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石把警察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全部都複述了遍。
陳舒聽到後,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
她眼淚失控的從眼眶中滑落出來,然後不相信的說:“不可能,厭厭不可能會出事的?厭厭都這麽大的人了,肯定不會做這種傻事。”
白木石以前很討厭白厭,甚至還不想認她這個閨女,可到這個時候,他心裏竟然特別的難受,也有些接受不了,更多的後悔,後悔跟白厭說那些話。
白木石扶起癱倒在地上的陳舒,然後安慰的說:“厭厭真的不在了,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快點去認領吧,別讓厭厭再獨自在那個陌生的城市待著了,厭厭身體被浸泡好幾天了,要是再不認領,可能就認不出來了。”
陳舒無法從自責裏走出來,她說:“都怪我,就不該這麽心大,還想著厭厭會自己回來,都忘記厭厭這個人比較宅,平常不喜歡出去。”
“別再說這些了,我們快點去吧。”
“好好好,我們去帶厭厭回家,不能讓厭厭再獨自在那個城市了,她肯定會特別的孤單。”
夢到這裏時,白厭忽然愣住了,那種孤單感她從很早之前就體驗過了。
以前每次回到家,都看不到白木石跟陳舒,白厭到現在都記得,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都和和睦睦大團圓,可是她家就全是爭吵聲。
就算有一年陳舒跟白木石不吵架,他們也都是各幹各的事情,白木石忙著工作的事情,陳舒則是忙著跟自己的那些同事還有朋友打電話,她唯一能聯係的人,就隻有莫文文。
上了高中還好些,以前上初中的時候,她連個能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可能是太孤單,白厭都覺得夢裏的自己孤單的死在那裏,好像也還行。
隨後時間像是加快了似的,白木石跟陳舒很快就到了警局,認領了夢裏白厭的屍體,屍體打了馬賽克,白厭看不到夢裏的自己變成了什麽模樣。
反正看白木石跟陳舒的反應,應該跟生前的模樣有些區別,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是那種表情。
帶著白厭屍體回去的路上,陳舒哭的都快暈過去了,白木石也異常的安靜。
那麽熱愛的工作的白木石,今天都沒看手機,把夢裏白厭的屍體送到殯儀館後,白木石就通知了陳聚和蔣夢夢,還有白厭的外公外婆。
陳聚腿本來都不能動彈了,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激動的站起了身,但才剛站起兩秒,就摔倒在了地上。
蔣夢夢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陳聚眼眶瞬間就變得通紅起來,他自責的說:“都怪我,厭厭肯定以為我以後再也不想理她了,是我對不起厭厭,厭厭從小到大丟沒體驗過母愛和父愛,生在那個家庭裏,她真的很倒黴,是我沒照顧好她。”
看到陳聚自責成這樣,蔣夢夢心裏也特別的難受,她開口說:“你別這樣想,不是你的錯,或許厭厭是出意外去的世,根本不是想不開。”
“厭厭肯定是想不開,你快點帶我去殯儀館,去晚了就再也看不到厭厭了,我得去看厭厭最後一麵,我得告訴她我沒有怪她,我沒有不想理她,我隻是接受不了自己殘廢的腿,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跟她完全沒關係。”
看到陳聚這樣,蔣夢夢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好,我帶你去見厭厭最後一麵。”
緊接著畫麵就閃到了莫文文那裏,是陳聚發消息告訴的莫文文。
莫文文起初看到時並沒有相信,因為她覺得陳聚這個人挺愛開玩笑的,可是很快,莫文文就想起來,陳聚自從腿受傷後,就再沒開過玩笑了。
莫文文嚇的站起身,拿起手機就朝著家門口方向跑,她都顧不得跟家裏的那個司機聯係了,就直接隨便攔下輛出租車,說了陳聚發的那個殯儀館地址。
去的路上,莫文文心裏特別的祈禱這是假的,祈禱是陳聚發錯了消息。
可她心裏還是特別的慌,尤其是到達殯儀館門口時,莫文文看到了正在抽煙的白木石。
要知道白木石成天待在公司,都不怎麽回來,莫文文不由的更加慌了。
“厭厭怎麽樣了?她到底有沒有事?真的去世了嗎?”
