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僅僅隻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又飛快的將自己地手收了回來。

其實即便是再怎麽不想承認,陸湛地心裏也非常的清楚。

白柔影根本就不愛他。

白柔影對他地那種感情,跟曾經對金譽地感情完全是不一樣地。

“我認輸了,小影……”男人緩緩地閉著眼睛,長長地歎了一聲,“是真的認輸了。”

這種愛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

他也能夠感覺得到,即便白柔影的嘴裏不停的說著,要忘了金譽,已經忘了金譽,嚐試著去接受自己。

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又或許這輩子都做不到。

夜色如墨,整個天際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當中,天上幾乎看不見半點星子,隻有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天際,漸漸的被烏雲所籠罩。

看天氣,似乎快要下雨了。

陸湛伸手,推了一下白柔影的肩膀:“小影,醒一醒。”

副駕駛上的女孩眼睛依舊閉得緊緊的,被推了一下之後,並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隻是伸手動了一下肩膀,隨後低低的嚶嚀了一聲。

“小影……”

陸湛又再一次推了一下白柔影的肩膀,似乎下定了決心,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白柔影叫醒。

如此反複幾次之後,終於取得了成效。

白柔影的眼皮狠狠地顫抖了兩下,綣長的睫毛不停地眨著,半晌之後,才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迷昧媚朦朧之色。

她的醉意還沒有徹底的褪去,這會兒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陸湛伸手將車窗搖了下來,車外的冷風呼呼的吹,透過大開的車窗吹進來,刺骨的含義一下子讓白柔影清醒了不少。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這才認清楚麵前的人是陸湛。

白柔影揉了揉太陽穴:“陸湛哥哥?”

聲音語氣都帶著點不確定,聲音低低的,顯然是醉酒之後的後遺症。

“怎麽樣?腦袋疼不疼,有哪裏不舒服的?”

白柔影的酒量其實一直不怎麽好,而且又容易一喝酒就頭痛的毛病,這些陸湛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以前和白柔影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會盡量的控製著,讓白柔影不要喝酒,白柔影基本上也會自覺的不怎麽沾酒。

而這一次……

能夠讓白柔影突然喝酒喝成這個樣子的,除了金譽之外,他大概也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的原因了。

想到這裏陸湛沒有忍住,苦笑了一聲,眼底的苦澀與酸澀更加的濃鬱。

白柔影此刻的反應仍舊慢了半拍,還沒看出來陸湛有哪裏不對勁。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稍稍的感受了一下,果然腦子裏除了渾渾沌沌之外還有些暈暈沉沉的,又悶又重的感覺。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試圖坐直身體。

結果剛支了一下腰,後背又是一軟,根本就做不起來。

陸湛十分體貼的親過身來伸手替白柔影將座椅搖了起來,白柔影這才勉強地坐直了身體。

她微微搖了搖頭:“腦袋有點昏,感覺眼皮有點沉重,我這是……”

夜風不斷的吹襲著刺激著她的大腦皮層,讓白柔影的思緒漸漸的清醒,隻是她卻實實在在想不起來,自己之前到底幹了些什麽。

依稀記得,好像是在北工程大學的設計學院的設計舞會上,然後……

然後她遇上了金譽。

想到這裏白柔影的眼神微微暗淡了兩分,幾乎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

“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好。”路站坐在駕駛座上,正側著頭看著白柔影,幾乎是將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盡收眼底。

隻是他卻隻是點了點頭,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似的,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隨後又來到副駕駛的旁邊,非常體貼地幫白柔影拉開副駕駛的門。

“來小心一點,慢慢的下車。”

一邊動作非常溫柔地伸出一隻手,做出扶著白柔影下車的姿勢。

白柔影沒怎麽反應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伸手搭在了陸湛的手上,借著她手上的力道,從車上撐著走了下來。

天上的烏雲似乎越發的沉重了總有一股氣悶的感覺,似乎大雨要降不降。

白柔影抬頭看了一眼天,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是不是要下雨了?”

陸湛點頭:“看這個天色應該是的,你趕緊回去吧。”

白柔影也沒有多想,轉身就要走,剛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又轉過頭去看陸湛。

“陸湛哥哥你呢?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下來,如果下的很大的話,你這晚上開車也不方便吧?”

