏就咬死了所有遠東的人。帳篷裏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體,空氣中的血腥味甜得膩人。中年人還是饒有興趣地坐在觀眾席上,連姿勢也沒變過。

見到兩眼血紅的男孩步近,趙平衝著中年人大聲號哭起來:“爺爺,爺爺!你救救我吧!你們有槍快幫我殺了這小子,我有錢,我有好幾十萬!我什麽都給你們!嗚......”

中年人微笑搖頭:“你不該這樣的。他是人,不是野獸。”

男孩低低吼叫,兩頭老虎圍了上來。趙平絕望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在這巨大的恐懼中他已接近崩潰的邊緣。殘忍地近距離看著他已經略有些放大了的瞳孔,男孩前肢踏在趙平‘胸’上仰***吼:“嗷......嗚!”身邊的猛虎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齊齊發威:“嗷......嗚!!!”

半年來心中的痛苦思念,半年來受到的屈辱折磨,悉數在這一吼中發泄出來。男孩的眼淚滾滾而下,兩頭發了‘性’的老虎在刹那間就將趙平撕成了碎片!

“啪啪啪......”中年人站起身溫文爾雅地鼓掌:“這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好的馬戲。”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兩頭老虎‘露’齒咆哮朝著中年人低吼不已。男孩直立站起,撫了撫兩隻老虎的頭,帶著它們來到了帳篷邊。長長一聲裂響,男孩用指甲在帆布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口子。聞著森林裏吹來的山風,威風亢奮起來,輕輕銜住男孩的手往外拖。男孩搖搖頭,指指中年人方向再指指自己,低低道:“我是人,不是野獸。”

也不知是不是懂了男孩的意思,威風鬆開口,喉中連連哀號不已。麗麗焦急起來,用虎頭倚住男孩的‘腿’往外頂,目中竟然有淚流下。男孩彎下腰,摟住兩頭老虎的頭頸一會,狠心指向遠處黑暗森林口中厲聲呼嘯。威風和麗麗目光戀戀,在男孩身上挨擦了一會,縱跳而去。看著雪地中兩個越來越遠的黑點,男孩淚流滿麵。

帳篷的‘門’被推開,外麵的兩個大漢走了進來:“陳先生,動靜太大,已經有人趕過來了。”

中年人微微頷首,走到男孩身邊。

男孩抬頭望向中年人,突然拉住他的手,幾把槍立即就頂在了男孩頭上。中年人神‘色’不變地示意身後隨從們收起槍,安靜地看著男孩。男孩嘴角彎彎笑了笑,指指自己:“我,野小子。”後麵一句卻是苗語。中年人皺起了眉,顯然沒聽懂。男孩卻對著外麵作了個張望的手勢再指指自己的心口處:“鳳凰兒,鳳凰兒!”語氣溫柔,滿臉向往懇求的神‘色’。

中年人看看身後,手下們正麵麵相覷。他為人向來堅毅果決,略考慮了一會便有了決斷:“我這輩子隻殺人不救人,今天也不能破例。這次就把你帶回去,到了那裏你能活著出來的話再說罷!”

男孩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明所以。中年人笑笑,突然一掌斬在他頸上,男孩當即軟軟倒地。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臉上傳來,男孩覺得自己冷的無法呼吸。夢境中鳳凰兒笑著奔跑:“野小子,來追我!”可他用盡了力氣也追不上自己日夜思念著的少‘女’,那個嬌小的身影漸漸離他越來越遠。“鳳凰兒!”男孩發出一聲大喊,猛地在齊膝深的雪地中掙了起來。

抹去粘在臉上的雪,男孩茫然四顧這個冰天雪地中的山穀。一部武裝直升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從半空中呼嘯而過,十幾個牽著狼狗身著雪地‘迷’彩的士兵正在遠處巡邏。一排排整齊的營房佇立在山穀中央,高聳的塔樓上赫然架著兩‘挺’M2重機槍。四麵十幾高紮滿了倒刺的鐵絲網圍住了這個地域,使之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嘿!”身後傳來一聲惡狠狠的叫喊。

男孩剛回頭一把AK-47的槍托就沉重地砸在了他臉上,他頓時眼前一黑,大量的鼻血就湧了出來。

一個身高兩米出頭的白人大漢獰笑著將槍掛回肩上,衝著捂著臉倒在地上的男孩吐了口口水:“歡迎來西伯利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