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沒救了

葉瑾蓉在侯府門前又是跪又是哭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琉璃耳朵裏。

“姓葉的心還真是夠硬啊,我就說她是個冷心腸的人。”琉璃逗著籠子裏的金絲雀,陰陽怪氣道。

“可不是麽,那葉二小姐挺著那麽大個肚子,看樣子都快要生了。”小雅說。

“葉二小姐求到葉瑾萱這,看來真的是走投無路了。眼下朝廷正在整肅官紀,穆侍郎和魏流江算是撞到了槍口上。”琉璃嗤鼻道。

“若是世子爺出麵,應該還是有救的吧?”

“嗬,那可就難說了,上回葉同知的事,是叫他給擺平了,證人翻供改口,自認誣陷,禦史台也沒辦法,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這回,那河堤坍塌是明擺著的事,即便沒有貪汙一說,起碼也是個瀆職之罪。”琉璃慢悠悠道。

“二少奶奶的家人真是夠糟心的。”小雅譏誚道。

“糟心?糟心的還在後頭呢!”琉璃心思一轉,示意小雅附耳過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陣。小雅連連點頭。

葉佳瑤的確很糟心,煩透了,本來打算跟這種人老死不相往來,偏偏還甩不掉。

過了小半個時辰,瑾瑤回來了,過來回話。

“大姐,二姐已經送回去了。”

“嗯……”葉佳瑤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到家的時候,穆家的戚夫人在,見到二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罵二姐是掃把星,克了丈夫還克到她家,反正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瑾瑤歎息道。

穆家不待見瑾蓉,葉佳瑤是知道的,不過,這錯是流江犯的,戚氏要罵就罵自己外甥去,怪瑾蓉做什麽。

“你娘不在?”葉佳瑤就奇怪了,寧氏那麽強勢,要是戚氏敢當著她的麵罵瑾蓉,寧氏一準會跟她廝打起來。

瑾瑤吞吞吐吐地說:“我娘前兒個晚上就回揚州去了,聽二姐說,娘是得知爹要續弦,趕回去的。”

難怪,就知道寧氏不會善罷甘休的。

“二姐說娘很生氣,說爹在欺騙她,她要爹好看。”

呃……這下麻煩可大了,葉秉懷啊葉秉懷,不作死就不會死,但你偏偏要作死啊!

葉佳瑤一個頭兩個大,本來中午喝了點酒頭就有點兒暈,這下更暈了,無力的擺擺手:“他們愛怎麽鬧怎麽鬧,不想管也管不了,你先回去,我要躺一會兒。”

瑾瑤看大姐臉色不好,擔心著說:“我去叫喬汐進來伺候。”

葉佳瑤躺了一會兒,卻是睡不著,一閉眼,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事,索性爬起來,拿出花繃子來繡花。

墨青色的綢緞,繡上幾竿修竹,圖案簡潔大方,用色也沒那麽複雜,她這個女紅菜鳥,隻能挑這些簡單的來繡。原本打算做成扇袋,端午的時候送給淳於的,可她動作實在是慢,繡了大半個月還沒完工。不過,喬汐評價說,慢是慢了點,可慢工出細活,這花樣繡的,針腳細密均勻,也不比針線房的繡娘們差。

那是當然,像她這樣悟性高的人,做什麽事情,隻要用心去做,都能做好,以前隻是在女紅上不曾用心而已。

慢慢地穿針引線,心緒倒是漸漸平寧下來。

一晃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世子爺回來啦?”外麵傳來香桃的聲音。

葉佳瑤忙停下手中繡活,吩咐喬汐趕緊收起來,藏好。

這邊喬汐剛把花繃子塞進櫃子裏,夏淳於就掀了簾子進來了。

喬汐去打水。

夏淳於見葉佳瑤盤腿坐在榻上,托了個腮幫子在發呆,走過來,刮了她一個鼻子,笑問道:“在想什麽?”

葉佳瑤懶懶道:“在想不開心的事。”

“不開心的事你想它做什麽。”夏淳於撩了衣擺,坐下來。

“我是不想去想啊,可麻煩都找上門來了。”葉佳瑤把下午葉瑾蓉來找她的事說了說。

夏淳於蹙著眉頭,對葉瑾蓉扯著瑤瑤耍賴的行為很生氣,這是在侯府門前,她這麽做不是讓瑤瑤難堪嗎?

“你說實話,你想不想幫?”夏淳於想想還是尊重瑤瑤的意思。

如果瑤瑤想幫,那麽操作一下,把貪汙弄成瀆職還是可行的。雖然,他對這種行為很不恥。

葉佳瑤歎道:“魏流江那廝,我是巴不得他罪有應得,我就是看瑾蓉挺著個大肚子,心裏很不是滋味。而且,瑾蓉現在是賴定我了,要是不答應,她還會來鬧的。攤上這麽個親戚,真是倒八輩子黴。”

夏淳於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我先了解下具體情況再說吧,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上她也怨不著你,但是穆侍郎這次是肯定沒救了,今天朝堂上,禦史台羅列出一大堆罪狀,甚至連工部尚書,右侍郎都不能幸免,皇上震怒,勒令嚴查。”

“呃,那魏流江不也死定了?”