白木石垂頭喪氣的回應:“是真的。”
莫文文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她不敢相信的朝著殯儀館裏麵看去。
她看到了坐著輪椅的陳聚,還有旁邊的蔣夢夢。
陳舒沒在大廳裏站著,她就守在了白厭旁邊,看著她慘白,還有些變了樣的臉頰。
白厭顏值真的很高,盡管臉有些變樣,可還是很好看。
莫文文跟陳聚問了白厭屍體在哪裏後,便走過去了,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夢裏白厭旁邊的陳舒。
陳舒抓著白厭的小手,來回擺動著,像是在努力給她搓熱:“厭厭,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別再睡覺了,快點醒來看看媽媽。”
莫文文走路的速度都不由的變慢了起來,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躺在那的白厭。
陳舒很快就注意到了走進來的莫文文,她開口詢問:“文文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厭厭在學校經曆了什麽?怎麽就想不開跑那麽遠自殺了。”
莫文文想到了自己在學校對白厭的冷漠,她突然都後悔了,莫文文其實根本不想跟白厭絕交,她就是有些過於要麵子,還氣白厭那麽的聽她媽媽話。
她媽媽讓白厭遠離自己,白厭就真的遠離自己。
莫文文還想著,等以後上大學了,就找機會跟白厭聯係上,然後嚐試著恢複她們之間的友情。
陳舒又開始自責了,“不對,不是在學校經曆了什麽,怪我跟木石,怪我們跟她說那些話,怪我以前沒好好的愛過她,媽媽後悔了,媽媽知道錯了,厭厭,你能不能回家,要是能重新再來一次,媽媽肯定會好好的去愛你。”
看到陳舒跟莫文文這樣,白厭都覺得心裏有些不好受,她頓時就想到了顧邵安,夢裏的顧邵安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去世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顧邵安的原因,夢裏的場景很快就閃到了顧邵安家裏。
白厭看到了老奶奶正坐在院子裏,在跟隔壁店的那個阿姨打電話聊天。
隔壁店那個阿姨開口說:“跟你說個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就是聽來店裏吃飯的人說的。”
老奶奶隨口問了句:“什麽事情啊?”
“就是跟便利店特別近的那家,他家不是都不怎麽喜歡白厭嗎?就跟邵安是同學的那個女生。”
老奶奶不以為然的嗯了聲。
“我聽別人說她去世了,好像已經去世好幾天了,是從海裏打撈出來的,明天早上就要火化下葬了。”
老奶奶每次打電話都會開免提,就是耳朵有些不好使了,不開免提的話會聽的特別模糊,打開就會聽的特別清楚。
顧邵安正巧從旁邊路過,他聽到了隔壁店阿姨說的話。
顧邵安手中是端著水杯的,他手顫了一下,水杯直接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玻璃杯也碎了。
夢裏的老奶奶也認識白厭,但不是特別的熟悉,就是印象比較深刻而已。
老奶奶不敢相信的問道:“怎麽會突然去世啊!這個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顧邵安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玻璃杯渣子,然後豎著耳朵認真的聽。
隔壁店阿姨:“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去的那家便利店還特別的近,就在我們店右轉直行幾公裏那的位置。”
顧邵安都顧不上撿碎玻璃渣子了,他起身快速的跑出去。
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了,顧邵安趕到殯儀館時,陳聚跟蔣夢夢,還有莫文文都已經離開了,隻有白木石跟陳舒還在。
顧邵安認得白木石跟陳舒,他開口問:“白厭真的去世了嗎?”
陳舒隻點了點頭。
白木石情緒比陳舒好些,他說:“你是厭厭的同學吧,快點進去看兩眼吧,明天早上就看不到了。”
顧邵安嗯了聲,他隻感覺自己步步難行。
走到房間門口,看到白厭屍體的那刻,顧邵安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也止不住的從他眼眶中滑落出來。
白厭還從來沒見過顧邵安哭,她忽然都有些心疼顧邵安了。
走到白厭躺著的那個地方後,顧邵安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抽泣了好幾聲,還自言自語的說著:“你是怎麽知道我跟我奶奶去那邊旅遊的?為什麽選擇死在那裏,是想讓我永遠的記住你嗎?”
“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忘記你?我就不應該因為你推開我,就固執的不去接近你,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我還是會偷偷的關注你。”
聽到顧邵安說這些,白厭覺得自己心裏特別的難受。
白厭現在也算是完全搞清楚了,其實沒重生之前的她已經去世了,剛開始夢裏的自己之所以被救,可能隻是夢裏自己去世之前的幻想,幻想自己又擁有了一切。
這次的夢境是以前的,也就是證明,想讓她看到去世後身邊人的反應跟心理,讓她明白自己其實還是有人愛的。
“厭厭,我知道你肯定考不上大學,我都決定好了,要留級跟你再上一次高三,這樣我們大學就可以在一個學校了,如果你考不上本科,我就陪著你上專科,反正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就該早點告訴你的,我沒報誌願,我真的都打算好了去複讀。”
顧邵安越說情緒就越是激動,他牽起白厭的手,就那樣緊緊的握著。
“你知道嗎?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握住你手,可沒想到,真正的正大光明去握你手,竟然是這個時候。”
顧邵安眼睛都哭的紅彤彤的了,哭的還流起了鼻涕。
要不是夢裏不能行動,隻能以上帝視角看,白厭都想替顧邵安擦擦眼淚跟鼻涕了,她可看不得顧邵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