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頭陡然升起一股荒唐又頹廢的感覺。

白柔影卻突然破涕為笑:“你真是個笨蛋。”

金譽愣住。

“我這不是傷心,也不是難過,是感動。”白柔影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地臉,又反手將金譽摟得更緊了,“我知道你這段時間特別特別忙,但是我沒有想到這麽忙,你居然還會記得我們地紀念日。”

對於許多男人來說,這樣的紀念日或許不值一提,但是與白柔影而言,這個日子地確有著不一樣地意義。

因為算起來這個日子才是她真正對金譽發生改觀地日子。

金譽鬆了一口氣,也將白柔影摟得更緊:“隻要不是生氣,不是傷心就好。”

兩個人就這麽緊緊的擁抱著,溫存了一會兒,白柔影突然想到什麽一把推了一下金譽的肩膀,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

“對了,我還忘了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壓根就不等金譽的反應,白柔影轉身就跑回了自己房間,獨立隔開的衣帽間,很快從裏麵提出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左左右右的加起來大概有四五個手提袋子的樣子:“這些你拿著。”

金譽看了一眼袋子上麵的logo,似乎都有些眼熟。

即便是不怎麽關注時尚圈子,如同金譽,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白柔影這些袋子上麵的logo可都是一些知名的奢侈品牌的logo。

而比較有意思的是,這些知名的品牌大部分都是男裝專櫃,經營品牌。

白柔影給他這個。

“你下次什麽時候跟叔叔阿姨一起去看金雲桀的時候,把這個給他吧。”

金家人在這方麵總是能夠行使一些自己的特權的,比如在這種特殊的時候,他們如果想要去探視金雲桀的話,至少不用像其他人那樣搞得那麽麻煩。

甚至是想要給他送一些東西,隻要經過檢查之後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給他?”金譽的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白柔影,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來。

白柔影被他盯得心頭一緊:“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的,連聲音語氣都有些顫抖。

隨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沒有說清楚,於是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東西塞進了金譽的手裏:“行了,你可別誤會,這些東西可不是我給金雲桀的。”

雖然心裏已經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父母的死跟金雲桀根本就沒有關係,也已經大致的釋懷了,但是白柔影終究沒有那麽聖人的品德。

要讓他徹底的敞開心扉去接納原諒金雲桀,當做丈夫的弟弟來處理的話,絕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不是你給的?”金譽腦海裏仔細地將白柔影身邊的朋友圈搜索了一圈,立馬就鎖定了雲若。

他的眉頭漸漸的垂下來,眼底露出沉思之色,過了好一會兒詢問道:“你那位朋友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不提當初跟雲若因為雲海集團和金氏集團兩家鬥爭的事情,而進行爭鬥的這件事,就單單是最近這三年的時間。

金母慈母心腸,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一個人在牢獄裏冰冷的度過。

於是他幾乎是隔三差五的就會去監獄裏探望金雲桀。

金譽原本以為沒有自己什麽事,沒想到金母在去過幾次之後,後來每次再去都會捎上金譽。

金母是為數不多能夠讓金譽感覺到無奈和困乏的人。

經過這三年之間的短暫的相處,金譽的心中也算是徹底的接納了金雲桀這個弟弟。

當年的事情已經不可再追究,不過再無論如何也是應物同胞的血緣至親,在跟金雲桀過多的接觸之後,關於他過去所發生的事情,金譽也算是了解到了一些。

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知道金雲桀跟雲若之間的關係。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弟弟也能夠幸福快樂的。

“什麽什麽意思?這不是快要變天了嗎?雲若說金雲桀也快要出獄了,這些東西就轉交給金雲桀吧,我想他出獄的時候說不定能夠用得上了。”

頓了頓,白柔影又繼續補充道:“也有可能阿茹就是單純的大發善心,所以你也不要問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東西是金譽一個人去送給金雲桀的。

西山監獄的建築不高,三米左右的中高建築靜靜的屹立在平曠的土地上。

周圍被持著槍械的武警圍的水泄不通,除了那些獲得了探視資格的人之外,幾乎真的是一個蒼蠅都放不進去。

白柔影在外麵不過等了10來分鍾,就近西山監獄的兩扇大門緩緩的打開,金譽從裏麵走了出來,不同於進去的時候,手上提著的那麽多東西。

出來的時候他的兩手空空,神色看上去也非常的淡定悠閑。

白柔影往前一步,迎了上去:“怎麽樣?東西給他了嗎?”

金譽伸手攬住白柔影的腰,挽著她轉了個方向,帶著一連走了幾步之後,才終於低低的嗯了一聲。

卻並沒有說多白的話。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西山監獄主幹道路旁側的停車場裏,旁邊並沒有其他的車。

走到車旁,金譽正要拉開副駕駛的位置,讓白柔影上去的時候,白柔影突然側頭看他:“他什麽時候能出獄?”