夏淳於挑眉道:“比較麻煩。”

“那你還是看著辦吧,不能為就不要管,反正堅持一個原則,不許把自己搭進去。”葉佳瑤道。

夏淳於吃過晚飯就出門了,快到酉時才回來,帶來了不好的消息,說是府衙剛剛結束了審問,那包工的咬定都是魏流江吩咐他這麽做的,朝廷撥下二十萬兩白銀修這段堤壩,到魏流江手上就剩十五萬兩,再到包工手裏,隻剩八萬兩了,八萬兩能做什麽?能用上沙子已經算不錯了。

現在穆侍郎貪墨了多少不得而知,但魏流江從中牟利七萬兩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不容抵賴了,最糟糕的是,那魏流江是個軟骨頭,還沒動刑呢,就全招了。

葉佳瑤愕然,那還想個屁辦法啊。

“這人也是傻,既然他招認了,就索性全部罪名都認下,起碼可以保住穆侍郎,結果他為了戴罪立功,把他知道的穆侍郎的罪狀都招了出來。瑤瑤啊,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幫他的忙都怕。”夏淳於感慨道。

“不過這次京兆府衙的動作好快啊!”

葉佳瑤極度無語,默了半響,說:“那就別管了,明兒個我讓瑾瑤去一趟瑾蓉那邊。”

夏淳於道:“還是你自己去一趟比較好,把事情說清楚,瑾瑤怕是說不清楚。”

翌日一早,葉佳瑤帶上瑾瑤去了魏宅。

這宅子還是上次她們搬新居請客時,來過一回。隻是如冷冷清清,不複當初的熱鬧景象。

下人沒剩幾個,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裏頭瑾蓉在罵人。

“滾,都給我滾,你們這些白眼狼,都不安好心,滾……”

兩個丫頭灰頭土臉地從屋裏出來。

瑾瑤叫住其中一人:“阿蓮,大少奶奶怎麽了?”

阿蓮委屈道:“昨晚夏荷姐和管事卷了大少奶奶的錢物逃跑了,大少奶奶氣的不行,誰都勸不了。”

瑾瑤氣道:“這夏荷也太過分了,她可是打小就在大少奶奶身邊伺候的,這種背信棄義的事,她也做的出來。”

葉佳瑤心底冷笑,夏荷那丫頭原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指望她做個忠仆?

“報官了嗎?多少損失清點出來了嗎?”葉佳瑤問。

阿蓮回道:“大少奶奶不讓報,具體損失了多少奴婢也不清楚。”

葉佳瑤思忖著,瑾蓉報官都不敢報,估計損失不小。

兩人進屋去,隻見瑾蓉披頭散發,赤著腳縮在**哭。

“讓你們滾,聽見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瑾蓉抬頭就罵,卻見是大姐和三妹,忙赤著腳就從**下來。

“大姐,是不是有消息了?”瑾蓉抓住葉佳瑤的手急切地詢問。

葉佳瑤看她這副模樣,說不出的落魄與潦倒,當初她一心一意要嫁魏流江,費盡心機,可有想過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三妹,去打盆水來,讓你二姐先洗把臉。”

葉佳瑤攙她到梳妝台前坐下。

“東西都被偷光了嗎?”

瑾蓉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妝奩裏的首飾全被偷走了,還有放在衣櫃裏的匣子,裏麵還有幾萬兩銀票,大姐,我什麽都沒了,一無所有。”

葉佳瑤很想說活該,可看她已經慘到不能再慘,不忍心再說她。

“你娘那邊呢?東西都還在?”

瑾蓉愣了一下:“我光顧著我這邊了,娘的屋子還沒去看過。”

瑾蓉馬上叫來阿蓮,讓她去夫人屋子裏看看。

不一會兒,阿蓮回來說,夫人屋子裏鎖著,門窗也都關的好好的,沒有進去過的痕跡。

瑾蓉道:“娘屋裏的鑰匙是她自己隨身帶的,下人都沒有。”

鑰匙隨身帶?葉佳瑤心思一動,可見寧氏有很重要的東西放在屋裏。

“瑾蓉,你聽我說,昨日你大姐夫一回來,我就讓她去府衙打招呼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流江他已經全部招認了,不但招了自己的罪,還把穆侍郎也供了出來。這件事,已經沒有翻盤地餘地了。”葉佳瑤平靜地告訴她這個事實。瞞是瞞不住的,遲早會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瑾蓉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姐,顫著聲:“大……大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佳瑤點點頭:“所以,我特意早早過來,跟你知會一聲,有什麽要準備的趕緊準備一下,府衙上報案情後,估計馬上會來抄家的。”