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遇去牢裏看望陸謙。
隔著鐵欄杆,他看見往日體麵的大哥變得消瘦、狼狽,眼神黯淡無光。陸謙這些日子在牢裏很受了些委屈,每天都被人打,後來陸子霖疏通了關係,他才好過了一點點。
一開始,陸謙每天都在牢裏怒罵打鬧,漸漸的,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也不再鬧了。就算他罵再多又有什麽用?他用出不去,不過是浪費自己的口水罷了。
以前在外麵的時候不覺得自由有多麽重要,現在蹲了牢獄,才明白自由的可貴。每天起床,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就連上廁所也有規定的時間,要是膽敢超過一秒,就會挨揍。
他想啊,我為什麽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眾叛親離。於鳳君固然罪大惡極,但他自己難道就沒有錯嗎?他活了三十多年,卻連自己都養不活。他有手有腳,卻被稱之為“廢人”。
他活的連一條鹹魚都不如。
“老二,大哥現在變成這樣,也不怪你。在家裏,就你和子霖是有良心的,我最後悔的就是……我對不起子橙。”陸謙泣不成聲,捂住臉大哭,“我真沒想過要害子橙,她還是一個小姑娘,平時就大哥、大哥的叫我,我沒想害她……對不起,子遇,好好照顧子橙,別再讓她受委屈了。”
陸子遇心中感慨萬千,“嗯,我會帶子橙去日本。之後……可能就不能再來看你了。大哥,我給你存了一筆錢,讓你在裏麵用。你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你在裏麵可以打電話的吧?”
陸謙哽咽:“可以,每個月可以打一次電話,15分鍾。”
陸子遇別開眼,不忍去看陸謙的淚水,“那就好。我走了,大哥,你還有沒有什麽心願需要我幫你完成的?臨走前,我會再來看一次的,你要我給你帶什麽,現在就告訴我,到時候我給你一起帶過來。”
陸謙張了張嘴,半響羞愧道:“我想你大嫂。我想她來看看我。”
陸子遇啞口無言,黃麗雯早就卷錢跑了,陸謙竟然還念著她。他隻好道:“我盡力。如果能聯係上大嫂,我會讓大嫂來看看你的。”
“謝謝你,子遇,可一定要讓你大嫂來看看我啊,我真挺想她的。”陸謙擦了擦眼淚,起身走了進去。
陸子遇從監獄出來後,抬頭望了望天,心裏想:我該去哪裏找黃麗雯呢?就算找到了黃麗雯,那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又怎麽會願意來看陸謙?
他歎了一口氣,黯然離去。
……
又過了幾日,陸子遇拖了幾個朋友打聽黃麗雯的消息。他沒敢把這事告訴陸子霖,因為陸子霖脾氣火爆,要是知道了這個事,一定不會同意的。
陸子遇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黃麗雯,並且黃麗雯還願意出來和他見一麵。
兩人約在一家隱蔽的私人會所碰麵,可以杜絕記者偷拍。
黃麗雯拿著錢並沒有跑出國,而是跑回老家躲了幾個月。她知道陸謙坐了牢,也知道現在的於鳳君恨不得陸謙去死。她在老家哭了好幾次,邊哭邊罵陸謙沒用,被人當傻子一樣玩弄了這麽多年,還連累了自己。
——陸謙,你就是個大傻逼!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黃麗雯一邊抹眼淚,一邊衝著陸子遇訴苦,“子遇啊,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說我年紀也大了,又不像你一樣有文憑有才華,我要是身上沒點錢,就真的隻有去當乞丐了。”
陸子遇:“……”
黃麗雯哽咽,本質上她和陸謙是同一種人,好逸惡勞,貪圖享樂,“我知道,你們肯定都說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壞女人,無情無義。你去看過你大哥了吧?你大哥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他是不是想一口咬死我,叫你來報複我的?”
陸子遇搖了搖頭,“大哥說,他很想你,想你去看看他。”
“啊?”黃麗雯傻了,過了半響哭的更加厲害,邊哭邊罵,“傻逼,還想我做什麽啊?想我去牢裏陪著他啊?老娘才不去呢!”
——陸謙你怎麽這麽傻啊?當年也是的,老娘隨便哄一哄你,你就娶了老娘……你這是天字第一號大傻逼!
陸子遇看不得黃麗雯哭哭啼啼的,淡淡道:“大嫂,大哥的話,我給你帶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我走了。”
轉身離開,黃麗雯叫住他,“等一下!”
“嗯?”
“子遇啊,你能不能再給我一點錢?”黃麗雯討好地笑了笑。
陸子遇皺眉,“你要多少?”
“五百萬,有沒有?要是沒有,少一點也可以,有多少給我多少!”
陸子遇無語,“大嫂,我不是銀行的提款機。”
“我知道!我知道!”黃麗雯訕訕地笑,搓了搓手,“我也不會讓你白給我錢。你把錢給我,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陸子遇沒興趣,轉身,“抱歉,大嫂。”
“子遇!”黃麗雯急了,攔在陸子遇麵前,“子遇,你真的不想知道?這件事和你的身世有關!全天下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今天你要是走了,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的身世?”陸子遇遲疑,他能有什麽身世?開什麽玩笑?
“對!”黃麗雯拉著他坐下,搓了搓手,“子遇,這件事絕對不是我杜撰的!你也知道,你媽媽一直不喜歡我,但是我好歹也做了那麽多年的陸家兒媳婦,連我都看的出來,於鳳君雖然對你好,但對你並不親近,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為什麽嗎?”
陸子遇沉默了。的確,從小到大,於鳳君對他很好,但是並不親近。她從不主動抱他,也絕對不會親熱的拉住他的手。
“五百萬,買這個秘密並不虧!”黃麗雯又在要錢。
“五十萬。”陸子遇抿唇,“大嫂,我並不相信你。五十萬,這是我能給的極限。”
“子遇,你不要那麽小氣嘛!好啦好啦,一百萬,不要跟我討價還價了,就一百萬了咯!”黃麗雯嘻嘻笑,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是我有一次不小心發現的……我剛嫁給你大哥的第二年……其實……”
隨著黃麗雯的話,陸子遇的臉色漸次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