當初金雲桀的庭審,白柔影也去看了的,由於金雲桀並不是主犯,而且所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是因為受雲老大的指使,充其量也隻算是受到了蠱惑,識人不清。

最終隻判了三年。

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也應該快要出獄了。

不過具體是什麽時間,白柔影還真的不太清楚。

金譽手上的動作頓住也側頭看向白柔影。

盯著白柔影紅豔的麵龐看了一會兒,突然輕歎了一聲:“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知道白柔影與雲家與雲門,以及金雲桀之間的那些過往,金譽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們和解。

雖然一個是他所深愛的人,一個是他的親身弟弟,但是金譽也從沒有覺得白柔影就因為愛上了自己,所以必須不得不去原諒一個自己痛恨的人。

金雲桀做錯了事情受到法律的製裁,這都是他應得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就因為這樣白柔影就應該原諒他。

即便白柔影永遠都不原諒金雲桀,金譽也絕對不會強迫白柔影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白柔影搖了搖頭,抬頭望天。

帝都的上空因為常年的霧霾,看上去都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灰蒙蒙的,看著格外的不舒服。

隻是今天的天氣尚且算是不錯。

在這樣寒冷的冬季依舊出了大太陽,豔陽高照,萬裏無雲,即便是霧霾濃重,也讓人沒有過度陰沉壓抑的感覺。

就這樣盯著天,看了半晌之後,白柔影輕笑了一聲:“我沒有原諒他,不過也算不上恨他。”

當年的事情白柔影的心裏非常的清楚,真正應該怪的人是雲老大,他才是這所有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往事不可追,仇恨這種東西是最容易蒙蔽人的心智的。

白柔影不想讓自己變得滿心的仇恨,被仇恨所支配,成為一個隻知道報複的機械的人。

所以她選擇放下過去。

不過放下過去也不代表要徹底的原諒金雲桀——畢竟這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她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不代表白柔影需要原諒。

不過是無怨亦無恨,當做一個陌路的人罷了。

現在之所以會問上這麽一句,也不過隻是為了雲若。

“快了。”

金譽定定地看了白柔影一會兒突然轉過頭,伸手將副駕駛的門拉開,小心翼翼地替白柔影遮擋住了頭頂,防止女子的頭碰到車壁。

等到白柔影上了車之後,她才啪的一聲關上副駕駛的門,轉身自己上了駕駛座。

車子開往了金家位於雲亭公館的老宅。

金公館其實有許多年的曆史了,遠遠的看上去像是一棟屹立在現代的民國建築,從內之外都散發這個古色古香,曆史悠久的味道。

早年的時候金公館還不叫金公館。

關於金家的曆史,帝都日報上倒是曾經報道過,據說這棟老宅當年是民國時期有名的一位梅姓富豪的住宅。

這棟公館早年叫做梅公館。

不過後來似乎是梅公館的主人同金家第1代發家的祖先,進行了什麽交易或者是什麽賭注,最終將偌大一個梅公館輸給了金家。

金家富裕了這麽久,繁華了這麽久,中間並不是沒有經曆過危機。

早在金譽爺爺的時代,金家就曾經經曆過一次低穀。

金爺爺好堵,年輕的時候在拉斯維加斯輸了不少的錢,加上他的父親早逝,金爺爺自身也沒什麽能力接手金家之後,幾乎快要將整個家底敗光。

好在金父算得上是爭氣,在他的經營下,已經日薄西山的金氏,漸漸的在變得好起來,雖然依舊不敵金家最風光的時候,但是好歹勉強的擠進了帝都的豪門當中。

真正讓金氏成為帝都頂級世家的,其實是金譽。

這也就是為什麽金譽出現之後,原本支持王董事的那些人迅速倒戈相向的原因。

“進去吧,爸媽還等著想要見一見你。”

過年跟著金譽一起回一趟金家,這是金譽跟白柔影早就商量決定好的事情。

這算是白柔影第1次比較正式的上門來拜訪。

也是金譽打算為上一次沒有徹底說完的婚事的事情,再做一次詳細的規劃。

白柔影扭頭衝他微微一笑,兩人朝著正門走了進去。

大宅別墅的大廳裏,金父金母穿著十分端正嚴肅的西裝和旗袍坐在茶幾的沙發前,似乎是在喝茶。

姿態看上去閑適又淡定,隻是不時扭頭朝著正門的方向看的動作,泄露了他們內心的緊張不安。

“怎麽還沒來?”

等了有一會兒,金母實在是有些耐不住性子,將端起的茶杯又啪的放下來,焦躁不安的動了動。

這時大廳的正門被推開,用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先生夫人來了來了,少爺帶著白小姐過來了!”

“什麽白小姐!”金母嗔她一眼,“以後就要改口叫少夫人了,下次可不能再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