白柔影的公寓房間倒是很多,讓陸湛在公寓裏住上一晚倒是沒什麽問題。

更何況說起來他們現在也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關係,白柔影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又或者說她在強迫著自己,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慢慢的將心裏的某個角落裏,僅存的那個人影一點一點的,徹底的擠出去。

“沒有關係。”陸湛笑了笑,“你回去吧。”

他的神色雖然溫和,但是表情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

白柔影稍稍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她轉身朝著公寓裏麵走,快要走到公寓的大門口的時候,牲口的路上卻又突然開口了。

“等等。”

白柔影詫異的轉身,回頭正對上陸湛略帶些複雜糾結的目光。

白柔影眉頭微微揚起,眼底滿是打量疑惑的神色:“怎麽了?陸湛哥哥,還有什麽事情嗎?”

怎麽露出這樣一副要說話不說話,遲疑糾結到不行的模樣。

在白柔影的印象當中,陸湛可從來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性格。

他雖然看著溫溫和和的,可是再有主見不過了,每每做事情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句雷厲風行,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

“小影。”好一會兒之後陸湛低聲的念了一句白柔影的名字。

他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攥住,在不斷的收緊,一股又疼又難受的感覺不斷的在心底的深處傳來,慢慢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得他幾乎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可是陸湛還是堅定地抬起了頭,看著白柔影的目光當中前所未有的堅定,像是徹底的下定了某種決心,再也沒有任何後退回旋的白地。

“我們分開吧,小影。”

白柔影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陸湛重重地閉了一下眼睛:“我們分開吧,小影。”

從此不管人在哪裏,都隻當做是普通的朋友,普通的兄妹,天涯兩端,各自安好,彼此互不幹擾。

“陸湛哥哥!”白柔影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陸湛會突然這麽說,“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一直以來白柔影的心裏都非常清楚的知道,陸湛對於自己,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一遇到什麽困難陸湛就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毫不猶豫的堅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陪伴著自己,白柔影就非常的清楚陸湛對自己的感情。

隻是那個時候她的滿心滿眼裏裝的都是金譽,放不下任何其他的人,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人。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接受了來自陸湛太多的好意,白柔影覺得自己不能夠就這樣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也正是因為清楚陸湛對自己的這種感情,所以白柔影的心中才覺得越發的愧疚,越發的難過,也越發的下定了決心,要回報陸湛的這種感情。

她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去遺忘金譽,在三年後的今天和陸湛在一起。

明明一切看上去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白柔影實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路障,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很好,沒有出任何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陸湛輕輕地搖著頭,語氣依舊溫和。

白柔影這個時候再看著他,隻覺得他似乎比之前情緒更加的堅定了,男人的眼神裏寫滿了堅定,像是將自己逼到了再也沒有任何退路的絕境。

往前就是他唯一能夠走的途徑。

“既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小影……”

陸湛突然長歎了一聲。

一股濃濃的疲憊感自心裏慢慢的升騰起來。

他是真的覺得很累很難受。

“以前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錯了。”他的眼角微微上揚著,似乎是在笑,隻是這笑容顯得太過苦澀。

男人道:“你根本就不愛我,心裏也放不下你一直想要放下的那個人。”

聽到這樣的話,白柔影的心裏一慌,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還搖頭否認:“不是的,陸湛哥哥……”

她想說自,己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在忘記金譽,很努力的嚐試去愛陸湛去接受陸湛。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有什麽資格這樣說?

從頭到尾付出更多的是陸湛,一直在默默為她做事的也是陸湛。

她現在隻是想要離開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說不呢?

“我……”

才剛剛說了一個字,對麵的陸湛突然搖了搖頭。

他突然往前走了好幾步,在白柔影的麵前站定。

白柔影的個子比陸湛矮了一個頭,男人借著身高的優勢,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伸手,在白柔影的發頂輕輕的揉了揉。

“小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用這樣想。”他道,“曾經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做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不用心裏覺得愧疚,也不用有任何的負擔。”

不用因為覺得對不起,想要補償我,所以選擇跟我在一起。

這樣隻會導致更多的人痛苦。

陸湛像是突然想通了,隻覺得壓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被徹底的推開,一種恍然大悟,柳暗花明的感覺,陡然而生。

他道:“小影,愛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以前我想要強求,可是現在我才終於發現,強求是沒有用的。”

不該是屬於你的愛情,那麽這輩子都不是屬於你的。

他跟白柔影之間本來應該是人人羨慕的青梅竹馬的情侶。

隻是緣分和感情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